當機車高速衝撞彎道的路樹時
被拋到半空中的曉鈞看著機車龍頭解體後的零件緩慢的飛散並進行優美的拋物線運動
直到曉均與零件們一起落到車道外的廢棄彈簧床上 曉均才真正意識到發生什麼事
這是一瞬間的體驗
往後的人生曉均會不斷想起這幕運動 會隨著年紀越老越發清晰並更加緩慢
被人偷偷廢棄的彈簧床 救了曉均一命
而彎道下新發嫩葉的樹叢 則是救了男友士偉一命
但
在半年後的今天曉均開始懷疑這件事
當時的狀況是這樣的
由於酒駕 車禍後 因為只是奇蹟式的扭傷擦傷 他們隨即叫了uber回到他們住處
隔天早上他們互相檢查傷勢 發現其實只有很些微的擦傷以外 就只有瘀青
他們順便做了愛
完畢後更加確定 身體的一切都沒有問題 健康至極有如車禍沒有發生過一樣
過了一周後 曉均某個週二進行完二四六日約定好性愛之夜後的一個深度睡眠裡
突然被一陣強烈的臭味給薰醒
"該不會士偉又睡成180度了吧? 這賤人怎麼不趕快去看醫生治香港腳啊..."
曉均邊靠妖邊睜開眼時
發現士偉嘴邊好像有白色的小蟲 定眼一看 又不見了
曉均仔細嗅了週邊的空氣 又沒有臭味了 "可能是做夢了"曉均這樣跟自己說
這時士偉突然睜開眼 曉均嚇了一跳
士偉突然笑出來說 "我剛想放屁嚇妳 但不小心錯賽了"
"幹你很髒也你 趕快去廁所啦!" 士偉夾著屁股進去廁所 曉均在沖水聲中又再次入眠
士偉跟曉均是情侶檔漫畫家 在同人圈中小有名氣 所經營的網站有不少廣告收入
車禍時正值趕稿的時候 食衣住行基本上都在台中郊區的一房一廳的套房度過
要不是是重要朋友的婚宴 那晚也不會出門 也不會喝酒 更不會車禍了
趕稿期間食物就仰賴ubereat 生活用品仰賴線上購物 衣服一周洗一次 垃圾兩周整理一次
車禍後的兩個月 曉均吃完午餐在洗衣服時 突然聽到電鈴聲與士偉跟人談話聲
沒多久士偉跑過來跟曉均說 今天垃圾要趕快倒了 鄰居說我們家很臭
曉均說好
隔天士偉訂了很多精油與芳香噴霧 士偉說 希望能提振工作精神與改善臭味
曉均還是說好
車禍後的四個月的某個周六晚上
晚飯後曉均跟士偉一起洗澡 然後士偉冰冷的唇剛貼上曉均的嘴上時電鈴就響起了
士偉簡單穿上衣服就去應門
門打開 尖叫聲 門又很快關上
士偉回到浴室說 我最近變瘦一打開門短褲不小心掉下來 然後我裡面沒穿內褲 哈哈哈
曉均也笑了 但開始覺得奇怪
現在 車禍六個月後的今天
士偉又更瘦了 眼睛整個身陷下去 且時常咳嗽 而且家裡不時會聞到食物腐敗的惡臭
今晚是周六是約定的放假日 漫畫趕稿必須在下午四點前結束
所以士偉睡前去刷牙時 曉均開始看漫畫
看著看著 突然有了士偉會不會其實車禍那天期時就死掉了的想法
起因是她想起她喜愛的漫畫"傳染"裡的一個短篇
那就是有一個人在女友沒看到時他都是死屍的樣貌 但女友一轉頭看他時
他馬上又活過來 像個活人一樣
所以
會不會士偉不斷在腐敗 但就只有在曉均沒看見他時是腐敗的 或是
他其實一直都是腐敗的 但只有曉均看不見
然後曉均又突然想到 今天做愛之日 但士偉始終沒有要進入的意思
最後是用舌頭滿足了曉均 該不會是死屍所以不舉了吧!?!?
曉均瞬間笑了出來 很快甩甩頭對自己說 "現在變成京極夏彥的姑獲鳥之夏劇情了嗎!?"
"陳曉均你別亂想了 士偉很可能是生病了 明天就去醫院一趟吧"
曉均把自己的想法跟士偉講了一遍 想不到引來士偉強烈的憤怒
他對曉均大吼說 我沒有生病 且我絕對不會去醫院 然後開始劇烈咳嗽
一瞬間 曉均覺得有股強烈的腐敗氣味從士偉嘴中發出 隨即士偉咳出了一塊腐肉
曉均突然感受到強烈的恐懼
然後覺得剛剛的猜想 或許是真的 士偉其實已經死了
曉均很快恢復鎮定 並且花了很大功夫安撫好士偉
夜裡 士偉熟睡時還是很清醒
靈光一現地想到 若用鏡子反射 是否能反射出士偉真實的樣貌?
但家裡沒有鏡子 她就想到用手機相機
"自拍應該有有相同效果吧 一定的!" 曉均偷偷拿起手機要拍士偉
打開相機時 是自拍模式
手機螢幕裡
是一個頭髮幾乎掉光 臉上皮膚剝落露出發黑肌肉 充滿驅蟲 左眼球垂在眼眶外的女屍圖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