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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羽暉跟在白澧身後,她瞇了瞇雙眼,隨即明白他們走到何處。
他們位於一座廢棄的防空洞裡,同樣是台灣各地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的東西。
他們的腳步聲在隧道裡迴盪,彷彿在那黑暗之中蛰伏著危險的東西,等著將誤入的行人,
準備將之吞吃殆盡。
當然,那一切都是防空洞的陰涼帶來的錯覺。姜羽暉明白,防空洞能作為工作坊的出口,
必然是安全的,沒有人會將自己家的後門建在惡犬的窩上,除非那隻惡犬是自己所豢養的
寵物。
姜羽暉打出幾張符紙,悠悠火光點亮了黑暗之中看似無邊的空間。
幾張破舊的桌椅橫在裡邊,早些年設置的照明設備掛在拱形的隧道邊緣,佈滿灰塵,其中
幾具燈罩還是破裂的,看上去無法使用,被人遺棄的非常徹底。
「往哪邊走?」姜羽暉問,『邊走——』二字呈現立體環繞音效,不斷在隧道空間內繚繞
。
白澧測了測空氣流通的方向,腳尖一轉,「這邊。」
短短幾分鐘的路程他們沒有交談,白澧是真的無話可說,姜羽暉則不好開口。
防空洞不長,或許是因為位在濱海地區的關係,那裡並不是主要的丘陵與台地區域,防空
洞倚著突起的小山丘而建,規模不大,倒也能藏匿幾百個人。
隧道的盡頭是一座鐵門,可以想見公家單位為防止民眾隨意入內,設立鐵門進行簡易的管
制。
他們打開門鎖,出口正對海濱一帶的小路。
夕陽的餘暉落在海平面上,照過小土丘,落在他們面前的只剩一片陰影,襯得後方的防空
洞越發陰森。
姜羽暉踏出洞口,深深吸了口氣。
比起防空洞內滯留的空氣,還是流動的空氣聞起來舒服。
鐵門上掛著負責單位名稱與電話,姜羽暉拿起手機,拍下照片,她懷疑這和工坊主人有關
,有可能是對方安排好的後路,預防不知所以的民眾闖入。
防空洞距入口處的海濱碉堡有一小段距離,離濱海國小距離更是遙遠。他們確認好方位,
一家三口就這樣踏上回家——回車上的歸途,依然是白澧走在前方,姜羽暉帶著白曜跟在
後邊。若不是白澧還抗拒她,姜羽暉還挺喜歡短短一趟路的氣氛。
彷彿白澧真是她親兒子似的。
雖然這個兒子不想理她。
狐狸依然呼呼大睡,雷打不動的模樣,也不曉得姜羽暉讓牠夢到什麼,睡到爽翻了天,軟
軟的肚皮展現在所有人面前。
白澧見狀笑了一聲,「真是悠哉。」
能這麼輕鬆睡眠的日子,對他們來說實在太遙遠了。白家父子很久沒有冬眠了,一是修為
達到一定的程度可以不需要,但身體仍會受到本能的影響昏昏欲睡,二是近百年來時局變
化頗大,他們貿然睡過整個冬天,醒來稀里糊塗撞上麻煩,事情可就難辦。
這點白曜很有經驗,當年他就是冬眠遇到狀況才遇到沈明晞。
不能確保環境安全無虞,父子倆都不願意冒這個險。
至於姜羽暉,即便她在最放鬆的狀態下睡著,仍是保有一絲警惕。
是以狐妖翻肚皮的姿勢對他們來說,看著就是過太爽。
過太爽是一回事,要不要中斷狐妖的夢境,又是另外一回事。
直到白澧把車子開到高鐵站,姜羽暉都沒有把狐妖叫醒。白澧停好車,覺得放著狐狸睡覺
不是辦法,便朝姜羽暉開口:「可以了,讓牠醒來吧?」
姜羽暉打個響指,狐妖跟著抽搐一下,隨即抖抖耳朵,慢慢睜開雙眼。
「嗷?我剛剛睡著了?」
「睡得舒服嗎?」姜羽暉笑瞇瞇地問。
「睡得超爽。」狐妖回答,隨即察覺不對,「你問這個幹麻?」
「沒什麼。」姜羽暉打開車門,「只是做個滿意度調查而已。」
狐妖訕訕的看她下車,看她被白澧叫住。
白澧臭著一張臉,看上去不太樂意,但還是打開後車廂,展現裡面的東西給姜羽暉,「你
們要入山,我想你會需要這些裝備。」
那是一個登山背包,裡面裝滿了入山該有的用品,考量到姜羽暉是個高中女生,太重的裝
備在山裡行動不易,有些甚至是輕便型的版本。
姜羽暉內心『喔厚』一聲,明白了自家便宜兒子是個嘴巴上說不要,身體卻很老實的孩子
,不過脾氣不太好,常常鬧彆扭罷了。
姜羽暉不打算拒絕白澧的好意,本來她就打算抵達高雄後再行採購登山用的裝備。
「多謝。」姜羽暉說。
「這不是特意替你準備的!我是為我爸著想,你若有什麼萬一,我爸肯定對我有微詞。」
白曜窩在姜羽暉衣服底下,不予置評。
口是心非,傲嬌,口嫌體正直,姜羽暉她懂。
姜羽暉接過裝備,背在肩上,十來公斤的裝備有些沉,但不是不能負荷。
白澧見她適應重量,不給人多說一句話的機會,立刻鑽回車上,開車離去。狐狸趴在窗上
可憐兮兮,像是要被帶去屠宰場宰殺的小動物。
聯絡人那邊有妖物的規矩,姜羽暉不好介入,也沒有替狐妖介入的必要,考量到近期偷渡
來台的情況只會更加嚴重,姜羽暉不認為狐妖會受到多少刁難,甚至可能會有特殊的行政
命令網開偷渡來的妖物一面。
但那不是她現下關心的事。她在售票處買了通往高雄的車票,取消楓香山上的民宿,並且
在高雄找好了夜晚的落腳地點。
沒有什麼事情比白曜蛻皮要來得重要。
拿著車票進站的時候,姜羽暉忽然覺得自己有些冒進了。
要入山找尋台灣的蛇王,又不能被其他島上的修道者知曉,而蛇王傳說所在的大小鬼湖俱
是需要申請並辦理入山證的,她要隱蔽的進山,爬的可是黑山。
爬的是黑山也就罷了,問題在於,她不能走一般登山客的路徑。
換作沈明晞也就罷了,那人大半輩子都在深山野林裡度過,這點山路對他來說可能不算什
麼,但對姜羽暉來說,平時她不曾進行任何的登山活動,這可是她頭一次徒步進入真正的
山區,正常情況下,這種中級山不是她能隨意進入的。
她並不害怕入山會遇到的危險,甚至對蛇王本身有點興趣,考量的是這趟路對她現在的身
體來說不好走。
但她背負著白曜,無論如何,讓白曜安穩的蛻皮是她當前最重要的事。縱使山路再如何難
走,她也要背著白曜,爬上去為他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