註：寫第一章的時候其實沒有想到之後要接什麼，所以留了很多彈性空間。這幾天決定
走向和主題之後，有回去改第一章，但改得不多，所以不用回去看第一章應該也OK看得懂。
海的聲音(2)
是誰在整我？鰗鰡？狗熊？還是兩個都是？
無論哪樣，都令我非常地不愉快。我在鰗鰡和狗熊的訊息視窗之間滑來換去，兩張照片中的海螺長得一模一樣，也和我印象中在阿才他家看到的那個差不多。但老實說，雖然我去過阿才家很多次，但我去阿才家收藏間也就那一次，換言之，我只看過那個海螺一次，所以真假什麼的實在說不準。
但真假其次，總之，有人要整我。
我心情奇差，直接打了語音通話給狗熊，響沒三聲，狗熊那傢伙就接了起來。
「大Ａ！我拿到了！我拿到了！我拿到阿才他家的那個海螺了！」
「……你拿到了？怎麼拿到的？」
「大Ａ……怎麼了？」狗熊從我的語氣中查覺到了不對勁，高昂的情緒瞬間消散，語氣畏縮而小心了起來。
「沒怎麼了。」我問道：「你怎麼拿到那個海螺的？那海螺真的還假的？」
「是真的！絕對是真的！」狗熊的聲音太大聲了，我的手掌感覺到手機因音波的微微震動，那令我很不舒服，於是我把手機拿離了耳朵旁，用指尖拎著。
「你怎麼能這麼確定？」我摸著額頭。
「確定！我確定！百分之百確定！是阿才他——」
「你聲音太大了。」手機傳來的聲音令我頭痛，我打斷他：「而且，是阿才給你的又怎樣？他就不能騙你嗎？你就不會被騙嗎？」
「抱、抱歉，大Ａ，抱歉，我很抱歉。」狗熊的聲音變成了氣音，他悄聲道：「不是阿才給我的，是阿才的爸媽給我的。他爸媽總不可能騙我們吧？」
「他爸媽給你的？」他爸媽？我把手機拿回耳朵旁。
「對！他爸媽——」狗熊聲音大了起來又消了下去，低語道：「抱歉大Ａ，總之，我是說、呃，今天大Ａ你比較早走嘛，下午老師叫我去辦公室，他爸媽來學校原本是要找你的，但是你早退，所以老師就改成找我。說真的他爸媽看起來超詭異的，比之前我們去他家時還詭異的——」狗熊興奮地碎碎說道：「總之，他爸媽拿了個紙袋給我，說是要給你的。他們說因為一些手續的關係，阿才已經先出國了，阿才臨走前有交代要將海螺送給你。阿才他爸媽今晚也要去國外了，所以今天趕快特地拿東西來給你這樣。」
「那鰗鰡呢？」
「鰗鰡？」狗熊愣了一下。
「對。鰗鰡。」
「鰗鰡？鰗鰡他、我拿海螺回去，他看到就很興奮地拿著海螺翻來翻去又拍照、還有聽聲音什麼的。我是不知道為什麼大Ａ你們為什麼這麼中意這個海螺啦，我是一點興趣也沒有——啊、大Ａ你放心，除了我和鰗鰡之外沒有人碰過海螺，鰗鰡還給我後我就一直放在袋子裡沒動。」
「還有呢？」
「還有？——」狗熊的聲音疑惑著：「還有什麼？」
「鰗鰡和阿才之間有些事不是嗎？」
「……」電話那頭傳來呼吸、細碎的街音、及紙袋摩擦的聲音，狗熊沉默著，我感覺到伏在沉默中的侷促不安。
有什麼事吧？和我有關的事吧？和我有關而且不想讓我知道的事吧？於是我等了一陣子，直到那侷促不安足夠壓迫時，開口向狗熊說道：「關於鰗鰡那傢伙，我也是想了很久。」
「大Ａ、不是、你知道，鰗鰡跟你很久了，雖然鰗鰡他這個人是比較貪心、品行沒多好，但他一直以來對大Ａ 你也是很盡心盡力——」
「所以呢？那又怎樣？他都敢做這些事了。」我打斷狗熊，都是一些廢話。
「唉、呃，他前陣子和阿才拿的東西和錢……都不多、真的沒什麼，就是一些阿才他家的奇怪東西……」
「哦——」我揚起眉頭。鰗鰡這人品行我早就知道，在我認識他以前他就時常做些拐騙勒索的髒事，因為我說我討厭和這些事扯上關係，所以他和我混的時候不會這麼做，但即使他又重操舊業，那些也都和我無關，狗熊也沒有必要這麼怕我知道，鰗鰡必定做了什麼和我有關的事。
我沒再說話，就讓隱瞞事情的人去受沉默的折磨吧，我什麼都沒隱瞞，沉默只會讓我無聊罷了。
我打開窗戶，輾起了窗框上的螞蟻，就讓沉默去做它該做的工作吧。
當我快能將輾死的螞蟻堆成第三個螞蟻的路障時，終於，狗熊說話了，小心翼翼地：「……大Ａ、阿才和你說了什麼嗎？」
「你覺得呢？」並沒有，但那又怎樣。我關上窗戶，好像要下雨了。
「……」狗熊的聲音抖著：「大Ａ……鰗鰡也是跟你很久了，我相信他知道錯了！他確實不應該這麼做的！他確實不應該用你的名義和阿才要東要西的！」
「……首先，我沒組什麼幫派，他想跟在誰身後這件事情和我無關。第二，他確實不該這麼做。」
「大Ａ、這只是件小事——」
「小事？你說這是件小事？我說過幾次我不想這些事情扯上關係？」脖子有些酸，我將手機換了一邊，伸手打開衣櫃門，抽出一把撬棍，鏗鏗喨喨地，我遲疑了，也許我應該改帶棒球棒？不，還是帶甩棍？
「大Ａ、你別和鰗鰡認真！鰗鰡他一定知道錯了！——」
「——老實說，他知不知道他錯了一點也無所謂，」我揮了幾下撬棍，打在床腳上：「重點是他做了這件事。」
「大Ａ！等下！冷靜點！看在鰗鰡聽你的、為了你做了這麼多事的份上這次不要和他計較吧！」
「什麼意思？」我換拿球棒揮了幾下，破空聲咻咻：「什麼叫為了我做事？我是有逼他做那些事嗎？他如果不想做那就不要做啊，我有逼他嗎？我是有逼任何人做任何事嗎？」
「……」
「對吧？我逼過誰什麼啊？既使是阿才那傢伙，拒絕我這麼多次，我也只是不理他而已不是嗎？」
「……」
「不是嗎？不是嗎！我根本沒對阿才那傢伙做什麼啊！」
「……對……」狗熊的聲音悶悶的，我不想管他了。
「總之就這樣了，」我換手回撬棍，還是撬棍的風切聲比較順耳：「明天見。」
我掛斷電話，發現在和狗熊通話的這段時間，鰗鰡傳了不少訊息給我。
「大A我到了」「大A你到了嗎？」「我在等你」「大A你怎麼還沒來」「你應該得到你應得的」「大A我想我等不了這麼久了」「我等了好久」「我已經等得夠久了」「大A你快來啊」「你在害怕嗎？」「你應該得到你應得的」「你在害怕了對吧？」「你應該得到你應得的」「你是該恐懼」「我會一直等著你來」「你應該得到你應得的」等等等等。我滑著手機，看著訊息，期間鰗鰡不停地發著訊息催促我。完全不像是鰗鰡，那傢伙以前是不敢這樣對待我的，想必他也做了什麼準備吧？
天空的顏色很詭異，要下雨了吧？真不想在這種時候出門，我想了想，決定穿上連身雨衣和雨褲，畢竟等下有得玩了。下雨也好，這樣即使地上弄髒了馬上就會變乾淨。
『五分鐘後到』我傳了訊息給鰗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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