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歲了?薪水多少?什麼時候生小孩?」這些在年夜飯是不曾出現的話題,還有那
副多出來的碗筷,有如佛地魔那般不能說的名子。
我老家有十人,但年夜飯的餐桌上,卻詭異地擺著11副碗筷。不是擺錯,因為每年
如此,多一副不知是給誰用的。
「叔叔,那是誰的碗?」一桌子沒人回應,大家低頭吃飯。小時候以為那是阿公的碗
,因為他不在了,大家也不願意提。我也一直以為如此,那位子上彷彿有人影,淺薄如白
霧。當然只是年幼時模糊的記憶,不可能真有「什麼」坐在那,對吧?
在我還很小的時候,用綠塑膠筷,不熟練地夾了烏魚子配白色蒜苗。夾去那副空碗筷
,只是因為好玩,但是烏魚寶寶實在調皮,年幼的我掌握不住,最終掉在桌上。
「兔子胖,不要玩食物!」被大人罵了。
我想起來了,每次過年阿嬤都會夾菜,放到那沒有人空碗中。我也是有樣學樣。說來
也不幸,不是出車禍,就是意外切斷手指,阿嬤身上總是多災多難。
原來腎有兩顆,一顆壞了,還有另一顆在工作。就像同事請假,你的工作量增加,單
還是能保持營運。阿嬤的身體也是如此,就算內臟出了問題,左手打上石膏,依然會在飯
桌上,親自夾菜到那空碗裡。
但手握再多的台積電股票也不能讓阿嬤的內臟復原,除了看著開心之外,還有許多不
為人知的代價。
現在才知道,那副空碗筷的主人不是阿公。「那東西」雖能保你發財,但會要你的血
肉、指甲、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要是不給,那副空碗筷的主人便會降下災禍。這是把雙面刃啊,宛若消夜的牛肉漢堡
、脆薯配上可樂,吃的時候很爽,但體脂肪也隨之加厚。
「接下來,就拜託你了。」那詭異的聲音在耳邊,我馬上明白我也被「他」纏上了。
現在,祭祀者走了,輪到我來供奉那副空碗筷。只因為我也曾夾菜給「他」,所以我
也被纏上了。
要些血肉、頭髮、指甲還算小意思,我現在才知道阿嬤多災多難的原因,和每年都夾
菜到那空碗裡是為什麼。
這就是我家年夜飯的菜色。所以誰來幫幫我把「他」帶走,壞掉了五十賣,免運寄送
,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