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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6. 【戰場】
我們倉促地往花園迷宮奔去，李明薇不願意坐上輪椅，雙腳像是扎根在地面多年一樣，任
憑怎麼拉也拉不動。
樊卓走之前，他抽出甩劍，說這妮子不走就把她在這殺了吧。
夜耳擋在面前，「別殺她，姑且不論她有沒有特別才能，她已經不再只是單純的活屍了，
她就像人類一樣。你能夠殺了隨便一個獵殺人類的活屍怪物，但你不應該殺她。」
「只是要妳暫且照應她，不是要妳把她當寶貝疼哪！」樊卓試圖將夜耳驅開，我也站了出
來。
「樊卓，我贊同夜耳的話，殺了她的話，你跟那些殘酷無道，將人命當成肥料餵養的華北
軍人就沒有兩樣了。」
樊卓搖了搖頭，嘆了口氣，這時候李南、王清月、王慈祥還有孫璐西都已經離開，他們一
心只想趕在猴王那群活屍面前搶先抵達花園迷宮。
「偏偏我就是因為你這種天真爛漫的個性才會招募你，隨你便吧，你自己斟酌，別枉費了
一切，想想你那個日本朋友吧，她不願意走，你就把她扔在這裡吧。」
於是，他也走了。
「你不走嗎？」夜耳問我。
我當然想離開這裡，不過夜耳被絆在這裡，不知為何我總覺得我不應該丟下她。
還有孫禾，他也沒走。
「那夥人我沒幾個認識的，就一個王清月，但見你沒走，我總覺得我不該急著走。」孫禾
解釋道。
「這樣也好吧，當活屍都被火光吸引走了，或許我們也就安全了。」夜耳說。
但這個時候，李明薇突然移動步伐。
「怎麼了，不是不想走嗎？」夜耳問她。「吼王……女新人……她們……也走。」
所以妳能感受到他們也移動了？
「感受……什麼？他們……火……要……去找……火……聲音。」
「那我們帶妳去吧。」孫禾這麼告訴她，這是孫禾第一回跟她說話，孫禾將輪椅推到她面
前，「妳坐吧，我們推妳，快，很快。」
「你……一半……一半的……新人。」我才恍然大悟，在李明薇眼中，因為活屍萬靈藥受
到感染的孫禾，不就是同伴嗎？
「我是一半的新人，你是新人，但也是一半的人類。」孫禾接著說，「妳不是活屍，妳能
夠講話、能夠覺察到其他新人，真的很了不起，我們帶妳去找你的同伴。」
「也是……你的……朋友。」李明薇坐在輪椅上，似乎在安慰孫禾。
「是不是我的朋友，得見過面才知道。」孫禾身上的傷勢，其實是人類造成的，對他而言
，活屍或許還更像同伴。猴王並沒有奪去摯友殷廉的生命，反倒將殷廉納入麾下，對孫禾
而言，這一切說不定使他更為困惑。
「跟上來了嗎？」樊卓在無線電中問著。我們憑藉著護目鏡的功能，在巷弄中穿梭，等到
我們離花園迷宮越近，火光也就更明顯。約莫數百公尺遠處，有一陣熊熊的火焰，將天空
稍微染紅，我不禁擔心起來，倘若牆邊的草叢被火燒熾，那我們到底該如何穿越火陣？
「快跟上你們了，你要等我們嗎？」我這麼問樊卓。
「我不想等，不過我會等。」李南佔用頻道，這麼回覆我。
所有人站在花園迷宮的面前，好整以暇地等著我們。
他們指了遠處的火光，李南推測那裏就是華南軍炸出的缺口。
花園迷宮說是迷宮還真是有點小覷了，我本來設想，如果是一般灌木叢搭成的迷宮，用刀
劍或斧頭劈開造路不就好了。
不過這裡除了灌木迷宮外，沿路還用土堆塑造了一些起伏，有些植被就種植在土柱之上，
另外還有一些雕刻牆穿插其中，加上這裡年久失修，有些已經變成頹垣，植物長得更加猖
狂。
迷宮的設計大概就一公尺高左右，但蔓生的爬藤植物和雜草，讓整體高度似乎突破了兩公
尺，更加深了無法輕易穿越的深邃感。
雖然火焰仍持續在燃燒，但我摘下護目鏡之後，才發現在迷宮裡，人眼仍無法輕易辨別遠
處的物品，而這時候我們才發現我們都忽略了一個最基本最基本的問題。
護目鏡的電力。
我的螢幕中，電池符號已經開始閃爍，似乎只剩下鮮少出戰的孫璐西尚未見到電力警告。
「我的也還有電，我走第一個。」樊卓這麼說。
王慈祥勸阻他，說這萬萬不可，如果他先死怎麼辦，那直升機會不會乾脆不來了。
「有什麼好擔心的，那些猴子不是被我們嚇到不敢出戰了嗎？」說完後，李南推著樊卓前
進，說他會守在樊卓身後。
樊卓則要李南把弓箭收起，狹窄空間不利弓箭作戰，再說，他可真不想被箭羽刺穿。李南
埋怨，他可是很準的。
我們排成一列，由樊卓跟李南打頭陣，孫璐西原本想緊跟在他們身旁，但王慈祥抗議，說
有夜視能力的人應該要站在隊伍中央，好掌握所有人狀況。
所以依序則變成王慈祥、王清月、孫璐西、孫禾、我、李明薇與夜耳。
孫璐西提醒樊卓，她上回與李南來這兒時，印象中央有一個廣場，原本似乎是個巨大裝置
藝術，但是被人刻意搬移離開，變成了一大塊空地，恰巧可以做為直升機停靠使用。
牆外看起來是山丘，臨近都沒有空地供直升機升降，穿越迷宮後直升機勢必無法停靠，如
果脫離廣場太遠，那麼直升機也是徒然，這一切都完全白費了。
看來她可是心心念念撤退計畫。
「對了，」我在無線電中，對所有人說，「李明薇感應到猴王也正往這裡移動。」
「什麼？我以為他們……。」李南回應，不過我只能片段的聽見他的言語。
當護目鏡開始電池開始耗損，也開始影響我們的遠端傳訊能力。
「來了。」李明薇說。
夜耳追問，猴王進到迷宮嗎？
「快了。」
我將話向傳前傳去，前方止了腳步，李南便搭著王清月與王慈祥之力，攀附到了矮牆邊，
以便他勘查活屍進入迷宮的狀況。
啥也看不見，臥槽，啥也看不見，他喊著。
同一時間，李明薇告訴我們，他們進來了。
李南跳了下來。
「真的來了，全來了。」
浩浩蕩蕩，至少三十來個、甚至更多活屍，數量還比昨天見到他時還更加膨脹，猴王遣著
所有活屍分批從不同的迷宮入口進入。
「沒什麼好怕的，他們分散部隊，加上在狹道作戰，不怕人海戰術。」李南將話傳了過來
，說完後我們便繼續移動。
「你說李南是不是一個過度樂觀的人哪？」夜耳問我。說真的我跟李南認識也不深，也就
戰場前期頭幾天待在一塊，再來見面不過就一個晚上，但他因著先前夜視的優勢，似乎有
點低估活屍實力。
但現在我們的優勢正逐漸喪失，加上鄰近火源，我們已經開始能夠稍稍適應黑暗，對於那
些活屍來說，不也一樣嗎？
「吼王……新人……我……我！」原本一般語調說話的李明薇，這時候突然仰天大叫，「
吼王王王王王王王王王！」這是我們第一次聽見她這樣嘗試嘶吼。她這麼一叫，讓我們所
有人都嚇了一跳，前方的人趕緊要我們把她的嘴巴捂住，別暴露我們的位置。
「他們……吼王知道……知道我們在……我們……我在這裡。」李明薇這時候回話，我們
本來以為她還會接續大叫。所有人紛紛在褲袋、行囊裡尋找適合封住她嘴的物品，但看來
看去，只剩下纏住她雙手的繩索。
我跟夜耳都寧願將她雙手纏住，再喊也無濟於事，畢竟我們在迷宮裡，即便聽得見李明薇
的喊聲，那又如何，也無法輕易找到我們哪。
「我……我……我毀……照……照到……我會找到你妹。」突然有一陣人聲這麼喊著，我
們都知道……那是猴王，能夠用這麼類似人類的語言喊著，只會是他。
「別理他。」李南開始尋找去路，但他第一個轉角遇到死路，又往回折了回來，我跟他錯
身而過。
「沒這麼簡單，」李南對我說，他在給我信心喊話，他始終知道猴王一直將我倆視為眼中
釘、耳中刺。
「吼吼吼吼吼！」一群人此起彼落地喊著。
「嗚嗚嗚嗚嗚嗚！」另外一個方向，另一夥人喊著。
「哦哦哦哦哦哦！」
「啊啊啊啊啊啊啊！」
「野野野野野野野！」
「呃呃呃呃呃呃呃呃！」
猴王將所有人分成不同隊伍，在迷宮中用不同的喊聲辨別彼此方向。
他知道麾下的活屍沒法用言語，所以用了另外一種更具象徵意義的喊聲，來區便彼此的存
在，讓迷宮中的隊伍能夠掌握其他友伴的約略位置…
「很近了。」李明薇說。
我知道，我們很快就會遭遇到第一支隊伍。
後記：
本篇稍短，竟然還不到3000字，不過畢竟是鋪陳後面最終篇章的引子。
走了十年，故事終於走到了我最一開始作夢夢到，我在迷宮裡遇到活屍的夢境，
確實是這種土堆迷宮。
再引用我當時作夢後所發的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