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色計程車越開越心慌，外頭霧氣壟罩，路都快看不見了。偏偏又是山路，右邊是岩
壁，左邊是陡坡與杉木。山路窄的僅容一車通過。從山頂往下，白茫茫的霧氣愈發濃厚。
車裡的氣氛也詭異，二十小時的疲勞駕駛，一下來了精神。不是下山
，就等著出山。「到底那傢伙在山頂叫車是存著什麼心？」
天色暗得很快，乘客一上車就暗的更快。黃白車燈被夜色和濃霧吞食殆盡，前方的路
是看不到了。
「司機大哥。你．．．．．．一個人上來嗎？該不會還有載其他乘客吧？」長髮乘客
說著些奇怪的話。
司機暗想當然只有自己開計程車，難不成要兩個人？
濃厚霧氣掩滿擋風玻璃，荒郊野外，獨留陌生乘客作伴，又沒辦法繼續前進，司機心
理慌。既不知乘客底細，怕是預謀搶劫。乘客的軍綠長大衣之下，不曉得是否藏有短刀或
手槍。
「霧太重，沒法開呀。我出去抽根菸，先休息一下，你放心，跳表也會停的。」司機
不想與乘客待在一起，藉故拉開距，心中暗自警戒。香菸一根接著一根燒，霧被他越抽越
濃。
只有這條路上下山，在他們停車的時候，也沒有來車、沒有其他燈光。
司機心裡盤算，就算乘客看起來可疑，現在這情況他應該也不會下手對吧。畢竟跑也
跑不掉，窄路旁就是山崖，搶了我的車也沒用。難道，他不是人，是鬼？
要害死我，也許下周新聞就會報導，計程司機離奇陳屍在山頂，被研判為自殺。
一下子，抽菸的手便抖個不停，不受到司機的控制。「不會啦、不會啦。阿彌陀佛．
．．．．．」
＊
沒有路燈，伸手也看不見手指。古怪的霧氣仍未消散，乘客在計程車內催促。「司機
大哥，快開車吧。你慢慢開，至少還會到山下。」乘客神色慌張、勒緊大衣。時不時瞥向
後照鏡。
「我看在等等吧。」吸口煙，司機手仍顫抖，不想被催命。四周只有我和他，身材是
比不過的。要命，他口袋的凸起，好像是把手槍。
糾結了會，司機還是回到車上，慢慢往山下開。速度如散步，但難度很高，像是雙手
各捧著布丁走鋼索。
乘客跟司機要了煙，點著，卻也不抽。看起來想要說些什麼，卻又不敢。車內分不清
霧和菸，視野逐漸迷茫。煙味瀰漫在車內，乘客還嗆到咳嗽。
司機搖下窗戶通風，也咳了幾聲。「你是要搶劫嗎？」話說出口，司機也驚訝自己的
勇氣，憋不住的嘴。
「司機大哥。你認為一台車上，有幾個搶匪？」
什麼鬼？司機一臉懵懂，他到底是要搶劫還是要幹嘛，說話顛三倒四。
乘客的左手依然插在大衣口袋，隨時警戒著。他滔滔不絕講述自己殺人搶劫的經歷。
據說運動會感到快樂，吃甜食、含糖飲料也是如此。大衣乘客這人有個怪癖，切割鮮活肉
體讓他心情愉悅。
司機嚇傻了，停車，不敢動的坐在椅子上。乘客依然分享著那些「快樂經驗」。
「要錢都給你，但是求求你不要殺我。」
「可以。但是我現在非常餓，你看後座有個人，躲了不知道多久。你去把他按住，剩
下的別管。你看這樣，行不行。」
後座哪來的人？司機似懂非懂，冷汗直流，緊張地都快尿了，他麻的，館他去死，什
麼都答應。
須臾之際，後門迅速被打開，還真有個陌生人躲藏在後座。那人跌跌撞撞跳下車，翻
滾跌落杉樹林陡坡。還喊了幾聲。不過霧氣濃的看不清，也不曉得他到底是誰。
＊
「沒事了，沒事了。司機大哥！剛才都是瞎唬爛的，就為了嚇嚇後座的那個人。」左
手伸出口袋，拿著一支手機。
「真假？」
原來乘客一上車就注意到後座躲著人，才一直問司機是不是一個人上山。難道只有自
己看的到他？乘客一開始還以為遇上飄了，但隨後又想了想，會不會是結夥搶劫？
總之先確定後座那人，是人是鬼？跟司機借了煙，故意弄得車裡滿是煙味，嗆的車裡
的三人猛咳嗽。
乘客又怕自己被搶劫，開始說些瞎話。故意讓軍綠大衣口袋裡的短皮夾像是凶器。模
仿砍殺電影，當成是自己的經歷，嚇唬司機和後座躲藏的第三人。
哪知道，原來他們根本不是一夥的。疲勞駕駛的司機根本沒注意到，自己車上後座躲
了人。
怕就怕，是真的歹徒，還好他被嚇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