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7 - 你的工作不是要毀掉你的股東
【古青華。距離贖罪日倒數17天。晚上8點30分。】
正當我要想著什麼法子消磨時間時,門突然被撞開。
那個穿著米白色西裝,穿戴金錶的花俏男士走了進來。
簡直就像是這個街口以外才會出現的人,站在我眼前。
這次,他的油頭造型比上次更為狂野,
甚至可以瞥見定型液所塑造的硬朗線條。
「WOW WOW WOW!各位小妞,校外教學時間結束了,拿著你們的背包離開吧。對對對,尤其
是你,現在這時間剛好可以吃個宵夜。」
陳君敏要我們起身,他手上拿著鑰匙,後頭站了三、四位看起來很不好惹的同夥,其中一
名是那個氣場宛如阿修羅一般在耳邊呢喃的姜禮。我故作鎮定,但實際上正在思考自己應
該要怎麼想好接下來說的話,原則上我不確定我能夠在他們面前再想一套合理的謊言。當
我走出對決間外,走廊上跪著一群人,其中正是阿浩與他的黨羽都被捆住,面露驚恐的表
情。
或者是不安,更像是膽怯。
「喂,你叫劉子浩,對吧?所以我們的工作人員現在算是你們的小弟嗎?」陳君敏走到阿
浩的面前。
「不是……」
「那就不要再浪費大家的力氣好嗎?這週去柬埔寨的人都快滿出來了,OK?你們這樣我可
是很頭痛的。」
「是,這一切都是誤會。」阿浩點頭,我清楚那是恐懼。
「誤會?Seriously?你覺得我像是你阿媽嗎?」陳君敏蹲下看著阿浩。
「呃……」
「在我們國家,阿媽永遠都會覺得金孫什麼都對,一定是壞朋友帶壞他的,我們家阿浩最
乖了,對不對。你說什麼她都會買單,對吧?」
「對不起,我們會協調,這真的──」
「除了你以外的人,我都要帶走。」陳君敏歪頭看著阿浩,當他說完以後,保全、肌肉棒
子、阿浩的小弟們隔著嘴上的膠布條,苦喊著恐懼。各種呼喊聲迴盪在走廊,對照著陳君
敏樂開懷的表情,形成了一種奇異的對比。
「不……這樣太多……」
「噢,別這樣。你得要幫我跟『向老大』轉告一聲。雖然你們把這一區治理地有條不紊,
但不代表你們可以不照規矩來,可以嗎?」
「好……」
「那就全部人帶走。」
當陳君敏說完,所有走廊跪著的人,
除了阿浩以外,全部人都被銬上第二層手銬。
沒錯,包括我在內。
What the fuck?我也是?
接著被蓋上面罩,材質像是尼龍,
不過還有第二層不透光的頭罩。
基本上也沒辦法透過眼角餘光看見腳步,
一旦要低頭,就會被人從後頭用棒子尻頭。
我感覺並沒有走出戶外,開門會有風,
甚至也會有空氣的擾動,
雖說在我這麼想完的當下就感受到有一扇門打開。
我們魚貫進入,接著似乎要抬起腳走入一台「廂型車」內?
所以我真的要被帶去人口販賣了?
也是,畢竟從頭到尾我的手機都帶著身上,
而阿浩跟那個什麼向老大打從一開始就沒打算把我的手機帶走。
手機可以定位位置,
而陳君敏大概是觀察了端倪而展開行動了吧?
此時,車子開始發動了,我的座位左右兩邊算是空曠,
還是說他們已經分配了大家在不同的車?
廂型車不意外地向前直行約二十公尺後就向右轉,
好吧,這是屬於一個需要專注的時刻。
接著是多少個左轉跟右轉呢?
我想起兒時記憶的「金庫密碼」,
左3右4左2………連續記住多組組合之後,
就可以拿到巨額獎金。
當時在電視機面前的我,始終覺得這筆錢也太好賺了。
一直看著那些沒有記憶力的人很痛苦地用奇怪的方式記憶我就感到痛苦。
當然,我的方法單純只能讓自己使用,
只是簡單地用巨觀的方式把這些數字與文字排列在我的腦海中,
把左右以及數字上色,以不同的顏色標示在腦海中。
左跟右的組合就像是單純的1與0位元,
而數字就像是圓周率數值或者手機號碼那樣而已。
接下來就是對照著腦海中的台中市地圖。
如果有手機或者電腦可以讓我鳥瞰整座台中市的分佈,
我應該可以很快地把從橋藝社的起點搭配所有左右轉合併在一起。
只能先用想像的。
在這種絕命的環境之下,能多一個訊息就是一個訊息。
接著,經過了約十多分鐘的車程,我們往地下室移動。
旋轉式車道的地下室,讓我想起了座落在台灣大道的那兩個併排在一起的百貨公司。
依照左右轉以及方向可言,車子的確往西屯區前進中。
由於是旋轉式的車道,我不確定現在是地下幾層,
接著我被推出廂型車外,踉蹌地倒在地上,然後被至少兩個人扶了起來。
至少我還沒帶到海邊,是吧?
不會變成消波塊的造景搭配藝術,
也不會會丟上一艘小船,送往人口販賣的終點站。
步行約十分鐘,我應該是被帶進到樓梯間,
向上走了幾層樓梯後,進入到有冷氣的區域,
所以我看起來被帶到有可能有「辦公室」的地方,
所以我有可能會被「招待」好好坐下來談談?
是嗎?
對,當我想完時,就被丟進一座沙發。
幹,這觸覺是頂級的,雖然我從沒做過什麼高級沙發,
但這種觸覺就是有種用錢才疊加出來的舒服錯覺。
然後我的頭套被打開,亮光讓我沒辦法快速地適應環境。
姜禮在我前面,幫我卸下手銬。
坐在我對面的正是剛剛像是個「警察」一般的「排除專員」,
活像個律師的死神。
「好,要怎麼稱呼你呢?華哥哥還是腦殘華?或者亞洲圈最愛的乳華?God Damn! 你怎麼
會在他們手上?」陳君敏甩甩他的瀏海。
「他們到底是誰?」
「中西區的搗亂份子,以『向次』作為首腦的集團,專找新人下手,他們的確挑戰過債務
遊戲,也做過一些非法的事情,的確是遊走在會被我們流亡的邊緣。」
「向次?這名字認真?」
「綽號,本名對你來說也不重要。據說想要取一個有日本感覺的名字,但取得很爛。」
「我也這麼認為。」
「Holy shit,我不是要跟你聊天的。你為什麼會被他們盯上?你不是有該死的那『觀察
室』嗎?被允許的手機才能通過密門進出,即便是在低端外送員的市場中,這東西開價不
斐。你竟然放著這樣的好處上街頭調查,被揍成像是去拍角頭電影的。我們是文明人做文
明事,All right?」
所以我得要對陳君敏坦承到什麼程度?
直接跟他說,我想被著秋錢執法人員,
在背地製造出一種可能會崩壞債務遊戲的手法?
但不小心遇到了不肖份子,因此著了道。
「我的確正在進行調查。」我大概只能先這麼說。
「古青華,我也不是坐在辦公室裡閒閒的。關於你,我可是比上次更懂你了。」
「什麼?」
「你的腦子總會想出一些奇怪的辦法,對吧?引起我注意的不單只是向次跟劉子浩他們,
這些日子以來,他們的確透過新進人員找了許多麻煩,也做了許多大膽的事情。當然,我
們也因此做了一些反擊,以讓他們不要越界。」
「你指的是流亡嗎?」
「他們向你吐了不少苦水,是嗎?已經是好兄弟了?」
「好兄弟我會長這樣?」我指著自己滿目瘡痍的臉孔。
「也是,你長得比較像好兄弟。」
「所以你流亡了那個老大的情人嗎?」
「不,那件事可跟我無關,哇,他們連這個都分享了?所以──」
「這是個測試,是吧?君敏。向次他們感覺不是笨蛋。」姜禮突然間說話。
「是啊,他們可不是腦子燒掉才沒有把手機跟人分離,或許這是很明確的測試。」陳君敏
點頭。
「測試?」我聽了一頭霧水。
啊,所以剛剛那一場債務遊戲,只是單純地測試?
的確,我的手機從被挾持起來到現在從沒扣留。
「他們肯定跟你談了什麼條件,對吧?他們才不是無聊會找上你的人。也許你在情急之下
提了什麼條件,他們打算透過這個進行測試來確認些什麼,平常就算他們買通債務遊戲外
場的保全人員也不會大辣辣地進行這些作業。」姜禮解釋。
「姜禮,名單你確認過了吧?這些看起來都是向次不要的人,對吼?」陳君敏看著桌上的
文件說著。
「是啊,剛剛在那邊的一群圍事,除了劉子浩以外,其他都是他們可以放棄的人。」
「好囉,華哥哥,你到底跟他談了什麼。」陳君敏轉頭看著我。
雖然說他的外在極度花俏又華而不實,
但當他說出這句話時,彷彿就像是從他靈魂的喉中探出,
幾乎無死角地盯著我身上現在的每一個細節,
而在我思考這個問題的當下,我的身體反應早已背叛了我,
現在我身上所傳達出來的表徵,已經被他分析了。
「一個構想,一個他們能賺錢的構想。」我回應,邊思考著腦中的破綻。
「你應該清楚低端外送員只能靠Lucky Strike還有債務遊戲還債。」
不如就讓雙方站在天秤的兩端。
「他們不會平白無辜找你上線,對吧?」姜禮拿出一張紙,那是咖啡店的平面圖。
「我們更有興趣的是這個。」陳君敏指著他們早已圈上的訊號點,當時我跟那位單親媽媽
的確坐在靠近窗邊的位子。
「這該怎麼說……」
「小子,從現在開始,你說的每一句話都要很小心。」姜禮用手按在我的肩膀上,我可以
從他的手心感受到這個人手勁之強大,以及厚實的重量。另外這句話不管怎麼聽,都跟我
在老麥那裡聽到如出一轍,難道老麥以前真的是混過秋錢嗎?
「好好好,你們不會打我,對嗎?」
「我們是文明人,自然只有好好說話,跟再也不說話,這兩種選項。」陳君敏笑著說,然
後走向櫃子,拿出威士忌與酒杯出來。
「那個在咖啡店跟我接觸的女士其實我還不知道她的名字。」
「她綽號叫作『何美』。」陳君敏為自己斟好了一杯酒,搖晃著酒杯。
他們還有什麼不知道的?
「好吧,最早是我跟阿浩聊天,他提到過去有一個人跟他玩債務遊戲自願認輸。因此我請
阿浩邀了何美,然後我談談我的構想。」
「嗯,我們在聽。」他們極度專注地望著我,像個獵鷹。
「債務贖罪券。」我笑著說,沒想到要在秋錢專員面前說出這個名字,簡直愚蠢到無法形
容。
「這是什麼鬼東西?」陳君敏皺起眉頭。
「我打算像當時跟阿浩玩債務遊戲的何美一樣,提供一個自願認輸的機會,給Lucky
Strike內的外送員們賺起這個50%債務抵銷的機會,而相對的,他們則需要提供一定的現
金。」
「這是什麼鬼?」姜禮搖搖頭,難道是我的答案跟他們想像得差太遠了嗎?
「我很好奇,這跟我給你任務到底關連性在哪裡?」陳君敏喝了一口酒。
「如果我只是待在觀察室,只是依靠觀察追查自然人流的債務遊戲者,就算跑完所有營業
所,我認為十幾天的工作日不足以有系統性地找出Angus。就你給我的時間而言,或許這
是你與上級之間討論出來的折衷方法,反正我最後就是得要乖乖去柬埔寨賣器官。」
「那具體而言,假設一切順利,這跟釣出Angus有什麼關係?」陳君敏狐疑地看著我。
「你知道有一種東西叫作『擠兌效應』嗎?」
「現在要談貨幣?」
「加密貨幣現在都有許多類中心化的交易所,讓人們可以簡單地透過這些平台進出市場,
然而我們不會知道這種中心化的平台什麼時候會把所有的人錢拿去做二次應用還是三次應
用。」
「這跟發行法幣銀行的存款一樣,是嗎?你的帳戶上的數字某一種角度上來看,也並非你
的存款。實際上的錢都被銀行拿去做投資了,平常在太平盛世不會發生什麼大事,這個金
流沒有問題。除非遇到巨大的全球危機。」
「無論是法幣還是加密貨幣都一樣,要是有一天有大量的人流需要兌換資金,無論是從銀
行領出存款,還是中央平台領出自己的加密貨幣都一樣。」
「喂,兩位,你們談的,跟這個債務鬼屁券到底什麼關係?」姜禮問。
「所以你想製造出屬於Lucky Strike世界之中的『擠兌效應』?那東西就是你所謂的債務
贖罪劵?」陳君敏似乎聽出我的想法,然而我卻沒有感受到他的任何憤怒,好像一切都只
是望著水面的漣漪一般,我有這種直覺,越是瘋癲的人,有時根本無從探究這些人所藏入
的水底到底有多深。
「那只是一種作法,這張券本質而言也只是廢紙,就像是你不曾真的擁有過的交易價值。
它只所以能兌換,純粹只有一個願意無上限認輸的人願意讓外送員可以消除大量的債務。
」
「媽的,君敏,這小子根本瘋了,難道我們──」
「先別急,我只是想順一下流程。」陳君敏搖了搖他的手指。
「你認真?」
「反正聽了不高興就一樣只是送他去柬埔寨而已。」
至少,陳君敏對於這種假設性說法可以接受。
我得乘勝追擊下去,接著說:「總而言之,這計畫需要分不同Phase,Phase 1我得要找出
債務遊戲的任何偏門設定,為最終階段做準備;Phase 2則是真正的在低端外送員拋出這
個債務贖罪券的存在,穩定地讓市場慢慢地決定這個贖罪劵的定價。」
「若只是這樣,其結果單純只是秋錢的損失。若我沒有將這些不在乎債務的人排除,這個
Lucky Strike的奴隸市場將會極速地萎縮。是吧?」陳君敏回應。
「如果要讓債務兌換券適度地流通,的確要忍受這個損失。」
「這完全不合理。」姜禮聽起來相當反對。
「我聽到現在為止還不夠,Angus在什麼情況下才有可能浮出水面?」陳君敏從櫥櫃裡拿
出另外一瓶酒。
「關鍵是Phase 3,我們得要讓這個贖罪劵崩盤。」
「你創造了它,卻要毀了它?」
「那些流通在市面上的『債務贖罪券』一旦會在某一個時間成為廢紙的話,將會在市場上
造成賣壓,囤積贖罪券的人會低價拋售,或者直接拿來大量兌換。如果債務遊戲會是
Angus尋覓免洗人員的溫室,他的備用人頭們不可能忍受得住對於償還債務的誘惑。猶如
是我現在的假身份──張善成。或許本人因為與Angus達成協議,進而願意賣出自己的身
份,但難保他不會在這個時間點上進行兌換。直到那個時間,各區債務遊戲營業所的狀況
應該會爆滿,那會讓原本在觀望的人最後選擇站出來。」
「這是非常大的成本,超乎我們可以掌控的成本。君敏,這太蠢了。」姜禮聳肩。
「所以接下來的Phase 4取決於我在Phase 1的田調結論。債務贖罪券只是一種假象的流通
價值,如果有一種方式可以讓這些外送員的債務快速地在最快時間逼近零,那應該會釣出
所有的外送員。」
當我說完時,陳君敏只是傻笑,他喝著酒,像是在聽故事一樣享受。
姜禮望著陳君敏說:「這真的沒意義,Lucky Strike一直才是整間公司的命脈,它的重要
性比在各公司內的秘密客、黃民還要高。一旦沒有這些外送員,所有物流不可能順暢,不
管是黃賭毒哪一個都是。我們的賣方、客戶的權益將會受到嚴重的影響,甚至擴及到秘密
客那端的營運維持,這是環環相扣的,這完全是不可能做出選擇的作法。而且,君敏,只
是為了那個詐騙仔需要冒這麼大的風險嗎?」
「所以,現在完全取決於你們的身上。這個計畫目前只有雛形。關鍵在於你們多想抓住
Angus?」我回答。
「說得真好聽,所以現在球竟然丟到我們身上。」姜禮抓住我的衣領。
「所以你們倒是說說看,對於Angus掌握了多少資訊。M公司裡真的查不到任何資訊了嗎?
」
「雖然說起來可笑,不過大家好像誤會債務遊戲。」陳君敏思忖了一陣子後,放下酒杯。
「咦?」我跟姜禮同時看著他。
「那東西,一直以來只是老闆的休閒娛樂而已。」
「老闆?」姜禮納悶地問。
「雖然我不算是老闆的第一接觸者,但是我很清楚『債務遊戲』只是讓外送員有翻身機會
而已,它最初的設計就是希望讓喜歡玩遊戲的人享受那個遊戲,越是對遊戲瞭解深入的人
,才能好好使用債務遊戲。觀察室的設計道理也來自於此,它供給了想要收看比賽的人好
好欣賞比賽。」
「所以這當初只是秋錢高層的餘興節目?」我鬆開了姜禮的雙手,看起來他也十分驚訝。
「可以這麼說。它之所以自由度在設計初期就給予了極廣的空間,用意就在於這本質是一
個遊戲。」
「你原本到底在我身上預期要做什麼事情?難道坐在觀察室找出線索這麼無趣的事情也是
你的計畫嗎?你不是說過你不是典型的除蟲大師。」
「我說古青華,這有點像是一個新創公司的CEO要介紹自己的產品給天使投資人。這種事
情,可不是一廂情願就會發生的。如果這個產品真的要能上市,成為殺手產品,你的股東
們絕對不能不買單。」陳君敏喝完酒後,將杯子放到我的面前。
「所以……」這到底是什麼譬喻?
「你如果站在我的觀點思考這件事,不會覺得太愚蠢嗎?你的工作不是要毀掉你的股東,
對吧?那些你看過的外送員們,為什麼會來到這裡?可不是他們無辜的呢。多數都是臣服
在自己的貪婪之下。那些債務可不是別人逼他們才累積的,而你現在卻要將此作為一個天
秤施予槓桿?你清楚這是懶叫比雞腿吧?」陳君敏的話充滿著衝突性,為什麼我會在優雅
的文字之間聽到什麼懶叫雞腿呢?
「等等……這只是初步提案,我……」
「你究竟為什麼會被Angus騙,你還學不懂嗎?如果這是狼與羊的世界,你就是永遠看不
清楚自己是羊。」
「等等,Jimmy哥,我應該還有十幾天的機會吧?」我還是不確定等等是不是要被流亡了
,從何美、地方勢力到陳君敏,我不停耗盡腦汁只求可以進債務遊戲測試的機會。
「退回到Phase 1,你得要研究出一個可以製造出混亂的狀況,直接可以讓引Angus上鉤,
我可不要那些欠債廢物可以快樂地回到人間。」
「好吧……無論是對你,還是那個老大我都說過,我需要──」
「研究,對吧?會有個人跟你一起研究。」陳君敏拉了拉自己的領帶,望著ROLEX手錶的
指針。
「欸?修但幾勒!」姜禮這時候用很快的速度為我銬上手銬以及頭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