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拍片背後的故事後,對於哈薩克這個被主角惡搞的地方,對於
片頭片尾那些看起來純樸可愛的村民,我真的覺得很抱歉!
不是這部片不好笑,而是他的笑點幾乎都建立在:他這個哈薩克人
反猶、歧視女人和同性戀、開黃腔、不會使用現代化設備等,好使人坐
立難安或跟他意見相同、一起出醜;以及他暢談自己的家人朋友是強暴
犯、妓女、亂倫、白癡低能等。我一開始還會稍微笑笑,後來根本笑不
出來。
主角是一位英國喜劇演員,故意演出腔調嚴重的英文,電影則是「
偽紀錄片」,他自稱哈薩克的記者 Borat,希望學習進步的美國文化,
不斷說出令人捏把冷汗的話,訪問一些美國人。聽說受訪者的是真實回
答而非照劇本演出。如此刺激的辦法揭露了許多人的心中其實充滿偏見
,只是平常小心翼翼地站在政治正確的位子,聽到芭樂特先說出心裡話
,就很放心地也表達那些歧見;可是被他利用的、被他作為手段的國家
和人民何其無辜?相較於他們,美國文化只不過被開玩笑般戳了一下,
那個真的被利刃刺傷的異國文化怎麼辦?誰來負責?誰為他們喉舌?他
設計的引言不但會誘導受訪者,也會使社會大眾產生更多誤解,可不是
所有的人都能立即明白,片中髒亂貧窮的鄉村、落後迷信的思想等,是
用來諷刺現代、科學、有電影工業的國家的對野蠻的想像;諷刺的同時
,這些錯誤畫面錯誤對話卻充斥整部電影,灌入人們的腦袋──因為除
了這些負面教材,我根本接收不到別的啊。想諷刺美國,有必要做到這
種地步嗎?
主角本身是猶太人,惡搞猶太人我沒話說,問題他並非呈現猶太人
的醜惡,而是呈現「歧視猶太人的哈薩克人的愚蠢」,還拍了一段哈薩
克的猶太奔逃節。看到跳蚤市場,以為是吉普賽人搜刮來的不明物,看
到芭比娃娃就問是不是原屋主被用巫術縮小,寄宿猶太人老夫婦家就以
為自己要被謀殺了……這麼做只不過呈現了「一個哈薩克人對猶太人的
想像與誤解」或者說「世界上很多人對猶太人的想像與誤解」,明明就
是在惡搞那些歧視猶太人的人,製造出某特定國家民族歧視猶太人的假
象,甚至胡亂改編哈薩克國歌!這種手段真的可以被容許嗎?
我比較喜歡的諷刺橋段是德州牛仔競技場,他對全場觀眾大聲說:
代表哈薩克支持美國的反恐戰爭。一時全場叫好,後來他的用語愈來愈
誇張,還是許多人叫好,也很多人感到不快。接著他開始唱美國國歌,
曲是美國國歌,內容卻完全改頭換面,當然遭到一頓狠噓,剛剛先被捧
得如在雲端的美國人民這下受不了了。還有他去學習餐桌禮儀,在餐桌
上有些不得體的對話和行為,自詡高貴優雅的賓客都念在文化差異上讓
它過去,不過當他請來的"朋友"一進門,賓客看到她其實就是找來的妓
女,所有文化差異都不見啦,立刻表現鄙夷和不耐煩,邊趕他們出去邊
說要報警。
我突然想到國際禮儀這種東西,本不是我們文化中習以為常的,得
另外學習。禮服穿錯了、話題開錯了、晚宴時吃錯了、打招呼時吻錯了
,就是我們的錯,成了貽笑大方,想想也有點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