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極警探4.0》- 時光之硯部落格
http://blog.yam.com/YenC/article/11071740 （熱鬧圖文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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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翰麥克連的魅力不減當年、依舊很難死而且接近無敵。
短期之內，畢竟沒有第二個好萊塢男星能夠取代這位奮戰
二十年的光頭大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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彷彿像是約好了似的，在看完電影的第二天下午，東森洋片台幫我複習了藍恩衛斯曼的《
決戰異世界（Underworld）》。流暢的鏡頭、緊湊的敘事、風格化的美術設計與不乏特色
的人物們，都讓其魅力足以吸引你從頭看到尾。然而，一切又都差了那麼一點點。從吸血
鬼長老到女主角、到新首領與狼族的統帥，都缺乏立體感而顯得扁平；在動作場面上雖然
可見用心，千年交戰的雙方卻少了點身手美感。於是「吸血鬼大戰狼人」的創意躍然銀幕
上，卻只成就一部及格的科幻片而已。
回過頭來看，藍恩衛斯曼《終極警探4.0 （ "Die Hard 4.0" a.k.a. "Live Free or Die
Hard" ）》的主角從皮衣閃亮、氣質典雅的凱特貝琴薩換成汗衫濕透、一身硬氣的布魯斯
威利；場景也從黑冷的古堡與地下道換成紐約市區的車水馬龍、高架道路的盤根錯節。情
節依舊精彩動作紮實、規模十足龐大調度得宜，但人物與對白與張力又都差了那麼一點點
。於是在那兩小時裡，我雖然看得興味盎然目不轉睛、卻始終沒能得到真正的過癮。
所以該怎麼說呢？其實《終極警探4.0》是部值得推薦，該得正分的作品。 只可惜過去這
個月我總共看了三部電影，其中兩部都叫做《變形金剛》。 論特效，《終極警探4.0》不
若其令人眼睛一亮；論爆笑，它也未能讓人捧腹再三。我的胃口被養壞了，也許真的是如
此吧？
當然我知道，約翰麥克連是當今好萊塢少數不靠超能力、也沒有高科技裝備的英雄。驚人
的體能與肉身搏鬥是其賣點，爆破與特效本來就是輔助；我也知道《終極警探》走的不是
《致命武器》的喜劇風格，所以要說它不夠幽默實在不太公平。事實上我相信，凡是看過
我那篇《變形金剛》文章的讀者們，不論有沒有幫忙推爆它，都不難發現我是一點也不客
觀的。所以左思右想了很久，我決定找來另外三部作品與《終極警探4.0》做比較。
首先是《捍衛戰警》。十三年前的動作經典，我相信不少人仍對它記憶猶新。成就《捍衛
戰警》的當然包括基努李維的酷勁、珊卓布拉克的鄉村氣息與丹尼斯哈波的神經質，但我
更想稱讚的是導演楊迪邦的敘事節奏。印象中，那是第一部從開場緊張到尾的動作片：密
閉空間的電梯危機、巴士主線的驚人創意加上失控地鐵的正面對決，楊迪邦對觀眾情緒的
掌握令人嘆服。而《捍衛戰警》也開啟了往後好萊塢動作片一律從頭高潮到尾的風格。
但是，能夠煙花四射地轟炸觀眾而不令其疲勞、又同時能把故事說得引人入勝的導演並不
多。《終極警探4.0》運用的是傳統的鏡頭語言（相對於《駭客任務》）、 寫實的災難規
模（相對於《明天過後》），卻沒有雷利史考特的嚴謹深沈，也缺乏約翰麥特南的空間張
力。系列來到了第四集，編劇繼續讓他單槍匹馬疲於奔命，觀眾卻心知肚明約翰麥特連肯
定很難死。這回的他不夠衰也不夠慘，即便是警車纏鬥直昇機、卡車單挑F-35都沒能拍出
讓人擔驚受怕的壓迫感。 少了向來令人咋舌的小蝦米撂倒大鯨魚奇觀，《終極警探4.0》
別說是《捍衛戰警》的扣人心弦了，其水到渠成幾乎要像《瞞天過海：十三王牌》一般，
讓人看完之後若有所失。
而我接下來想起的是《絕命追殺令》。同樣是十多年前，含冤大逃亡的極品之作。雙足鼎
立的角色衝突是《絕命追殺令》的最大魅力：當年的哈里遜福特一臉沈重，雖沒有韓索羅
與印第安那瓊斯的矯健身手，仍然沈穩睿智而不像《防火牆》片中的老態龍鍾；湯米李瓊
斯不怒自威的氣質更是表露無遺，他在此塑造的剛正不阿形象、亦名列影史經典。人物碰
撞的張力讓老影迷回味無窮，而《絕命追殺令》便因此永垂不朽。
反觀《終極警探4.0 》，人物個個鮮明有特色，卻缺乏深刻的挖掘與交會。提摩西歐利芬
的反派頭目形象亮眼，眼神與口吻的殺氣都很夠，只可惜全片下來僅僅能在嘴巴上逞威風
。Maggie Q的女配角身手俐落，不苟言笑的神情也顯得冷豔神秘。可惜最後被編劇料理成
典型的「功夫悍妞」，壞不出個性也不見其魅力。 而FBI主管包曼的角色可有可無，反而
是小女兒露西只憑幾場戲就讓人眼睛一亮。
再說宅男駭客馬修，其喜感與偏執都屬成功，偏偏在跟約翰麥克連的對戲裡擦不出火花。
不知是因為布魯斯威利與賈斯汀隆之間缺乏共鳴，還是約翰麥克連那又想耍酷又顯疲憊、
又要感嘆又帶蒼涼的孤獨英雄氣質使然， 總之《終極警探4.0》雖然在許多對白裡看得到
編劇的用心，卻無法營造兩人之間熱血感人的男子漢情誼。
又如前所述， 《終極警探4.0》的喜劇氣質既沒有梅爾吉伯遜與丹尼葛洛佛的家常默契、
沒有湯米李瓊斯與威爾史密斯的悶騷笑點、沒有尚雷諾與娜塔麗波曼的忘年火花，甚至輸
給十二年前老布與山謬傑克森兩人慘上天的第三集。凱文史密斯這次客串星戰迷駭客「魔
俠」，但這角色的喜感卻不及他自己執導的作品。我甚至沒在電影院裡認出他來，《終極
警探4.0》在角色運用上的可惜足見一斑。
而我想提的第三個故事，便是電視長篇影集《24反恐任務》的第一季。同樣是個天不怕地
不怕、出生入死又被整得很慘、但終究拯救了世界的平凡英雄，《24》的第一季繼承了好
萊塢嚴謹而綿密、多線並行不失焦、又同時兼顧政治謀略與緊湊情節的動作片氣質。那是
傑克鮑爾「一生裡最漫長的一天」，而《24》示範了一次頂尖的、壯闊而精密的劇本寫作
。
回到《終極警探4.0》， 這個故事在恐怖份子的策略上確實有不少新意。姑且不論他們的
動機說服力不足、最終目標也顯得小鼻子小眼睛，至少所謂「三階段摧毀社會秩序」的構
想震撼力十足，而藍恩衛斯曼也將這一系列混亂與恐慌拍出了格局。交通停擺的場景夠寫
實，金融失序的亂象點到為止；而剪輯總統演說與假裝炸毀國會山莊的創意更是高明。
但也因為如此，當恐怖攻擊的規格提昇到重創國家體制的層次，單靠約翰麥克連一人闖入
敵窟、擒賊擒王就能天下太平的轉折未免難以服人。 事實上《終極警探4.0》的動作場面
皆屬上乘，光是第一場公寓槍戰的慘烈就夠讓人印象深刻的了，後面擊落直昇機、制伏女
打仔甚至打掛戰鬥機的橋段，都充分展現出這個不死硬漢的徒手破壞力。只是當這一切少
了前三集攸關至愛、或牽扯個人恩怨的絕對動機時，約翰麥克連的單槍匹馬捨我其誰便無
法不被質疑為魯莽了。
許多人都稱讚它的國際版片名以「4.0」點出資訊戰的主題， 我卻想強調好萊塢對駭客「
憑著一台電腦連上網路就能征服世界」的想像畢竟不切實際。相較之下我對英文版片名「
Live Free Or Die Hard 」中意得多：管他這句話到底邏輯通不通，把命一睹、活下去就
對了！正如預告片中那首搖滾版的快樂頌一般，這不正是《終極警探》系列原汁原味的莽
漢精神嗎？
所以雖然《終極警探4.0》在今夏的商業片單中排名第二，其帶給我的興奮終究差了《 變
形金剛》非常多。就像看完《五路追殺令》雖然得到不少樂趣，仍舊必須感嘆喬卡納漢畢
竟不是昆汀塔倫提諾或蓋瑞奇。一個導演才氣的有無，從他早期的作品就能看出個七八成
。藍恩衛斯曼在此證明了他掌控場面的能力，而接下來他的必修課名叫做：找出自己的風
格。
但無論如何，相隔十二年之後連載再開，布魯斯威利的銀幕形象與身手沒怎麼變，而《終
極警探4.0 》也在許多小地方呼應了老影迷多年的期待。也許它沒有《超人再起》、《蝙
蝠俠：開戰時刻》那般另闢爐灶的青春霸氣，也沒有《魔鬼終結者第三集》妙絕的故事創
意，但約翰麥克連的魅力不減當年、依舊很難死而且接近無敵。短期之內，畢竟沒有第二
個好萊塢男星能夠取代這位奮戰二十年的光頭大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