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發表於《蒼白皮膚的美感》:http://blog.yam.com/wanderland/article/14109703
《險路勿近》讓我想到流沙。像沙子般綿密的觸感打在心上,速度在緊湊中不失喘息
空間。踩進流沙中就算勉力掙扎往往也難以避免下沉的命運,帶給旁觀者無力回天的悲哀
。
《險路勿近》的譯名明顯針對因貪財招致殺身之禍的獵人。其它角色還有緊追獵人的
殺手以及一位資深警長,他們身邊都圍繞著濃濃的無奈氣息。
獵人從一開始舉槍射擊獵物,拿走鉅額現金,到計畫逃亡,反咬殺手,看似一切盡在
掌握之中,沒想到卻喪命在未曾料到的對象手中。殺手邊追逐獵人邊取下途中遭遇的生命
,看似隨機的殺戮背後卻有套偏執的規則支配著:不讓鮮血沾到身上,不太想殺的人交給
銅板決定。擁有絕佳自信,從容不迫犯行的他最後也難逃意外的魔掌。哈維爾巴登把殺手
詮釋的真好,走路的樣態,臉上的表情,尤其是他的笑容,每次他一笑,看恐怖片那種「
又期待又怕受傷害」的感覺馬上被激起來。(想到他在點燃生命之海裡的演出,再和殺手
齊哥對照,我覺得一陣惡寒。)
獵人與殺手做的都是自己認為有把握的事,最後一個死了,無法對人生無奈發表感想
;另ㄧ個的遭遇從其我行我素的性格看來對無奈可能也沒多大看法。體會最深的莫過於警
長了,剛開始他不顧大敲邊鼓的菜鳥警探,努力讓自己離這團混戰越遠越好,這份力氣不
久後證明是白花。警長答應獵人的妻子保護其丈夫,火速趕到現場,灰心的發現一切只是
徒勞。想保護的人死了,又和想抓的人擦身而過,可以說是全片最悲慘的角色,也是最像
我們的角色,我們對他的感受最容易理解。
片末的兩個夢很有意思。第一個夢中,警長夢見父親。孩子和父親在一起,自然是要
安心喜悅的,可是警長在夢境中比父親還老,弄丟父親給的錢,徬徨無措。而第二個夢,
警長與比他年輕的父親騎馬前往某地,路上父親不理會警長叫喚獨自前行,但警長至少有
個安心的想法─父親在他前方。而這時,夢境中斷,他被迫回到沒有父親的世界。這兩個
夢為原片名《No country for old man》做了很好的詮釋,同時也帶給影迷更多思考的空
間。
擅長B級片的柯恩兄弟在《險路勿近》中大大發揮自己的特色,幽默與驚悚場景的節
奏掌控一流。且不過度渲染血腥,該見血的地方就見血,偶爾使用視角的變換或場景移轉
來帶過已發生的殺戮,沒讓觀眾的感官被血漿麻痺,而想像曾發生的事,樂趣與恐懼都是
無可限量的。
整部戲沒有配樂也是《險路勿近》的特色之一。妙的是,我們不會因為沒有配樂就覺
得安靜,風聲、車聲、人的腳步、動作聲,自然的出現在劇中,不使用配樂加強情緒或製
造張力,導演伊森柯恩要我們把心思放在劇情本身,去體會伴隨真實聲音的恐懼或震撼。
獵人的遭遇也許告訴我們該安分過日,別走險路。但在路邊被殺手齊哥隨意殺害的民
眾就走了險路嗎?是險路自己靠近了他們。世上的路有千百條,有時我們不能確定自己到
底踏上了什麼,既然條條大路通羅馬,那麼我們的每一步都能通往危險。
既然抵抗不一定有用是不是就該全盤接受?我們或許能從No country for old men的
出處找到答案:
Sailing to Byzantium 航向拜占庭
作者:Yeats 翻譯:余光中
That is No Country for Old Men. The young 那不是老人的國度.年輕人
In one another's arms, birds in the trees 在彼此的懷中;鳥在樹上
- Those dying generations - at their so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