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形金剛三》- 時光之硯部落格 PTT2個人板 Inksto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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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裡，我拿起已經二十多年老的鐵牛和巨無霸的玩具
，想著或許我對麥可貝失去了信心，但對於Transformers
，我永遠都會抱著希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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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重寫這段開頭的當下，我剛看完第二次的《 變形金剛三（Transformers: Dark of the
Moon）》，在聯合公園喊著「let me go~」的歌聲裡自微風散場，我扛著背包、獨自在東
區的巷弄裡悶走了四十分鐘，不停地自問一個問題：現在，我知道該為它說什麼好話了嗎
？
讓我這麼焦慮的原因是，一個禮拜前我才剛在同樣的情緒中走出國賓戲院，回家後呆坐在
電腦前一整晚，面前的記事本卻依舊一片空白。而今天的答案，混雜著額邊汗水、滴落眼
前是再清楚不過的一行字：沒辦法，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但我真的好不甘心啊！五年來，三篇系列文，《變形金剛》也算是陪著這部落格一路走來
的。而我多麼不想三言兩語就下定論：「麥可貝是個白痴，他拍了一部垃圾續集！」畢竟
在整整沈澱了兩年、又在事前耳聞了各方評價後，我其實已作好心理準備，而《變形金剛
三》也真的就符合那不高的期待，該有的氣勢、場面、暴戾和速度的快感一樣不少，對一
個卡通的老粉絲而言，也不乏讓人懷念的彩蛋；看看這麼多技術人員的辛勞，那些打光和
攝影和灰飛破散的煙塵——當然還有每個「金剛」的細節，還有飛鼠隊搏命跳樓的真格演
出，哪個不是當代最頂尖視效的火力展現？這麼多心血，讓我現下一邊聽著原聲帶、一邊
幾乎就要說我是沒有失望的。沒錯麥可貝不是諾蘭，不是JJ亞伯拉罕，也實在不是卡麥隆
，但《變形金剛三》依然比一票更平庸的科幻/動作/商業片要好上許多。他那操控視角的
才華，難道不曾給我們許多驚嘆？他那「把所有東西炸上天」的偏好，難道就不算是種風
格？他那融合大美國主義、軍事英雄槍桿子和雄性的「自由」關鍵字，難道不是我們從來
就最熟悉的嗎？……
但是，唉，別再「難道」了。真正如梗在喉、難道出口的應該是這一句：「可是這是《變
形金剛》啊！！」
從2007年、2009年到2011年，《變形金剛》也許是最急著拍續集的系列了。論其預算規模
，論其客層策略，論各大品牌在其中置入性行銷的手腕，再論題材本身和周邊玩具合體的
潛力，若說《變形金剛》是好萊塢商業工廠燒得最通紅的那根燃料棒，我想沒人會反對的
。但2007年的首集《變形金剛》（同時也是二十多年來第一部搬上大銀幕的真人版）的成
功不只在票房，也不只在原作卡通迷的心中，還在它為一個難以想像怎麼成真的世界創出
全新的文本和視覺體驗。如今回頭再看，卡達基地的Blackout現身、沙漠裡的圍攻Scorp-
onok、高速公路上的追逐和兩巨頭最後的纏鬥，不論節奏、長度、滋味均佳，更不用說全
片的核心處那顆科幻電影的心——「童心」、「玩心」或者「作夢的心」，你要怎麼稱呼
它都可以。
那真是讓人難忘。這麼多年後回想，我會說《變形金剛》的優秀在它的三大魅力：山姆與
大黃蜂（Bumblebee）的交情（" The mystical bound between man and machine"）、創
新又極好的動畫奇觀，以及最最重要的「變形」的新鮮感。那不論警車、直升機或偽裝成
盟軍的F-22戰鬥機變成機器人的瞬間，都帶來意想不到的趣味，更不用說讓我永遠想念的
「Autobots挺立於大地」那一幕了。
到了第二集，戰場變大了，機器人變多了，攝影機拉遠景色也變壯觀了，先前的優點卻只
剩「動畫水準」依舊。那人車的交情不見了、那種種載具偽裝的懸疑感也不見了（事實上
二三集都有這個缺點，就是Autobots的新角色連一句定場詩都沒有，到頭來他們叫什麼名
字會變什麼車都沒人知道、也似乎沒人在乎），取而代之的是讓人不耐的低級笑點和山姆
與蜜琪拉/山姆與父母兩邊不太有說服力的情感線。但包括Ravage劫走火種源碎片、Deva-
stator最後的合體和鐵牛（Optimus Prime）的復活，都至少讓粉絲如我看得很開心。
然後是第三集。「散焦」，和「呼吸」——若要我說的話，這大概是麥可貝在《變形金剛
三》最大的問題吧！今天重看後讓我確定了一件事：《變形金剛三》其實有個很棒的開頭
，那把賽博坦星的大戰和方舟（The Ark）的逃脫與墜毀（ 我好喜歡它衝出天際那一幕，
後方追來的戰艇與一環飛彈的螺旋光跡）跟六零年代美蘇的太空競賽暗自牽連的妙筆，不
但讓人想起才一個月前的《Ｘ戰警：第一戰》，那流暢、簡潔又不失格調的敘事更讓我想
到《守護者》。而我真欣賞麥可貝把各種媒材、紀錄片、新聞畫面的鏡頭配合新拍的實景
剪接成不停切換角度卻不失歷史感的影像，讓人要拍手叫好，就如《變形金剛：復仇之戰
》一開頭那場上海大亂鬥一樣。
可惜從這之後，從畫面切到女主角那讓人瞪大眼的「背影」開始（偏偏全片事前我最期待
的就是這一幕，因為U2未發表的新歌〈North Star〉就是在這被當成插曲唉！）《變形金
剛三》的呼吸就越來越不見層次，而它的敘事也從此不曾再給我值得專注的張力了。一鼓
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就像是一直催不起來的油門，這劇本不只情緒不順，還有太多地方
是為了拼湊而拼湊，缺乏首集那樣貼著角色情感、角色互動的聚焦感。譬如故事主軸：S-
entinel Prime 的兩難和Autobots面對地球政府的無情該如何自處等等，都不難挖出深度
的呀！卻在幾個轉折都凹得不夠好，Sentinel的叛變不但突兀、還連帶消碎了才剛結束的
那場追逐的情緒；鐵牛的選擇「我們就如你們所願離開，等你們體認到現實後再以『自由
』之名出手相救」不但騙不了觀眾，還犧牲了無數市民作代償——再說，我一直以為那架
太空梭也是Autobots的一員耶！沒看到它變形，超失望的。
也譬如人戲的部份。山姆的求職主題不夠有趣，戲外鬧得挺難看的換女角事件戲裡也交代
得粗糙，連帶賠上了觀眾從頭到尾對男女主角的認同感（想想當年山姆追蜜琪拉和大黃蜂
三人的互動，讓人心酸得想哭啊！）蘿西杭汀頓的角色與梅根福克斯差別不大，倒是麥可
貝這次真的毫不掩飾地每個鏡頭帶到她都一定仰角加特寫、不諱於賣弄性感；然從它找來
了法蘭西斯麥朵曼、派崔克丹普西和約翰馬可維奇，又不難看出《變形金剛三》想經營演
技的企圖。只是麥朵曼前半的氣勢不錯，後半整個煙消雲散；丹普西演出了自信的魅力，
卻在非常老掉牙地轉黑後跟著沒用了；唯一讓人興味盎然的，反而是接近客串性質的約翰
馬可維奇。
至於機器人大戰這邊，車諾比的交火曇花一現，公路戰不夠過癮，最後只剩長達一小時的
「世界大戰」；偏偏正是在這、為了服務各種場面和危機，理應要主導戰局的鐵牛、大黃
蜂、藍尼隊長和甚至巨無霸（Megatron）都只在特定的時機突然露臉，其餘時段就如同大
家狂罵的：莫名其妙地被俘虜、或醉倒在防火巷裡、或還在滑翔觀光、或是被繩索纏住很
久很久。而為了堆造一度悲壯的氣氛，明明是個溫和長者的智多星（ Wheeljack，劇中名
字「Q」顯然是想玩007的梗）就這樣被劇本殺了，身為一個原作迷，怎能不傷心？
天曉得我絕對是最偏愛、最寵溺這個系列的那個粉絲了。但我仍必須說：讓《變形金剛三
》失去靈光的一大原因，正是最讓我們興奮的震波（Shockwave）這角色。 我喜歡他的造
型，我也不在乎他最後是被美軍殲滅的，但我想問：他腳下那隻大蠕蟲是怎麼一回事？？
正是這隻蟲和漫天漫地的飛行器給了最後的芝加哥保衛戰巨大的絕望感，但同時偏離了《
變形金剛》該有的神采——大蟲不會說話，大蟲沒有名字，大蟲只會亂鑽亂纏亂捲一通而
已；再看看那些飛行器和「估計兩百隻的 Decepticons」，通通不會變形！這未免太沒梗
了吧？
沒錯，既然這是實寫電影，「人」的戲份不能少，《變形金剛》更從來不脫為美軍徵才的
味道（大概這就像稍早的《世界異戰》，在美軍不論打誰都已經政治不正確的這年代，只
有打邪惡的外星人可以毫不手軟義正辭嚴）但真正讓人會心一笑的，還是種種人與機器人
的互動：大黃蜂對山姆比的那個「soso」手勢、山姆對鐵牛說的那句「 It doesn't make
you wrong, just make you human for exchange.（你沒有錯，你只是變得更像個人類了
）」都很棒；而說到金剛的人性面，Ironhide一邊說著「老大你別生氣了啦！快點變形啦
！」一邊還手一直敲他，真的很可愛（最後他被編劇粗魯地殺掉的時候，我可真的心抽了
一下啊！）
當我問自己：《變形金剛三》最酷的是哪一幕？我想起的是大黃蜂半路變身護住山姆、又
把他「裝」回去那招真的很炫；巨無霸的登場在非洲、霸佔林肯座位和最後落難梟雄的模
樣也都很有戲；在最後對決裡，鐵牛與Sentinel的近身戰頗有武術之美；而Sentinel的配
音可是老史巴克李歐納尼莫（Leonard Nimoy），那咬字好讓人懷念啊！（ 電影開頭有個
伏筆：那兩個小傢伙一邊看電視上的《Star Trek》影集一邊說：「 這就是史巴克起肖的
那一集！」）
在大戰最後，山姆整個變成神勇的軍人，這讓我想起了第一集那個被隊長吼「 You are a
soldier now!」的少年，四年來的成長其實是讓人感動的。但要說全片最過癮的，我還是
會選大黃蜂痛宰那隻美麗的海鷗—— 由超音波（Soundwave）變成的Mercedes SLS AMG那
裡——我彷彿聽見了麥可貝在說：你們看！德國車還是贏不了美國車的啦！
唉。說到底麥可貝在此，彷彿是在拍完自認很用力的第二集之後，卻遭受「眾叛親離」，
外有評論者的冷嘲熱諷和辱罵、內有派拉蒙不顧說好的2012檔期而硬是沒收他的假單，於
是乾脆埋頭、賭氣拍出一部絲毫不見反省的終曲。視覺的熱血依舊，但這故事只在某些小
地方發著光，整體串起來，卻很難再服人了。而無論如何，還有兩點我是一定要譴責的：
一是找來韓裔演員Ken Jeong 飾演一個近似他在《醉後大丈夫》裡的角色，一石二鳥地把
同性戀跟亞洲人都醜化了，這到底在搞什麼？二則是：特種部隊狙殺震波的那段配樂〈It
's Our Fight http://0rz.tw/zE39A 〉， 明顯就是走《全面啟動》預告片配樂〈 Mind
Heist〉（http://0rz.tw/UeJRo Zack Hemsey所作）的路數，史提夫賈布隆斯基你真的這
麼不愛惜自己的名聲嗎？？
如此這般，我終於把壞話都說完了。過去這幾天裡，我其實已寫好這篇文章的第一版草稿
，洋洋灑灑將近五千字把這片從頭罵到尾。但我最後還是心軟了。畢竟《變形金剛》不是
《綠光戰警》，我還為第一集寫過那麼有紀念意義的一篇心得，對這系列，我是真的充滿
感情的。所以最後，我只留下不到一半的原稿，這大概是我唯一能夠做的偏心了吧！
「Forty-five lightyears from home, it's where you are, and where I want to be.
」將近一年前我就會背的，這是U2〈North Star〉的歌詞。現在再看，還真像大黃蜂在對
山姆說話呢！文章寫到這，我才意識到或許、這就是我和電影版大黃蜂、巨無霸、鐵牛與
紅魔鬼（Starscream）真正道別的時候了罷。這讓我真的難過了起來。我還想再聽聽鐵牛
的聲音、想再看大黃蜂用廣播拼湊說話的樣子； 如果能有續集，我更想見見Hot Rod跟恐
龍金剛們……但看來機會渺茫了。保守的估計是：這系列大概得等個五年後再重開機（re
-boot），畢竟《X戰警》、《蜘蛛人》和《蝙蝠俠》都差不多是如此。
在《變形金剛第一集》文章的最後，我曾說過那個關於小男孩的故事。而這兩週在戲院裡
，我都試圖召喚出那個男孩的目光，卻很難再有同樣的感動了。我只好在散場後、拿出小
男孩一定沒想過的筆記型電腦，在上頭敲著打著，盼能重新記起一些什麼。但電腦畢竟不
會變形，也不會說話，更不會放歌給我聽；回到家裡，我拿起已經二十多年老的鐵牛和巨
無霸的玩具，想著或許我對麥可貝失去了信心，但對於Transformers，我永遠都會抱著希
望的。
於是我把他們一個變回拖車頭、一個變成手槍，放進櫃子裡。但我們約好了喔！總有一天
，我一定會在大銀幕上再見到你們的。就這麼約好了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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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伸閱讀：《變形金剛第一集》 http://blog.yam.com/YenC/article/10790582
《變形金剛：復仇之戰》 http://blog.yam.com/YenC/article/220703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