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演前作《撒旦的情與慾》(Antichrist)讓我不禁
懷疑他的病未癒,毫無妥協的自溺,反覆圍困角色
/觀眾,看得不耐生恨;幸而此片截然不同,一一
聚焦人物神情舉止,細膩捕捉內在/外在的變化,
驚嘆入迷。
最愛第一部份〈Justine〉,當婚宴的嚴謹程序混亂
不堪,正常/脫序形成鮮明對比,新娘的焦慮強烈
感染觀眾但無法改變賓客心情(頂多掃興),恰如全
場的愉悅亦無法滲透進而同歡(反倒加重病情);惟
姊姊時而鼓勵,時而訓誡,顯現親情與憤怒的拉扯
實需耐心──雖則充滿不解遺憾,也僅能陪伴。
新科坎城影后Kirsten Dunst 的表現尤精湛,秒秒
情緒皆飽滿搶眼,跳脫一般演員對憂鬱症的刻板詮
釋(無神/悶悶不樂),將強顏歡笑配合卻始終格格
不入的無力感發揮到極致,說服力十足的為難折磨
,無理行為越發使人同情,更感同身受新郎的無奈
(忍受甚或諒解),愛恨交織的矛盾看似極端,實則
自然。
第二部份〈Claire〉籠罩於恐慌,藉由鬱星撞地球
的末日預言與前段相映其趣,姊妹性格瞬間置換,
幸福的姊姊害怕結束/失去,憂鬱的妹妹因此冷靜
下來,自覺的死也許踏實,厭世也好救贖也罷,總
之渴望毀滅;終在相擁中動情,不捨的或與自身無
關,但憂鬱已不完全了。
與前段相比稍嫌浮躁表面,好險爆炸性的結局隨即
挽救一切,場面震撼配樂磅礡隨而感動泛淚,首尾
呼應格外經典,不這樣還能怎樣?導演帶觀眾一探
憂鬱症患者的無助心境,遠比《永生樹》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