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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子曰:「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在東西方古典思想裡,普遍存在著
數字形上學迷思,合一為全、抱元守一,其後即為陰陽二分對立、成三紛雜
於多。於此,數字從一而後,表示著階級上的等差序列。然而,東方自老子
之後,很特別地在「一」之上仍還有個「道」,代表了「道」與「一」之間
仍有一線之隔。
對於王家衛導演來說,宮若梅家中排老二,稱二有所其理;民國初年,習武
之人,以三為謙,稱三者武術史上多不勝數,馬三稱三亦有其理。但是一線
天以李書文、劉雲樵為原形,大可像原形為宮寶田的宮羽田來個化名,但王
導演未如此依樣,硬是要湊個數。此舉所能想到的,便是中國歷來「道、一、
二、三」的數字形上學觀,所以,葉問得道,成了一代宗師;一線天為一,
離道僅一線之隔;而宮二的世界二分恩仇成不了道,只能緣見天地;而馬三
則三多於雜,只見得著自己。這造就了道、一、二、三這四種高低層次不同
的武學境界,而也是本文想說的重點。
契子:「羊襖反穿」
所以有人成了皮襖的面,而有人成了皮襖的裏
很多人說,王導演拍的戲,很難懂。但《一代宗師》應該是他拍得詮釋性空
間最低的一部電影,因為他試圖去尊重史實,而且似乎怕人看不懂,在上映
前偷偷一直在說誰是以誰為本(笑)。所以劇中之事,甚至許多劇裡名言,稍
加查詢一下便知其源有史據。看完會有九疑雲霧至今愁之感,只是因為這是
一部從四小時被剪成兩小時的片,所以,在談論境界高低之前,有些史料必
須先前交代。
關於「裏子」與「面子」之分,作為《一代宗師》劇本顧問的張大春先生,
在上映前,已將丁連山(就是在片中煮蛇湯的那位)的《歸藏瑣記》及其相關
史料整理了一番,寫成〈丁連山生死流亡〉一文。此文這段言說「裏子」與
「面子」之主軸,多數是據從張大春先生的整理。
據載,宮寶田南下廣東,藉由推動中華武術會,倡議「南北合」,於金樓上,
一嚐席間那湯,便知是其師兄的手藝,大事也不談了,親自入廚尋找,果然
見著了師兄丁連山,爾後才有片中那席對話。而在片中提及了1905年,癸巳
年,可是片中卻沒交代,那年是為清末的暗殺年,處處殺機四伏,血案頻傳,
就在那時發生了「刺殺出洋五大臣」事件。而同年,丁連山與宮寶田協助此
案的共犯張榕越獄。多年後東北軍閥張作霖,為打擊張榕同黨,放出日本浪
人薄無鬼作亂為誘,引其同黨殺之,讓日本人上門尋仇,藉以剿黨。當時,
丁連山便問,是殺人容易還是掌理一門戶容易,宮寶田回答說:「當然是殺
人、被殺來得容易;撐持掌理一門戶來得難。」於是丁連山便選擇成了去殺
薄無鬼的人,而宮寶田便成了掌門。
此後,殺了薄無鬼的丁連山是一步一仇家,而成了掌門的宮寶田是一步一擂
台;這命運,在劇中,也反映在下一代人身上,背叛藍衣社的一線天是一步
一仇家,而得了宮家名聲的葉問則是一步一擂台,命運的際遇不同,造就了
人生的不同、也造就了武學成就上的差異,這是大時代的悲悽,不過這就是
後話了。
而在廚中相會,丁連山勸宮寶田道:「彼日出手殺薄無鬼,我便墮入了鬼道。
此後你我便有如衣服,爾為一表;我為一裏,儘管彼此相依,卻也兩不相侔。
然南北議和之事,切記不宜橫柴入灶、操之過急,你也要學會『反穿皮襖』!」
這便是「裏子」與「面子」的由來,所謂「反穿皮襖」,羊毛在外,白花花
地一片,猶言「裝佯」。
據載,丁連山在東北因薄無鬼之事,算是被張作霖逼得四處流亡,隱姓埋名
到嶺南為廚。而武林史上一個較為人周知的事,則是宮寶田在薄無鬼事件十
年後,反倒成了張作霖的保鏢與武術教頭。起初,張作霖對他並不抱有好意,
初次見面便故意要試他武功,但試的方式竟是舉槍向宮寶田連射三槍,看他
是否躲過,前兩槍是虛,宮寶田紋風不動,子彈擦身而過,然而第三槍卻是
實,但沒想到才一擊發,宮寶田便已挨到張作霖身後,此事也成就了宮寶田
於東北一帶的威名。
我執:「蹄間三尋」
夫道不欲雜,雜則多,多則擾
前人習拳,講究「通」,而拳理要通,首重在「悟」。所以尚氏形意拳開宗
第一句話便是:「悟性為先,竅真精練」,一個人得不得悟性,便在於他願
不願意「多琢磨」。但從片裡看來,馬三可不是個有悟性之人,他凡事皆先
執著自己的想法,可沒這琢磨勁,所以片裡說話總會不了人意。像是,宮老
爺子問他:「你知道為什麼刀得有鞘?」起先馬三還不知這是在點他,還順
著練武的理回答,後來宮老爺子說得更明些,這刀是在指馬三,得藏藏。這
是拐彎告訴他已成了接班,這便成了面子,這比武他可不能在場下去比,但
馬三仍聽不懂,以為是老爺子怕他出亂子,還回說:「我的鞘,就是師傅您。」
惹得宮老爺子生氣,若他沒搭得上火車便要斷他的腿。
在民國初年的跤行和武林,「言必稱三,手必成圈」是句老話,手成圈是作
揖為禮,而言稱三是高手自謙,所以當時許多武林中人以「三」為藝名,像
北京神跤沈三、山東鐵棍周三、湖北螳螂手魏三、陝西鷂子拳高三等等......。
「三」,自古代表「多」,所以古人舉例要成三、一事不過三,而高手以三
自謙,是代表天下能人還多著很,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所以馬三所代表的
形象只是芸芸高手之一而已。但「多」這個延伸意,也象徵著馬三意欲過多,
成不了一代宗師。求道者講「用弱,少之極也」、練武者講「千招會,不如
一招熟」,這都是在說習藝貴精不貴多,你看劇中有個明顯對比:葉問想在
香港開業,人問教習些什麼,他自信地回答:「跌打正骨,內功點穴,一概
不會;無瓦遮頭,舞龍舞獅,一概不教。」對於葉問來說,習武便要專精在
習武這條路上,要他多從事相關的多角化經營都不願意,更別提像馬三那樣
最後還投了日、從了政,好大喜功,獻武賣藝於他行。所以,〈莊子‧人間
世〉說:「夫道不欲雜,雜則多,多則擾。」正是此理。馬三這人,他多了!
人世間很有趣,充滿了辯證。但凡我執之人,反而喜言形勢變化,外造其勢
以為己用,所以馬三堵老爺子嘴的理由是「兵無常勢,水無常形」;而多求
者不速,但凡意欲多者,反而因此更喜言速效,片中的「寧可一思進,莫在
一思停」,此句自古重點並不在「進」,而是在「速」。此話最早的版本出
自岳飛〈武穆遺書〉:「先動為師,後動為弟,能叫一思進,莫教一思退。」
而馬三所練的形意拳中,〈形意拳技擊歌訣〉也有此句:「拳打三節不見形,
如見形影不為能。能在一思進,莫在一思忖。」兩者的重點都是在強調先發
制人,重在求速。馬三以此句為念,所以臨終前才會對老爺子有:「當時,
我沒聽懂,還以為是他慢了」的這一感慨。快慢之對比較勁,成了馬三一生
的執念。
但馬三這人,雖然武學境界不比其他主角,但他也許是片中最可愛的人。馬
三這人我執多,凡事先念著自己,各說各話,不解人意,而天下間熙來攘往,
其實你我左右多是我執之人;馬三這人天真,所以敢求得多,不像宮二囿於
門派、侷於傳統、陷於仇恨,馬三的這種天真反倒像是普羅大眾中的你或我。
他的天真,反映在他順勢投了日還有顏面見於師門,以為能義利兩全;與宮
老爺子過手,從片中來看,應屬誤傷,非有預謀,但已害人非命,他仍想送
副輓聯以續盡孝道;最後,人家宮二都選在大年夜找上門來尋仇了,他還彷
若未料。從片中算來,那年應是1943年,離他投日弒師已隔三年,所以馬三
才在那自顧自地說:「都什麼時候了!」又自以為地說:「我再三讓著妳,
不外是想為你們宮家留人留面。」彷彿沒料到經年之久,宮二竟還意在報仇;
也自以為滅門弒父之仇,是避讓著便可讓得掉的。
在火車站前,馬三的最後使出的一招,應該是劇裡說到的「老猿掛印」。在
形意拳裡,唯猴形與雞形比較容易使出膝擊,由於猴形舉膝躍步以拉近距離,
而可以膝頂之;而雞形金雞獨立,一膝頂起,亦可膝撞敵手,但兩者的差異
在於前者躍步向前,後者原地獨立。片中馬三曾三次膝頂,前兩次王導只照
他的膝蓋,不知是否躍步,但最後一次則明顯躍步離地,是為「老猿掛印」
無誤。
而「老猿掛印回首望」,其實是兩個招式的連續技,前一式為「老猿掛印」,
以膝頂敵腹,稱之「掛印」,而上身猿臂主狠抓敵之面、喉、胸領;而後一
式則為「回首望月」(又叫「老猿轉身」),意即抓牢敵之胸領,瞬間轉身並
將敵人攜起,拋之於後方,拋出時,頭恰好向後扭、目向後上視,故名之「回
首望月」。在火車站那一幕,馬三曾一次膝頂將宮二先生撞向後滑,但此時
上身卻未能抓攀宮二之衣領;而最後一次膝頂,反而宮二先生躲過,馬三於
躍步中凌空迴身後,連出兩掌,抓住了宮二的衣領。這時本應攜起拋向後方
之火車,但不知為何,卻慢了半拍,讓宮二有機會拍去領口前之攀爪,於是,
馬三反成了輸家。
也許,向他這種求全求多求速之人,我們可以遐想如下的解讀:或許他本意
並不想殺了宮二,按宮二的頭俟近火車時,也只是想嚇嚇他。但這一念之多,
比起執意要報仇的宮二,最後反倒是馬三慢了。
是以馬蹄間飛三尋之疾而論,也許人生,想快想多的人,反而快不了、多不
了......。
恩仇:「白猿托桃」
這起頭是個猴、結尾也是個猴,想不到你不只把我當戲看而已
王家衛導演,在戲裡戲外,一直強調「文戲武唱」,但戲裡宮羽田與宮二,
最後用的都是同一招。那招,不是網路上盛傳的「葉底藏花」,反而是八卦
掌中的「白猿托桃」。如果刻意安排同一掌做結,是文戲武唱的精心安排,
那或許選中這招做結,有著王家衛導演的不言之喻。
所謂「葉底藏花」,舉例來說,在章子怡劇中所用的是程氏八卦掌(應該要學
宮氏的,好可惜!宮氏和其他八卦掌差異最大,不過宮氏傳人少,可能因此
要找能配合的名師有所困難),在程氏中,是當敵人出掌欲推向我左肩時,我
左臂橫舉,以肩臂擋推,並順對方推勢將自己的上身向右後方轉腰,同時從
左臂下方穿出我的右掌。此時,右掌以上方的左臂為「葉」,而在底下的右
掌則稱之為「藏花手」。當右掌從左臂下方穿出後,立刻化掌為鉤,攜勾住
敵人所推我左肩之來手,此即為「葉底藏花」。而「葉底藏花」的動作,在
程氏八卦掌裡許多招式中均可見之,它可獨立成一基本架式,但實際上是與
眾多不同的其餘後續動作,構成了千變萬化的各種招式。
在程氏八卦掌裡,唯一能看到用雙掌相推以掌心托打對手下巴的,便是「白
猿托桃」。於是,火車站這一幕,成了很奇特的景像,一開始福星帶猴殺出,
退去馬三身邊眾子弟,馬三哼的一聲:「都什麼時候了,還在這耍猴戲!」
其後馬三與宮二一連串的拳腳相對,最後馬三使得是「老猿掛印」,而宮二
對之以「白猿托桃」還擊。於是,這整幕,起頭是個猴、結尾也都是個猴,
還分明真是場「猴戲」!
如果王導這麼看重「文戲武唱」,那何以要這麼安排這幕的頭尾?理由很簡
單,因為宮二先生是未能成為一代宗師的人,她並未得道。她在武學這條路
上沒能走完的理由,便是恩仇將她的人生給分為了兩截,於是,形意與八卦
再也不是同一門了、女人的幸福與宮家的術業再也不能兼得了......。她所
有的所有都成了二元對立。然而「道」是兩極合併下的產物,所謂一陰一陽
之謂道,八卦掌的拳理也講求:「陰陽迴旋、剛柔相濟」,但所有內裡斷成
兩截的事物,便再也無法圓滿了。宮二的人生,分做了兩截後,她只選擇留
在屬於自己的年月,那是她最開心的日子,而另截餘生,便在鴉片菸海裡沉
浮,不傳藝、不婚嫁、不留後。時光雖向前緩緩而逝,但她始終卻因著仇恨
永遠活在過去的回憶裡......。
宮二的武學之路終止在復仇之上,她用武並不是只為得小我,故比「見自己」
的層次更高。但她囿於門派、侷於傳統、陷於是非,雖能看見整個時代承繼
的重要性與非功利性用途的習武之樂,所以她能緣「見天地」,但最後無法
收徒傳藝,因而武學之境開不出眾生之見。在外人看起來,單只是為了復仇,
卻葬送掉生命一切的未來與美好,這簡直是場猴戲、鬧劇!所以,宮家家大
業大,但幫著簇擁復仇的人,卻只有一生跟著在宮二身邊的福星而已。
若說人生因著變故,是否就不能成就宗師之路?劇中的葉問,又給了一個明
顯的對比。葉問的人生從外來看也是被分成了兩截,所以葉問自述:「如果
人生有四季的話,我四十歲前都是春天」而1938年10月,日軍攻陷佛山,葉
問的人生則像從春天一下子到了冬天。但可貴的是,葉問的心中卻一直沒有
恨,他不像勇哥、燈叔一意想找日軍尋仇。葉問四十歲前,富貴不惰,終日
沉浸在習武之樂中;四十歲以後,他沒有炙熱的國仇,生活困苦了,為了討
生活,他依舊練拳教拳,貧賤不移,守著秉武需傳德,即使黑道上門要求他
授徒,他也不為五斗米折腰,人給八角(八毛),他竟送人八腳。而當妻子逝
世後,他更沒有家恨,他更甚至從此之後只有眼前路,不像宮二的人生永遠
留在身後身。
在以武為喻的意象上,詠春拳強調中線理論,對練時身體正面中線互相相對,
所以只有「眼前路」;而八卦掌,避正打斜,寧旋鑽翻,而有「身後身」。
王家衛在首次記者見面會時,以人生「正能量」描述「眼前路」,也許正負
能量之對比,這也是對宮二最好的註腳。
緣份:「一線之隔」
有道是有緣無份空痴想,有份無緣枉斷腸
一線天的戲份很少,有人認為與主角葉問的故事主線格格不入,但王家衛在
記者會曾表示,篇幅較少的丁連山與一線天與葉問具同等份量,都是宗師級
人物。這說明了,劇中新一代的武林人,唯有一線天能與葉問比肩而論,那
為什麼導演要放置入一個與主角有相同武功地位卻與劇情主軸無關的人?
從一線天在香港的第一幕裡說:「操!八寶街、朝天宮的東西在香港還能用
嘛?」八寶街、朝天宮是何地?那是國民黨藍衣社搬遷前後的兩個舊址,藍
衣社是一個仿造墨索里尼黑衫黨的特務暗殺組織,內裡充滿著濃濃的法西斯
主義,後來成為軍統局的前身。可以想見,一個曾是法西斯主義軍方暗殺組
織的一員,不僅要脫社困難,甚至還為求離開殺了一大票在香港的特務成員,
一線天往後的路,比起只是殺死滿洲浪人的丁連山來說,將會是非常非常艱
辛得多。
所以,他無法像葉問一樣,光明正大地開館授徒,只能藏身在一間理髮廳內
當師傅。於是,一個一步一擂台、一個一步一仇家之間的差異,在此就被比
對了出來,縱使一線天在武功造詣上能與葉問肩齊,而他雖也私下授徒,將
八極拳傳入香港,甚至謹守著老祖宗傳藝亦傳德的態度。(你看三江水從原本
「教你是糟蹋祖宗的東西」的一名小混混,後來被一線天調教得在照片裡是
多麼和藹可親呀!)但是,「得道」這件事,即使有這個「份量」還需有所
「機緣」,即使一線天與葉問具同等份量,但未得名聲的他,在光大八極拳
的程度上,就未如詠春不只南拳北傳,甚至還因著李小龍這個門徒,揚名全
世界。
王家衛導演曾說,片中原本有場張震與梁朝偉持刀對打的戲被剪去,戲中張
震原本在茶館下棋,把「帥」用刀釘在棋盤上,暗喻自己被困住。我想這個
困局,便是一線天與葉問之間的「一線之隔」。
但如果說,在武學上,一線天是「有份而無緣」的話,那他與宮二先生的感
情,便是「有緣而無份」。據王家衛導演的說法,另一個被剪的片段,則是
一線天的理髮廳是開在宮二的醫館對面,一線天自從在火車上受宮二的救命
之緣,此後便愛上了她,但這段感情卻未能成果。於是「一線之隔」便成了
「一街之隔」,有緣而始終無份。
前人有道是「有緣無份空痴想,有份無緣枉斷腸」,一線天的出現,雖與片
中主軸無關,但他卻襯托出了與得道者緣差一線間的對比,這也是時勢使然。
無盡:「可道非道」
王家衛的電影總是指不至,至不絕
長年身為王家衛的戲迷,(唉!可惜「我真埲場」,卻沒有「我看戲,他送票」
這回事。)我一直認為王導演的戲,台詞雖意境幽美,但重點卻都不在台詞,
只是寫影評卻無法不重在藉由台詞上的傳達。而以往王導演的戲重在以「眼神」
道戲,這也許是王家衛每用梁朝偉的緣故,畢竟他被喻為最會用「眼神說戲」
的演員。而這回,《一代宗師》除了以「眼神」傳意之外,還多了以「動作」
暗示。
不知道大家有沒有發現,在葉問與宮二在金樓上對決的那場戲裡,葉問後來放
棄使用詠春拳了。據張大春先生的考證,金樓之會真有其事,葉問不僅打贏了
馬三,還傷了宮寶田,但是卻意外地被宮若梅收拾了一頓。只是史料上並未交
代這群高手們是怎麼樣過招的,而且以葉問能勝過馬三、宮寶田的身手,又為
何竟輸給了宮若梅一介女流?在這裡,王家衛趁著史料上未說清,插入了一段
似緣非緣、似情非情的理由。
葉問與宮二在金樓上一路過招,甚至拆打至桌上再翻身下桌時,兩人剛好拉開
了距離,此時的葉問,見著雙方手勢恰好相同,看了一眼,正想換式。沒想到,
在片中,他這麼一換,步法竟左掰右扣,右手高舉俯掌、左手仰掌齊肩,上身
隨掌隨轉,這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