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處:基督教論壇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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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真相，正義何在？社會寫實電影《聖誕玫瑰》的爭議懸念
2013-05-25 | 胡慧馨／台北基督學院大傳系兼任講師
伸張「正義」之前，需先找出真相，而非道聽途說，或有先入為主的偏見；聖經說：「人
所行的在自己眼中都看為正，只有上帝鑒察人心」。
一件性侵疑案，導引出對「甚麼才是真正正義」的議題。(圖片提供/華映娛樂)
從古希臘時代的蘇格拉底，舊約聖經的大衛詩歌，新約保羅的書信，甚至最近Michael
Sandel《正義：一場思辨之旅》一書，「正義」一直是人們討論權益最常引用與最具號召
力的議題。
《聖誕玫瑰》藉著外表溫婉、雙腿殘障，受到非禮的鋼琴老師；一位矢志維護正義、當仁
不讓的檢察官；一位擅用職權性侵的醫生及以贏取官司為目標的律師，在面對訴訟的法庭
答辯過程中，層層撥開每個人迥然的立場與背後隱藏的動機。
正義是什麼？
本片表面要探討的是「沉冤待雪」，但背後真正想呈現的是「什麼才是真正的正義？」
從事件的發展，觀眾最受激盪的是：正義究竟是存在於不受利慾薰心，一心保護受害者，
執意將惡人繩之以法的檢察官Tim呢？還是認為每個人都有權做自己的選擇，主張打贏官
司才是克盡職守的律師Freddy？
正義究竟存在於身心受害，不畏訴訟過程中遭受輿論的質疑，與承受隱私揭露的弱女子李
靜？還是不堪柔情攻勢，誤陷迷思的醫師周文瑄？
在審議的過程中，觀眾首先看到勇敢的李靜和所有面對性侵的受害者一樣，爭的是討回公
道，反映受辱的痛苦。在法庭上，她要面對的是和被告間混雜著曖昧情愫的公開討論；惡
意破壞他人清白的攻詰，及至親對她過去行為的檢視；最殘酷的是她幼年不為人知的遭遇
，也要在眾目睽睽之下，受到咄咄逼人的質問。
對性侵受害者而言，她要面對的不單是身心的羞辱，還有整個社會對她動機的質疑，對她
言行的檢視，對她出生背景趴糞的討論。即使受害者的動機再單純，來自四面八方的疑問
，常讓當事人不堪壓力，情願息事寧人，忍氣吞聲，自認倒霉。
劇中，基於判定性侵的立場不再聚焦受害者的行為表現，以及檢察官也提出的有力論證：
「李靜即使喜歡對方（醫生），也不表示可以受到非禮的對待 。」原本有著大快人心的
判決，直到上訴的辯論中，大家才驚覺這場性侵風暴另有不為人知的悲劇，讓人在同情之
餘，不免想起聖經中「人所行的在自己眼中都看為正，只有上帝鑒察人心」的話語。
被告家人活該受牽連？
對被告的醫師而言，他除了要面對違反誠信與敗德的指控，還有在眾人面前坦誠背著妻子
，與擔任女兒家教的李靜有私下曖昧的互動。無論是否存有非份之想，隱瞞對他全然信任
的妻子，也讓他後來不禁懷疑妻子對他的支持，究竟是出於維繫「家」的完整，還是真的
出於對他的信任？而成為媒體追逐的新聞人物後，他與事件全然無關的妻子與年幼的女兒
，同樣得面對人際的排擠與邊緣化，可說是該案最無辜的受害者。
如同檢察官所言，正義的目的是為了保護好人，讓惡人受到應得的懲罰，免得無辜者受到
傷害，然而詭異的是，一旦涉及違法，被告家人受到的煎熬，絕不下於當事人，所以違法
者的自私，不僅傷害別人，也傷害了家人。
或許對受害者而言，控訴對象的家人連帶受害算是另一種正義的伸張（惡人惡報），但社
會眼光對無辜家人的連坐懲罰，卻違反「正義」保護好人的初始動機，這是當今社會在行
使所謂的正義時，應該避免的盲點。
莫假藉正義之名
哲人西塞羅對於正義的解釋，曾提出「使每個人獲得以其應得的」的概念。以通俗的說法
就是基於「關心他人利益」，「給予每人應得的權利」。所以一個人無論多麼的道貌岸然
，表面上多麼善良正直，當他缺乏「給予每人應得的權利」的認知時，就是偽善。
通常正義的無法彰顯，總是有一方得寸進尺，有恃無恐，有一方息事寧人，姑息養奸。從
本片峰迴路轉的結局看出，真正的「正義」必須立基於「誠實」；尋求「正義」之前，需
先找出真相，而非道聽途說，或因先入為主的偏見，將自己的預設立場套用在假設上。凡
是基於私心、忌恨、先入為主的偏頗，而以「道德」包裝出來的說辭，往往生出假正義之
名，行邪惡之事。
真正的正義，除了行為，還包括人心的「自省」，畢竟社會上打著受害者的旗幟，卻是惡
人先告狀的大有人在。就像李靜，她不甘心的是母親的失職、慘痛的遭遇、身體的殘缺，
與得不到企望的愛，而非正義能否彰顯。
上帝鑒察人心
人看的都是表面的溫婉，或外在的頭銜地位，表面上冠冕堂皇的說詞，但上帝是鑒察人心
的神，只有上帝知道人心的詭詐。劇中的檢察官比較一廂情願，執意讓為非做歹的惡人罪
有應得；而積極為被告尋找脫罪證據的律師，雖是在乎官司輸贏的功利主義者，但他細心
求證，不為表象操弄的理性，反讓真相大白，公義得到彰顯。
與國外類似的影片比較起來，本片以精緻、典雅的畫面，鋪陳法庭對峙的衝突，以演員恰
如其分的演技，導出事件的真相，加上優雅昂揚的配樂強化受害者心底受到扭曲的吶喊，
在在流露導演個人理性與溫婉特質並蓄的蹤跡。雖然沒有衝突激化的場面，爭議的議題反
而在中肯的交鋒中，引發觀眾的省思。
雖然，故事架構並未推陳出新，較難讓觀眾有耳目一新的感受。但值得稱道的是，導演在
片中含蓄呈現犯行的手法，與演員貼切動人的演出，將此類習慣被以灑狗血方式呈現的題
材，採典雅、優質的影視語言呈現，還是讓人佩服導演獨樹一格的質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