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I guess when you're young, you just believe there'll be many people with
whom you'll connect with. Later in life, you realize it only happens a few
times.”
「大概當你年輕的時候，總以為未來的人生裡還會遇見許多人，還會找到很多能跟你互相
連結的、真正溝通的對方。要直到年歲漸長後，你才會明白那僅僅是屈指可數的。」
《Before Sunrise》、《Before Sunset》留下許多經典畫面在我心中，無論是”破曉時”那試聽室中沉浸在微酸微甜微妙空氣，偷瞄對方眼睛又羞赧的少男少女。抑或是”巴黎
那彈著吉他，唱著A Waltz for a Night的Celine。她一邊跳舞，一邊提醒著將要錯過班
機的Jesse:
"Baby, you're gonna miss that plane."
"I know."
看著Jesse眼神中的眷戀，他怎麼走得了呢？
對於愛情，或許不少人都感受或擁有過那一拍即合的伴侶。但我從來都不敢認真看清愛情
的樣貌，因為”永遠”的神仙眷侶在現實生活中似乎少到幾乎不存在。遇見契合的人，然
後開始一段愛情很容易，但它經得起時間的磨練嗎？
41歲的Celine已和Jesse共組家庭，是兩個雙胞胎的媽。邁入中年，但長時間因家庭羈絆
無法自由成就自己，加上又發了福、眼尾眉角多了歲月刻痕，自信漸減。
“若今天我們是第一次在火車上遇見，你還會搭訕我嗎?”
如同許多女人般，她問了傑西一個假設性但又渴望得到正面回應的問題。
傑西看似依舊如以往帥氣不羈(但還是老了)，他是個腦中一堆奇想，自栩理性但其實有點
大男人主義的作家。正為自己造成的”歷史”煩惱 (自責錯過與前妻所生之兒子的成長而
想儘可能修復彌補關係)。一如往常，觀眾循著近乎一鏡到底，順暢的運鏡看主角們聊天
，以往可能聊歷史、藝術、文學等羅曼蒂克精神食糧，如今很大部分被家庭、親子關係、
生活壓力等現實話題取代。少了點不食人間煙火，取而代之的是強烈的真實感。
我很喜歡劇中他們的唇槍舌戰。經典愛情電影也可以在柴米油鹽醬醋茶中得到詮釋。
Celine是個有想法，有點女性主義的女孩。為了她此生的最愛，以及一對可愛雙胞胎，她
困於生活瑣事而停滯了那轉速超高的腦袋，由爭吵中不難體會她多年的委屈、壓抑、及不
安。慶幸的是在Jesse的求和及告誡下，她還是慧黠地演起她口中那象徵討好與崇拜，男
人最愛的無腦女孩。
Celine指責Jesse的話對許多男人而言應該是句句尖銳入骨，但Jesse能在Celine拋下一句
”我不再愛你了”，那近乎絕望的當下，仍試圖扮演著”時空旅人”，那個18年前邀
Celine下火車的男人。這男人完完全全接受Celine的「本質」，忍受其怪脾氣，
並無條件的愛她。
「我做了這麼多，就只是為了要逗妳笑而已。」
經過歲月的洗禮，依舊在乎惦念妳嘴角綻放的笑容，能有幾人呢？
某些層面而言，這結局令我哀傷。他們都妥協了，妥協於生活、彼此，以及愛情的不完美
。不再是兩隻高傲的天鵝，只願相信愛情璀璨美好的一面。但另一層面，這還是當年我們
看到的Jesse及Celine，她們還是有說不完的話，也從不放棄溝通，或許退讓及椎心刺骨
取代了無瑕與純粹的浪漫，但在這一退一進間取得平衡，我想他們比誰都瞭解這段愛情依
舊能持續。
“If you want true love, then this is it. It is the real life. It's not
perfect, but it's real.”
蝙蝠俠的小丑說: ”Welcome to the real world. ” 真實生活中難免必須妥協，有那
麼點瑕疵，但能妥協於自己的最愛，也是殘缺中的浪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