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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奧斯卡的大贏「大藝術家」（The Artist）從
題材到手法完全復古，向好萊塢默片致敬，而西班
牙導演帕布羅貝嘉（Pablo Berger）編導的「卡門
」（Blancanieves）也向默片取經，同時更融入了
諸多新意。千萬不要讓中文片名誤導，以為這是梅
里美小說或比才歌劇中的經典人物，卡門只是本片
女主角的名字，母親在生下她後過世，父親娶了個
心如蛇蠍的女人，覬覦的只是他龐大的財產，更把
卡門當僕人使喚，甚至派人在荒郊野外殺害她，幸
虧卡門獲得幾個小矮人相救才保住性命，沒想到繼
母又拿了顆蘋果要毒害她……等等，是不是越聽越
熟悉？沒錯，「卡門」真的是改編作品，只是它是
改編自《格林童話》的《白雪公主》。
這樣家喻戶曉的故事要讓觀眾看得津津有味，除了
本身說故事能力要強之外，當然也得玩出新把戲，
還記得去年美國的白雪公主大戰嗎？「魔鏡，魔鏡
」（Mirror Mirror）和「公主與狩獵者」（Snow
White and the Huntsman）各自找來了強力演員陣
容拚場，尤其壞皇后的卡司更是喧賓奪主，技壓白
雪公主，兩部戲也各有其特色，一個色彩繽紛、歡
快輕盈，一則相形之下較為黑暗，佈滿泥潦，企圖
將童話打造為氣勢壯闊的中世紀史詩。
那麼西班牙版白雪公主「卡門」的新意又是什麼？
首先就像「大藝術家」一樣，在技術發達的當代拍
默片就讓復古形式成為與眾不同的創意；此外，故
事內容結合了西班牙名聞遐邇的鬥牛和佛朗明哥，
卡門的父親是鬥牛場上的傳奇人物，因為意外導致
半身癱瘓，無法在鬥牛場上再展英姿，加上愛妻難
產過世，對意志消沉的他而言無異是雙重打擊，也
讓在一旁暗懷鬼胎的護士有了趁隙而入的機會，繼
而成了他的續絃。家庭功能失調的小卡門幸虧有婆
婆照顧，共舞佛朗明哥成了她最快樂的時光，而她
也遺傳了父親一身鬥牛的好本領，得到小矮人相救
，加入了他們的矮人鬥牛團共同巡迴，聲名遠播，
卻也讓壞心繼母發現她還活著的蹤跡。
以《白雪公主》為劇情發展主幹在本片反倒成為讓
觀眾飽覽西班牙風情的助力，由於大家對耳熟能詳
，無須分神在故事情節上，可以盡情陶醉在鬥牛的
驚險刺激與佛朗明哥的奔放熱情。在鏡頭設計上，
大量的疊溶和快速剪接等技巧都是師法自默片中的
常見的活潑手法，但片中最迷人的莫過兩段佛朗明
哥舞片段，呈現了老默片裡看不到的鏡頭設計，帶
著我們在舞者之間靈巧穿梭，彷彿跟著他們一起旋
轉舞動，搭配激昂音樂和一張張盈盈笑臉，炙熱的
感情與旺盛的活力穿過螢幕渲染到這頭來，你身臨
小卡門與婆婆共舞的歡樂時光，感受她見到父親的
感動與溫情。
這個版本的《白雪公主》，除了故事說法和加諸的
文化新意，白雪公主的形象也大不相同，卡門留著
中性短髮，在鬥牛場上英姿煥發，比起好萊塢或任
何其他版本裡的白馬王子毫不遜色，她本身就像白
雪公主和白馬王子的綜合體。而這部片也沒有給王
子出場的機會，「公主與狩獵者」中其實已有類似
翻轉，王子的任務由勇猛高大的克里斯漢斯沃（
Chris Hemsworth）飾演的獵人來執行；「卡門」
則玩得更絕，一向擔任配角丑角的小矮人成了救駕
英雄，其中一個小矮人Juanín還無所不用其極陷
害卡門，也許是他忌妒卡門集萬千寵愛於一身，但
是一段他望著馬車上卡門與Rafita賞煙火的鏡頭，
觀眾也許可以從中獲得更多曖昧的聯想空間。
《白雪公主》無論再怎麼改編，結局永遠是喜劇收
場，「卡門」卻讓我們看到了詭異但帶著詩意的悲
傷結局，同時又像是一段奇異悲戀的美好結局，這
種在馬戲班裡黑暗神秘的情境令我想起陶德布朗寧
（Tod Browning）那部遭禁數十年的經典cult片「
怪胎」（Freaks 1932），當時它帶來的奇異審美
經驗與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