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還記得七年前紅極一時的 Once 嗎？
浪漫音樂愛情電影 Once 回來了！這次從都柏林搬到了紐約！
本片幾個大亮點：魯蛇男一代言人浩克先生 Mark Ruffalo 、修長英國酷妹 Keira Knightley，兩人的特質都有盡情發揮，而且把明星光環褪去，用較平實而隨性的鏡頭把他們平凡人的一面拍出來。尤其是 Keira，我向來對她過於強勢的明星氣場感到不舒服，不過本片裡的 Keira有我認為最平民的一次演出，就像我們在路上遇到的愛唱歌鄰家女孩一樣。
說到平民化的描寫與「鄰家女孩」的塑造，就要把焦點帶回導演了。電影作品屈指可數的 John Carney本身就是個音樂人出身，他少數為全球觀眾熟知的電影作品也都是音樂電影，上一部音樂電影就是 2007 年的神作 Once 《曾經，愛是唯一》。
這次的 2014 新片也有另一個中文譯名《曾經，樂是唯一》，擺明了就是七年前 Once 的捲土重來，事實上本片處處有 Once 似曾相識的影子，只是舞台換到了紐約，主角由兩個苦悶的平民音樂夢想家換成了兩個比較外向的專業音樂人，而且由低調壓抑的愛爾蘭音樂愛情電影轉了個調，變成歡快直率的紐約音樂愛情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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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心目中， Once 仍然是本片無法超越的神作，但本片提出了地球另一角落另一種性格的音樂人故事，連拍攝手法都可以大轉彎來訴說同一個故事，仍然是個值得一看的精采作品！
音樂人的人生百態
記得我當年很喜歡 Once ，就是因為除了鏡頭聚焦在男女主角兩個音樂人之外，對他們音樂路上遇到的其他路人們都有點到為止、驚鴻一瞥、但非常立體而深入的描繪，彷彿從一個音樂路人甲的鏡頭中就可以想像他背後如男女主角般的豐富故事。
七年後的 Begin Again也是一樣，中年男人製作人主角，有他的曾經輝煌與不流俗的音樂人理想；年輕女孩女主角，也有她不計較名利只專心用音樂生活的堅持；除此之外呢？還有許許多多他們在雜牌軍樂團招募到的音樂愛好者，每個人給的描繪都不多，但在驚鴻一瞥的鏡頭中往往都栩栩如生引人想像。
其中最立體的是《翻聲吧！保羅》的才子小胖，眼看過去的英國老同學們都光鮮亮麗地成為巨星了，他還是安貧樂道，把小小斗室打造成最有效率的音樂排練場，也還是日復一日不畏風雨出去走唱賺錢磨練唱功，更令人感動的是他自己沒沒無聞之餘，面對也許未必更有才氣但機會更好的女主角，也能無條件情義相挺，你的成功就是我的快樂，你的快樂就是我的溫暖。
其他比較次要的，有男主角的叛逆女兒吉他手，平常在家愛玩吉他都悶悶地沒人肯定，還有茱莉亞音樂院的古典樂兄妹，帶著宅男宅女粗框眼鏡來這流行世界，顯然也有他們古典教育壓抑下的離經叛道。就像男女主角一樣，大家在各自的領域也許都有苦悶壓抑與無法抒發的理想，但在這個另闢蹊徑走現場寫實風格的雜牌樂團裡，反而能在邊緣找到重生。
萍水相逢的音樂人
當年的 Once 雖說是愛情故事，但這愛情沒有開花結果而留了些許惆悵與甜蜜點滴，因為男女主角兩人都有本來的故事，都有本來的愛情與家庭，都在人生谷底遇到了對方一起在人生課題上同病相憐、也在音樂上惺惺相惜。七年前與七年後兩部音樂愛情片連電影海報都長得一模一樣，七年前是身無分文的街頭藝人鬍子哥與異鄉打工的捷克妹，七年後是個失敗的專業製作人與被親密搭檔背叛的專業詞曲作家。
男生與女生的相遇，就算終究是單純好朋友，也往往會有愛情的火花與悸動，但終極的愛情並不是擁有彼此，而是成全彼此；短短一段萍水相逢並不是要成為永恆，而是要成就對方苦澀地中段的永恆。男人給了女孩機會重建信心與勇氣，終於能夠大器地面對舊愛重新出發；女孩也給了男人一次機會奮力一搏，也雞婆地打造了大舞台上演父女合璧與夫妻和解。看兩位男女主角彼此的肢體動作與眼神，這當中絕對有愛情！但愛情不是佔有，是成全，是看到對方幸福後的會心一笑。
當然，本片對我來說還是「太美式」，太單純也太直爽，人生困難的化解也實在太水到渠成。譬如女孩見到男人的女兒馬上成為好姐妹、父女合璧第一次就如有神助完美演出、夫妻多年憤懣只要一個轉念就甜蜜如初、還有女孩與負心漢這麼輕易就大轉彎言歸於好... 嚴格說來這些轉變都缺乏鋪陳，不過那又如何？這就是美式的單純，有了信心努力去做就有回報，和 Once 的愛爾蘭式壓抑惆悵風格截然不同，聽著滿滿的樂觀音樂推波助瀾、看著美夢如此順利地成真，又有什麼不好呢？
雋永的都市傳說
猶記七年前 Once 最讓我飆淚的一幕，是男女主角分離後，一架鋼琴從天空中跳進窗戶裡，給愛音樂愛唱歌的女主角美夢成真，也是家徒四壁只買得起一台鋼琴的男主角留下整個人生送給女孩的最後禮物，這就是最浪漫的都市傳說！
這一回，本片也讓女孩送給了男人一個重要的大禮物，雖然不像從天而降的鋼琴那樣令人飆淚，但一個小小的耳機分接線（這東西我也好想要，不知哪裡買得到？），就承載著男人的美好過去、男人與女孩萍水相逢差點越界的浪漫、以及女孩最終成全男人愛情的心心相印。辦公桌上收到小小一條線的男人，感動絕不輸給收到天降鋼琴的捷克女孩！
美夢成真的美國夢
我很高興，本片在片尾字幕出現前，能夠再次用 Once 七年前的都市傳說老梗給予最浪漫結尾！而劇情最終要來抒發一下的「音樂人小革命」，就留到感動過後看片尾字幕的輕鬆時刻，讓我們剛剛飆完的淚可以擦一擦，帶著興奮的期待看看小小音樂人如何開大絕。
本片在淡淡感情、相知相惜與人生成長的主線外，還有一個比較隱晦的副線，就是平民音樂人的理想。對男人來說，能夠發掘到一個璞玉、能夠讓天才的聲音被聽到而沒被埋沒，就是他的單純理想，自己有沒有分到一杯羹或著功成名就都是小事；對女孩來說，能夠體察自己每天的情緒、珍惜每天的生活點滴，然後把這些思緒寫成歌曲抒發出來，就是音樂的價值。與之相對的，是男人的製作人老搭檔所代表的唱片公司資本家邏輯，以及女孩舊情人的搖滾明星邏輯。有人的音樂是要商業、有人的音樂是要分享給大眾聽，有人的音樂卻是忠實記錄與忠實抒發。
不同的音樂取向未必有對錯，只是不願跟著市場邏輯的男女主角比較邊緣一點而已。邊緣，就註定不會被聽見嗎？音樂人小革命，就是拋開唱片公司，以成本價一張一美元散播音樂，這時就要開點大絕：請男主角曾經捧紅的嘻哈巨星出場寫推特推薦，然後一炮而紅。
這是人人夢寐以求的美國夢，你不跟著市場流俗而堅持到底，最終會開花結果。當然，可能一千個理想音樂人中只有本片這兩個可以擁有大絕而美夢成真，而其他 998個仍然要當個沈潛街頭與酒館的邊緣音樂家。不過只要認清現實，何妨在本片享受一下美國夢？何妨為千中選二的幸運兒拍拍手祝福他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