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貫串整部電影【鳥人】的主題,好像就是"過氣"兩個字。無法不帶同情憐憫地,看著過去
身著黑色緊身衣、威風凜凜的蝙蝠俠米高o基頓,在片中衰老又欲振乏力,長鏡頭俯瞰著
他光禿禿的頭顱、布滿皺紋的臉龐。電影裡外都讓人覺得悲愴,米高o基頓飾演的演員
雷根o湯普森想要藉著改編上演瑞蒙o卡佛的舞台劇,重新獲得眾人的肯定;現實生活裡,
基頓承認自己正如劇中寫照,難以再獲得光環加身的演出機會。可能這就是導演想要達到
的目的,也不知道導演到底想要諷刺誰,但我強烈地有被射中紅心的感覺。
諷刺對象(一):超級英雄電影
我很遺憾執導【鳥人】的墨西哥導演Alejandro Gonz?lez I??rritu相當鄙視英雄電影。
他在接受好萊塢Deadline網站的訪問時,提到了他對於現今超級英雄電影的看法,認為
英雄電影不過就是配爆米花的簡單易懂,是危害社會的產物。
http://deadline.com/2014/10/birdman-director-alejandro-gonzalez-inarritu-writers-interview-852206/
言下之意,Gonz?lez I??rritu是左派的。儘管我也啃讀過班雅明、李歐塔、詹明信等左翼
理論大師的著作,奉為圭臬,所謂的藝術必須是建築在對資產階級的挑戰,或者偽意識的
拆解。但是身體實踐起來,我不能贊同。在【鳥人】裡,導演嘲諷了超級英雄電影,並且
對於Twitter、Youtube等通俗文化嗤之以鼻。作為一個漫威電影迷,我沒有辦法接受,
【超人電影=低級娛樂】這個膚淺的說法,我強烈地懷疑,說這種話的人要不是常常自抬
身價,就是沒有真正的品味。儘管對人生的反思或許深刻,左翼知識份子的立足點還是
菁英的,高高在上,並沒有與人們站在一起。更嘲諷地說,Gonz?lez I??rritu的電影還是
透過好萊塢發行,如果庸俗是一種罪,那麼成千上萬的觀眾與票房,造就了【鳥人】成為
一個極其成功的文化商品,豈不是罪該萬死?
作為一個喜愛文本分析的觀眾,我覺得【鳥人】和導演亟欲區隔、對比的超級英雄電影,
沒有很大的區別,如果以調酒作比喻,它們的基底都是希臘悲劇英雄。在悲劇裡,英雄
歷經千辛萬苦,百折不撓,透過觀賞悲劇,我們憐憫與敬畏,得經藝術洗滌。超級英雄
電影也不是鐵板一塊,不只是外在看起來,他們具有超能力使得他們成為保護地球、
維護宇宙和平的英雄;更重要的是他們內心的脆弱與掙扎。(有關鳥人與希臘悲劇英雄
的典故,詳見:鳥人,失敗者的飛翔
http://radioonpluto.blogspot.tw/2015/01/blog-post_26.html)
諷刺對象(二):劇評與創作、學院╱通俗
不得不說,【鳥人】電影中對於劇評家狄更生的設定,令人憤怒。由65歲的蘇格蘭演員
琳賽o鄧肯演出一個看似不快樂、尖酸、刻薄的白人女劇評家,出場時總一個人在百老匯
上的酒吧,獨自坐在角落搖筆桿。在她的眼中,雷根根本不是舞台劇演員,更別提有自
編自導的能力,她對著他咆哮,發誓要用她的惡評把他趕下(神聖的)舞台。在這裡,
我感到學院╱通俗的階序,深深地作用著,劇評家可以認定前好萊塢演員只是一個小丑,
對其鄙夷不已。雷根被挑起的情緒按耐不住,連珠砲地謾罵劇評家只會貼標籤,但對創作
一竅不通。針對這個衝突,我大概看了幾篇影評,覺得沒有被好好討論的,是評論與創作
的關係,兩者應該是相輔相成,但卻變成針鋒相對。我認為背後的理由還是那古老的命題
:「階級」,通俗電影屬於大眾,而評論、舞台劇屬於學院。在【鳥人】電影裡,古老的
學院在搖搖欲墜,崩毀的邊緣,狄更生的劇評仍然佔據著紐約時報藝文版的頭條篇幅;但
雷根的女兒試圖以社群網路工具,為雷根哄抬聲勢,這是訴諸大眾。
我認為兩者之間的戰爭沒有停歇過,今日知識的力量已經下放,群眾不再是無知的,遂生
產出妥協的中間值,稱之為:文化商品。文化加上商品兩個字,有些媚俗的意味,特別是
在電影裡,點閱率高的都不是舞台劇本身,而是明星的八卦新聞。導演
Gonz?lez I??rritu大概是看不起網路鄉民,所以他的設定也僅止於此。我自己是一個部
落客,我從網路上獲取許多知識,再次對導演的狹隘感到不滿。
許多影評說這是一齣黑色喜劇,但或許是我太右派、太通俗,整部電影看完,我竟然笑不
出來。但我可以肯定的是,我一定會進電影院去看復仇者聯盟II:奧創紀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