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結婚紀念宴會上,Geoff對他與Kate長達45年的婚姻致詞
他說:「當我們犯了錯,總是希望能夠重新來過…」
Kate勉強擠出微笑,真誠的話語在她耳中,聽起來都是諷刺。
《45年》著墨在老夫妻Geoff與Kate身上,時間點設在45週年結婚宴會一週前
以每天一段的方式,血淋淋地解構婚姻角色、將藍寶石婚崩解得體無完膚
星期一,天氣晴
清晨,遛狗返家的Kate,籌畫著即將到來的結婚宴會
一切正常,直到丈夫Geoff收到一封信
那是來自德國的信,說著50年前失足墜谷的舊情人Katya
因為冰川融化而找到屍體,遺體冰封多年,依然留著意外時27歲的容顏
“My Katya” Geoff對著Kate這樣稱呼他的初戀情人
然後他找到德語字典,試圖讀懂信上每個單字
「我想抽菸」Geoff好不容易戒菸成功,卻因想起遺憾往事而失守
「平時懶得散步的丈夫,會為了初戀女友到瑞士冰川爬山認屍?」
儘管情敵已逝,Kate卻忍不住追問,丈夫辯解否認
深夜時分,夫妻同床共枕,Geoff不斷說著與Katya相識的過程
試圖體諒的Kate平和追問,似乎更像試探還有多少的舊情留在老公腦海
「你沒有跟我提過這些」
「我怎麼可能在漂亮新女友前面提這些事!」
Geoff說他累了,關燈,失眠
星期二,白天晴,半夜雨
Geoff腦中一定出現各種關於冰川、融雪的想像
所以他主動跟老婆進城,到圖書館借閱「地球暖化」書籍
生活還是要過,Kate繼續規劃宴會、與朋友聚餐
Geoff無心於聚會傳閱的照片,只想更瞭解地球暖化的後果
回到家後, Kate挑起照片話題,或許想跟27歲的Katya較勁
於是問起自己在老公心中最早的形象有多年輕
記憶,是人類最美好的發明。
即使沒有照片,夫妻還是找回往日甜蜜,共舞、做愛、入眠
半夜下起大雨,Kate發現枕邊人上閣樓翻箱倒櫃,尋找Katya的照片
面對陷入執著的Geoff,Kate開始質疑即使歷經多年婚姻
自己在丈夫心中,是否不如只剩一張相片的初戀情人
星期三,天氣雨
失去笑容,眉頭深鎖,雙眼疲倦
即使轉移注意力,Kate心事重重還是顯而易見
聽聞丈夫對退休員工聚餐卻步,她很快在心中解讀理由
家庭對話變得小心翼翼,Kate以為自己可以包容五十年前的回憶
但聽見Geoff說出「我在法律上是Katya最親近的人,大家都以為我們結婚了」
即使只是不具意義的木戒指、和一段不具實效的關係,她依然無法接受
「如果Katya沒有死,如果你們終究去了義大利,你會娶她嗎?」
「但我們沒有去義大利,而她也死了」
「是啊,我是說如果」
「我以為你不喜歡假設性的問題」
「回答我就是了」
「是」
「是?所以你會跟她結婚(marry her)?」
「是,我們會結婚(marry each other)」
「我再也無法與你談論Katya了,我以為我可以」
Kate終於對Geoff背身而睡,輾轉難眠
星期四,天氣陰
Kate開著車,載著Geoff前往餐敘,然後回到了家
好奇心驅使、嫉妒心作祟,Kate拉下閣樓樓梯
塵封的閣樓皮箱、塵封的照相機與溫熱清晰的幻燈片
婚後幾乎不照相的丈夫,貯藏著Katya出遊的照片
膝下無子的Kate,發現Kayta竟有身孕
宴會籌辦人員忽然來電,詢問紀念日要播放什麼歌曲
「如果現在陪在丈夫身旁的我,不是他的最愛,這段婚姻還有意義嗎?」
星期五,天氣晴時多雲
當女人萌生懷疑,一切的一切都會牽扯在一起
Geoff一早獨自進城,Kate馬上前往旅行社詢問,
有位戴著眼鏡的老男人,果然來問過瑞士的行程
儘管Katya已逝,丈夫所有喜好卻都有與她相關的動機
雖然婚姻是兩人世界,但藏在閣樓、壓在屋簷,’My Katya’卻無處不在
有人說「時間能沖淡一切」,更何況經過45年
但那些逐漸清晰的回憶,以及深刻烙印的偏執,卻在宴會的前一天即將引爆
「我們吃晚餐,我們上床睡覺,然後起床,一切重新開始」
「好的,Kate,我能做到」
星期六,宴會當天
說好一切重新開始,Geoff幫太太泡了茶、一起散步
穿好禮服、步下轎車,面帶笑容的兩人又是一對模範夫妻
在宴會上,朋友為他們準備照片集錦
Geoff不斷提醒兩人年輕的回憶,Kate聽來像極了彌補性的粉飾
最終,Geoff對他與Kate長達45年的婚姻致詞
他說:「當我們犯了錯,總是希望能夠重新來過…」
Kate勉強擠出微笑,避開Geoff的目光
當舞曲響起,成雙成對的情人圓舞腳步
Kate再也無法忍受,硬生生將手從丈夫緊握中抽離
“Smoke gets in your eyes… …”
什麼模糊了雙眼?是回憶的霧霾、抑或發覺可笑而痛苦的淚水?
當愛情雙方開始計較「究竟是誰付出得比較多」
熱戀期間或許是撒嬌,但若是45年老夫老妻
或許這段關係已經有了疙瘩、逐漸變質
Charlotte Rampling把女人對婚姻的質疑演得層次分明
從最初陪伴丈夫面對噩耗的體貼、又難掩對這段秘密的好奇
看著丈夫的言行因為舊事縈繞而異常,顯露的在意與壓抑
外在優雅形象下的疲憊、對Geoff的追問、顫抖而崩潰
直到宴會高潮,配合和樂假象、終於力不從心的嫌惡絕望
不是演戲,活脫就是年華老去的婦人自尊崩潰、剝洋蔥般地展露心緒
Rampling憑藉本片連奪多座影評人協會影后、並獲得奧斯卡提名,實至名歸
有細膩豐富的女角搭配,Tom Courtenay則用質樸方式
說服觀眾Geoff好面子、固執、不善交際的個性,亦獲得柏林影帝肯定
對於舊情人,彷彿喃喃自語並了解地球暖化,就能彌補罪惡、阻止悲劇
對於枕邊人,想保有秘密空間卻無法推開她,終於手足無措、貌合神離
《45年》劇本簡單日常,選曲精彩有味,男女主角對手戲讓本片有血有肉更有淚
婚姻的目的之一,就是希望能有相守在側的伴侶
為了成全它,人得壓抑多少情緒、隱藏多少過去?
Geoff說,年邁最可怕的是生活毫無目標
但若長久以來的人生重心,藏著另一個難以取代的陰影,又情何以堪?
在感情裡,我們都可能是探索往事的Kate,深埋秘密的Geoff,
甚至塵封已久、卻刻骨銘心的Kyata
回憶無法取代,把握當下幸福說得容易,卻難做到
一個月如此,45年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