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疫情肆虐全球,但電影業還是在陸續解封之後克服難關拍出美麗的成果。《花路阿朱媽》
是南韓與新加坡聯合製作的作品,入圍第59屆金馬獎最佳新導演、最佳女主角、最佳男配
角與最佳原著劇本等四項大獎。雖說最後沒能抱回獎座,但其所帶給觀眾的笑料與溫馨,
便是最好的聖誕禮物。
新加坡大媽癡迷韓劇,滿心期待與兒子赴韓旅行,卻被臨陣放鴿子。誤打誤撞的圓夢之旅
,竟成為自我覺醒的人生第二春。
「你把時間都花在他們身上,後悔嗎?」
《花路阿朱媽》的故事以旅行包裝,但骨子裡想說的卻是「家庭」的故事。不少亞洲的父
母,尤其是母親,自從組成家庭、生兒育女之後,生活就繞著孩子與丈夫打轉。片中主角
美華也曾經在外工作,但生完小孩之後就變成全職家庭主婦,先生生病、自己的媽媽生病
,就由自己負責照顧他們,直到他們陸續病逝,兒子也長大成人之後,突然必須面對「空
巢期」的失落。
美華的兒子Sam並非由於不愛媽媽才沒有陪媽媽去韓國旅遊,但美國大好的面試機會也不
可能輕易放過,就像美華對中國旅伴所說:「兒子不會跟媽媽分享心事。」但從兩人在片
中不多的互動能夠看出,Sam與媽媽的感情應該不錯。既然兒子不太會與媽媽分享,片尾
Sam向媽媽出櫃的那通電話更顯得彌足珍貴,從美華的回答也可以聽出,媽媽早就將一切
都看在眼裡,但從孩子的嘴裡說出意義非凡,而做父母的只要孩子過得好、過得開心也就
心滿意足。
除了女主角美華的家庭生活心境轉變之外,她也在這趟「意外」頻傳的旅行中,意外地幫
助導遊權宇找回屬於自己的家庭幸福。雖然電影並沒有交代他為何負債,但顯然權宇也不
是多負責任的人,從他帶團的態度與處理事情的方式能夠看出,八成是個得過且過的人。
不過,權宇在遊覽車上打給女兒時,聲音中流露出的疼惜,以及即便在年節時工作,也不
忘到岳母家送禮,可見他還沒放棄這段婚姻。
美華的話可能對權宇是個當頭棒喝,「跑掉的話,女兒會永遠記得。」既然太太仍舊信任
他,權宇也有心好好還債,一起面對絕對是比自己半逃避的方式好,只是目前失業的他不
知道打算以什麼方法賺錢,但就電影呈現給觀眾的部分來看,固然是個美好的結局。
「聽不懂,但是OK!」
很多人即使是跟團也不敢自己一個人前往語言不通的國家旅遊,但從美華與韓國爺爺正洙
的互動來看,比手畫腳與用心交流也能跨過語言障礙。《花路阿朱媽》的本質設定也是喜
劇,兩人雞同鴨講的對話鬧出許多笑話,同時也有不少感人之處。正洙順利將美華送回旅
行團之後,準備離去,美華不捨地上車用破爛的韓文說「你想死嗎?」正洙也用韓文請對
方要好好照顧自己,雖說美華聽不懂,但也能感受到正洙的關懷與關心,兩人以一個溫暖
的擁抱結束這段萍水相逢的友情。
「我什麼都不會做。」
美華到正洙家的時候,鍾情於他自己手工雕刻的擺飾,同時發現自己除了當家庭主婦之外
,似乎沒有什麼興趣或專長。這趟旅行,不但是這麼長久以來,她第一次為了自己的想要
而行動,也在過程當中理解孩子已經離家,同時也讓美華找到自己的人生新目標。從電影
當中看不出來,她原本會不會開車,畢竟南韓是左駕,新加坡是右駕,美華一開始適應不
良也很正常。或許是成功追上討債集團的車大大鼓勵她,也讓美華回國後到駕訓班去擔任
教練,找到除了觀看韓劇之外的生活重心。
中文片名除了韓文音譯的「阿朱媽」之外,還在最前面多添加「花路」這句在哈韓族圈子
裡非常流行的話。一開始是韓團JYJ的歌曲《落葉》中有一句歌詞唱到「花落之後我們重
新開始」,歌迷就希望他們像歌詞一樣「未來只有光明,不再走荊棘路、只走花路」,後
來就成為韓國藝人的應援流行語,意思是「只發生好事、未來都很順利」。片中的美華,
雖然走過丈夫逝世、兒子離家,甚至出國旅行還被丟包,但這趟旅程過後,似乎就走上花
路,彷彿「人生六十才開始」。
周遊列國的「行走百科全書」謝哲青曾說,「travel」的字根來自法文與拉丁文,有「自
虐」的意思,畢竟「失望」也是旅行的一部份。大家對旅行的想像也許都很美好,但其實
往往充滿排擠、陌生、孤獨、絕望、疏離與無奈。如同美華剛上遊覽車時的錯愕,自己出
國旅遊已經夠驚嚇,怎麼全車都是外國人,再加上大家都是成雙成對的,獨自一人的她更
顯寂寞。
沒想到禍不單行,因為美華沒有旅伴,脫線的導演在失意之下沒有點清人數,就這樣將
她移留在原地。幸好「塞翁失馬,焉知非福」遇上正洙,但屋漏偏逢連夜雨,就連正洙好
心要將美華送到飯店,也由於原先預定的飯店正值過年整修而撲空。回到家後,正洙出於
禮貌將房間讓給客人,也讓美華看到正洙同樣是喪偶的獨居人,狗狗是他唯一的家人。兩
人便因為共同度過這一晚,經歷狗狗的死亡,甚至一同拯救導遊,而建立一段特別的友誼
。這絕對是旅行之初所無法預料的,但也是由於這些旅行時出乎意料的發展,才讓旅行更
加刻骨銘心。
最後,導遊到機場去向美華道歉與道謝,沒有帶著正洙可能有點令人失望,但同時也讓後
來美華在家收到正洙寄來的雕刻包裹更讓人驚喜。原來,兩人還繼續保持聯絡,不論是否
發展為戀情的第二春,這段難能可貴又可遇不可求的緣分,比起什麼灑狗血的發展都更貼
近現實生活、更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