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弟弟看菜單，李維倫把店裏掃視了一遍，那個彭于晏明星臉已經不在了。他鬆了口氣
，還好，不然就太尷尬了。
「哥，你知道紅刨冰是什麼口味嗎？」
「草莓。」
「橙呢？」
李維倫皺了一下鼻子，嫌惡地說：「橘子口味。」
「黃呢？」
「鳳梨。」
「那我要這個。還要一個黃的烤吐司。」
「你還吃得下喔？」
「可以可以，裝甜食的胃和裝飯的胃不是同一個。」
「哈哈哈，那不是女生在說的嗎？」
「誰規定只有女生愛吃甜食啊。」
「也對。就這樣嗎？」
「暫時這樣就好。哥，那你要吃什麼？」
「我要一個桑椹冰，很好吃喔這個。」
「藍靛紫冰對不對。」
「對，你好聰明。」李維倫寵溺地揉了揉弟弟的頭髮。
曉盈來幫他們點餐，李維禮說：「請給我們一個黃刨冰、一個藍靛紫刨冰和一個黃色烤吐
司，謝謝。」聽到他有禮貌又有條不紊的點餐，曉盈笑了，「知道了。一個黃刨冰、一個
藍靛紫刨冰和一個黃烤吐司是嗎？」小弟弟點點頭。看到他正經點頭的模樣，她又笑了，
忍不住問李維倫：「這是你弟弟嗎？」他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反倒是李維禮毫不怕生地
說：「你好，我是李維禮，是李維倫的弟弟。」
「你好，我叫楊曉盈。稍等一下就會幫你們送餐喔。」說完，她又對著李維倫點點頭才離
開。
曉盈一走，李維倫就激動地抓住弟弟的手，「維禮，你真是太棒了，你今天要吃十碗冰都
行！」李維禮困惑地問：「哥，你幹嘛？」
李維倫笑到嘴巴都咧到耳邊了，「你太厲害了！我來了好多次都不知道她叫什麼名字，你
來不到十分鐘就知道她的名字，還讓她知道了我的名字。我有你這個弟弟，真是太太太棒
了。」
聽到哥哥這樣說，李維禮也開心地笑了。
冰送上來以後，兩人你一口我一口吃了起來，有時候也挖幾匙對方的冰。他們邊吃邊聊，
非常開心。
李維禮突然想到，他哥也剛考完試，於是問道：「哥，你這次考得怎樣？」
「唉，唉，唉」他戲劇化地連嘆三聲才再度開口：「我遭受到人生最大的打擊。雖然我早
就習慣數學不及格了，但這次未免也太離譜了。」他故意停下來，等弟弟問他。
「多離譜？」
他把兩手張開，拉到最寬，用誇張地口氣說：「這～～麼離譜。」
弟弟哈哈哈地笑了，「好離譜。到底幾分啦！」
「四十五分。」
「真的很低分耶，哥哥你還好嗎？」
「不好。」李維倫老實說：「我想到要跟媽說就煩。」就算知道必須承受母親的猛烈炮火
，他還是提議：「維禮，等下回家要不要我先跟媽說我數學考四十五分？比較之下你那張
九十六分的考卷根本一點問題也沒有。這樣媽媽就會忘記要罵你。」
「不要啦！」維禮搖搖頭，「每次考完試媽都罵你罵好兇，你好可憐。我回去就給她看國
語考卷，反正罵兩句就好了。不像你。」他用同情的眼神看著哥哥。
李維倫「哈哈」乾笑兩聲，對弟弟說：「謝啦！那我就多撐幾天，明天我還不用把簽名考
卷交出去。」被小學生弟弟同情，這個哥哥真的當得太窩囊了。
「哥，你是不是不喜歡數理科啊？你英文就考得不錯啊！我記得都有八十幾分不是嗎？」
「與其說是不喜歡數理科，不如說是數理科不喜歡我。無論我再怎麼樣努力，分數還是只
有一點點。」
「哥，你一定要讀自然組嗎？」
弟弟問了一個李維倫問過自己千百遍的問題，每次他的答案都一樣：他不喜歡自然組，也
讀不來自然組。既然如此，為什麼不轉組？每次他的答案也都一樣：他不敢跟媽媽說。只
要是有關課業的事，媽媽的表現總是幾近歇斯底里，因為那牽涉到阿龍，牽涉到比較。他
還在努力撐著，希望可以撐到哪一天，媽媽願意承認，在讀書這方面，自己的兒子就是不
如阿龍。又或者，是撐到自己不支倒地為止。他愈來愈肯定，一定是後者先到。『快了。
』李維倫在心裡苦笑。他不知道，在弟弟眼中，他的表情很詭異，好像在笑，其實在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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