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愛的母親,在十年前的一場意外中喪生
這個傷痛,也壟罩著我們很長一段時間...
當時,我才剛上高中;妹妹才國小!
很幸運的是,我們並沒有因此而被遺棄
父親一肩扛起所有重責大任,父代母職,不惜辭掉工作改服自由業,只為了能有更多時間
可以照顧家庭
因為是男生,小時候真的也不知道怎麼跟父親溝通,只覺得他很寵妹妹
對我反而都是命令式的語氣,強硬不講理...上大學之後,總自以為長大了翅膀硬了
很多事情都先斬後奏,父子關係幾乎到達冰點
大四因為實習的關係,反而有機會住在家裡一年
開始會和父親聊到未來的人生規畫,開始學會互相尊重,也變得比較親暱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和妹妹也都搬到父親房間和他擠(通鋪)
夏天還可以省冷氣~ 就這麼過了三四年...也早就習慣了這樣的生活
畢竟我們都在外地念書,一個月回家一次,好喜歡和父親擠在一起睡覺的感覺
好像回到小時後,我也覺得家人之間彼此的距離又更近了...
直到... 2014年初
某次的家族旅行,父親邀了一位阿姨同行
就看到他們舉止親暱,牽手,互餵...這是什麼樣的關係,看在眼裡,我們心裡都很明白了!
我不是沒有想過這麼一天的到來
只是我沒有料到來得這麼突然!
好幾次,親戚朋友問,你們該鼓勵爸爸多交朋友,他需要老伴
這個道理我們不是不懂,只是我真的當下只覺得順其自然,,,
只是事前完全沒有任何風聲,就忽然來了這麼一個阿姨
沒有溝通 沒有討論 沒有預警 只能照單全收...
真的很明顯地感覺到理性和感性在互相拉扯
我們一定不能有太大的反應,我怕父親可能會因為在意我們的感受而退縮?
我也怕阿姨以為我們不喜歡她,她也很無辜,她畢竟沒有錯,不是介入婚姻的第三者!
而我們呢,就粉飾太平,假裝和樂,白天和兩老有說有笑,晚上兄妹一起抱頭痛哭...
理性告訴我:我們都在外地念書,我們也都長大了,將來或許會有自己的家庭和事業,
多一個人陪伴照顧父親總是好,畢竟他也自己一個人熬了十年,把三個孩子拉拔上了大學
可是感性呢,被遠遠地拋在後頭,怎麼追也追不上理性的腳步,怎麼說我的家庭結構即將產生變化,她有很大的可能會成為我的繼母
雖然,相處下來以後覺得,阿姨很單純,對我們也很好(不過婚前婚後都很難說)
總會想著,沒關係,只要她對父親好就夠了!
可是又有一種我最愛的父親被別人搶走的感覺,好失落,好難受...
尤其清明回家,發現阿姨住進我家了,晚上趕車回家,到家之後
父親只跟我說:回來了! 那你趕快洗澡休息,我們也要睡覺了...
然後就砰地關上房門,我原來的房間裡,沒有床單沒有眠被沒有電風扇...(我東西全部在父親房間裡...)
我覺得好抽離 這是我熟悉的家嗎?
對不起 我知道講這種話很不理性
但如果可以選擇 我也不想失去母親 然後我就不用面對這種窘境
我不知道有多少人可以體會 看著父親跟一個陌生女人如膠似漆的情景有多詭異
兩個人講肉麻的話的時候又只能陪笑...
親密舉動的時候眼睛又不知道看哪裡
HELLO? 雖然我們都成年了,但是在小孩面前有這些舉動這樣好嗎?
是啊 我是應該要為父親感到開心 我是應該要祝福他們
可是在此同時 又不知道為什麼眼淚很不爭氣地一直奪眶...
心情真的好複雜...
最可怕的是 我不知道哪根筋不對
我爸說要去吃飯 我只想著好久沒看到外公外婆了 要不要約他們一起 都忘了阿姨還在我家...
回神之後想說死定了 這頓飯的組合也太尷尬!!!
還好 外公外婆很開明 好像也很喜歡阿姨的樣子... 這頓飯下來也看他們有說有笑
(這是不幸中的大幸嗎?)
如果說 今天她只是一位父親的朋友
我想我真的會很喜歡她...
只是今天這樣的關係
就是不知道哪裡怪 就是覺得有一道跨不過的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