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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人說他不再寫詩了
金字塔本來是倒著的
建築師的積木星散
五月下雪的機率是億萬分之一
雷峰塔永世不倒
詩人也不再寫了
愛情使人生長
也使人寂滅
一直以為那個偏執的
癲狂的，那個柔情的
無所不能的，愛極又恨極的
那個後現代抒情主義的唯一領航者
一直以為他永遠不會後退
但他不寫了
戲還是要演的
只是每一個演員都累了
衰老，而且哭的時候
眼淚都真得比人工淚液還要假
大概是眷戀舞台吧
放飯了也散戲了
但我們遲遲，遲遲不肯回家
你是否曾聽聞詩人的名字？
或至少知道
他的纖細敏感
他那種
幾乎使人心碎的柔軟
大概你不會明白的吧？
因為你從來不讀他的詩
即便你說你愛他
這就是最困惑詩人的地方
他以為關於他的一切都在詩裡了
但詩的藏、詩繁複的自我生長
有時會讓人誤以為那是另一個他
而原本的他
乾淨、明亮，笑的時候有點殺
原本的他乾杯的時候會說：你請隨意
詩人不寫了，也許只是暫時的
如果不寫
是一條通向有愛的所在的幻之路徑
那麼或許
有天我也會擱下筆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