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新北市圖落成以前,圖書館都只開放到九點。
每到八點五十,館內就會開始播晚安曲...或其它。
小時候的每日行程,就是從人很多的建築魚貫走出,在魚貫走入另一棟人很多的建築。
繼續重複著一樣的動作,就像月代替著日,繼續掛著高空上。
閉館前十分鐘,像是陰陽之間的交界。
人們起身收拾東西,深吸一口氣,好似要將方才三小時內所吐出的氣音收回似的,
然後再大力吐出來。
有些人選擇坐在位子上讀著。
眉頭皺起來,彷彿四周的雜音干擾的思緒。
往往在心中對著他們吶喊,
「OK,夠了喔。」
「多看兩頁,是可以考比較高分?」
「拜託,快點回家洗熱水澡,然後躺在床上,不是很舒服?」
日子久了,日期近了,心中的聲音越來越少出來,更多的是sincos春秋小白與澱粉酶。
圖書館有個學妹,印象深刻。
原因不在人,而是他的學校。
是一所位在永和的國中,所以我認得。
而混在一堆板橋中和的國高中裡頭,特別顯眼。
我的朋友,A君。雖然沒什麼用,但是家住附近的關係,都會邀我去那間圖書館念書。
有時候我沒有去,他就會跟我說
「你昨天怎麼沒來?她有來耶」
「誰?」
「學妹阿!」
在升一個年級後,圖書館又多了一個我們學校的學妹。
同校學妹頗得A君青睞,還去調查了一番。
我們也只在那邊,半睡半醒約兩年左右。
後來夢醒了,把靈魂裝進書包裡,揹著往另一個陌生的地方。
一個框架稍少的地區。
圖書館十二點才放音樂,宿舍是用萬年燈給點亮的。
睡前不再聽廣播,而是睜著布滿血絲的雙眼去吃早餐。
想要擺脫孩子氣,於是一群人結夥作出許多不可思議的行為。
在那染上拖延症。或者
說是它從水面下浮了上來。
東拖西延,在文明的社會中拖慢前進的腳步,進步的速度。
拖到A君學妹畢業了,A君還是沒能跟她說上一句。
我也看著那小女孩從國中的制服換上高中的黑裙白衣。
之後就見不到。
跟小時候一樣,留在回憶裡面釀。
然後就醬。
新館落成後的某個月,參觀了一次。
有很多吵吵鬧鬧的高中小孩。
我們不在同一條水平軸上,他們是過去的鬼魂,未來會轉生成不同的樣子。
而彼此會不太一樣。
拖著脫著,不一樣的面具也逐漸掛出一片牆,蓋成一口井。
能看到的藍天,越來越小。
當耳邊繞著一些細碎的音樂聲時,大概
又到了閉館前十分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