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很抱歉又地震了,而我沒能來得及告訴妳。
過往的某段時間裡,我總是能在地震前的兩分鐘從睡夢中醒來;像是預先設定好的鬧
鈴般,讓我分毫不差地在黑暗中睜開眼,兀自倒數著迎接整個世界搖晃的瞬間。在幾次被
視為意外的巧合後,我開始習慣這樣殊異的能力。爾後每當我獨自在夜裡醒來,便摸黑拾
階下樓,抱膝蹲坐在客廳的沙發旁,預備在最緊要的時刻來臨時,喚醒那些我所在乎的人
。
某次和妳聊到了夢和預言,在躊躇許久後輕吐出這個無人知曉的秘密。在一陣茫然的
沉默後,我仍舊記得妳回應的語氣;在話筒的另一頭,溫柔而堅定地──當你再次在一個
人的夜晚裡驀然地清醒,告訴我,我陪你。
或許是任性使然,我越來越常在夜晚的睡夢中醒來;也或許是當秘密說出口時便失去
了魔法,我不再能準確地預測地震的到來。妳卻也未曾拒絕過我任何一次無理的請求,一
次次聆聽我恣意地說話直到睡去。
我曾想過,是不是在毫無防備的睡夢裡,才能聽見地鳴?一如毫無保留的妳,才聽得
見,我最微小的呼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