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心理師第二次提起結案的事情,
我意識到他是刻意把這件事放在最後五分鐘的。
我們已經超出學校規定的諮商次數很久了,必須結案。
尤其他是兼任,似乎在行政上會遇到多一點問題。
他說,就當做是休息一陣子,用沒有諮商的生活,
來觀察看看這段時間的諮商是否成功吧。
如果我有需要,還是可以再重新申請初談,
也許這一次,找校內其他專任的心理師......
他問我有什麼想法,我腦袋一片混亂,無法回答。
約好下週再談後,努力讓自己維持著平靜,
才一上公車,眼淚卻無法控制地掉下來。
我好害怕。
回家後哭了很久,等恢復理智後,找到心理師的e-mail,
寫了封長信給他,以回答我數小時前無法回答的問題。
信好難寫,在過程中才發現,
即便是透過信件,要向他表達我需要他、我依賴他,
仍然如此困難又如此使我難為情。
原來我一直試圖把自己武裝得堅強、理智又體貼,
我不想造成他的困擾,所以我就是表達不了我並不想被結案的真正想法。
我只寫了這讓我很難過很不安,但是我會試著照顧自己。
六個月了,我不知道要是一直無法結案的話,會發生什麼麻煩的事,
但我真的不想造成他的困擾。
我總是情緒低落、每天都有想哭卻哭不出來的時刻,
我的生活是靠著每週這五十分鐘才能過下去的。
每次遇到諮商日放假,總是那麼難熬。
我懷疑不諮商的話我到底撐得了多久。
他說過,諮商的目的是為了有一天可以不用再諮商。
我理解,但無法想像。
諮商已經是我最珍惜也最期待的一件事了,
我只會有「不能再諮商」的恐懼,而從未產生「不用再諮商」的期盼。
也許我根本沒有積極想要讓自己好起來,
我根本不相信自己會好起來......
帶著這樣的心態去諮商算是浪費資源嗎...
如果我諮商的目的不在於解決(我不相信能被解決的)問題,
而在於我希望有個人能固定陪陪我,讓我安心、讓我好過一點,
這樣可以嗎?
總覺得我不能為了想要被陪伴而利用諮商資源,
畢竟沒有不會結案的諮商關係,
但我無論如何也想像不到我不再需要被陪伴的那一天。
今天把自己關在房間一整個白天,
也沒好好吃東西,只持續試著讓自己昏睡過去,這樣就不會難過了。
晚上硬撐著出門家教,回來後又繼續崩潰。
胸口好痛,好像要炸裂開來一樣。
精神科醫師開的藥已經很久都沒有發揮效用了。
老師,我不想被結案。
但我知道或許我真的應該被結案。
覺得好痛苦,好無助,好絕望,好害怕。
快死掉了。
心理師沒有回那封信,
但如果是我收到了那樣的一封信,應該也不知道要怎麼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