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版首po,心情不好的時候有時會上來看看,第一次想發文和大家互動。
搜尋版上發現有一樣標題的文章,但還是想跟大家聊聊這件事。
以下有三千多字,慎入。
大家的鬱期都是怎麼渡過的呢?有渡過的你,現在過的還好嗎?還在困境中的你,生活日常是什麼?我覺得自己快要過不去了。
今天早上時隔四個月去看了身心科,去以前沒去過的診所。醫生很像一般的阿北,穿著POLO衫,沒穿醫袍,看上去像從商或是科技業的中產階級,像是你我都有的某個同學朋友的爸爸,總之看起來不像醫生。
醫生按照我之前吃的藥,開了一樣的給我,並提醒我不要自己斷藥。但我就是覺得之前的藥沒效才中斷回診的,一覺得沒效我就不想吃藥,真是壞習慣。
理性上知道醫生是專業的,但從他給我的氣質來看真的很難說服自己他是精神科醫師,無論是外表或是談話之間。這樣對我來說不是好事,很難將自己完整交付給他。
上一個醫生倒是給我非常專業的感覺,專業到像是沒感情的看診機器,讓我有種說不上來的不喜歡,覺得自己有夠難搞。但真要二選一的話,我會選上一個醫生吧。不過還是打算先在這裡回診一陣子再看看。
我好喜歡「再看看」。最近在跟同居男友協議分手,我哭著求讓我他再試試看,過一陣子再看看。心裡一直知道我們不適合,吵架時彼此傷害的痛苦令我狀況更糟,也總覺得我們畢業後馬上就會離開彼此,但不是現在。他帶給我的快樂,好像也是我生活中碩果僅存的快樂,也許是這樣我才一時之間很難面對分手這件事,一講到分手我腦袋就會大當機。
其實我已經找好新的租屋處準備分居了,簽約完成但還沒搬東西進去。說要幫我搬家的朋友因為疫情和颱風沒辦法來。我應該還會再維持現狀一陣子吧,跟男友也還沒真正分開,只是確認了彼此不適合的共識。目前的互動跟以往沒有差太多,今天的醫生也是他陪我去看的,看完我們去吃肯德基,點了雙人餐,坐在我們經常坐的座位。
說到肯德基,今天除了看身心科外,我還看了腸胃科。原本就胃酸逆流,昨天晚上到今天還持續拉肚子,腸胃炎。怎麼會這樣整組壞光?醫生在提醒我的時候還要分別表示剛剛講的是胃酸逆流,現在要講腸胃炎,好忙碌。原本還要看皮膚科,但腸胃科可以幫我開皮膚科的藥,真酷,讓我省下很多錢跟時間。醫生也注意到皮膚科的口服藥會影響腸胃,請我一個禮拜後再繼續吃。好感謝醫生,如果另外去看皮膚科,可能不會被注意到這件事。
看完腸胃科出來跟男友說我只能吃饅頭吐司稀飯,他說他想買肯德基回家吃。太狠心了吧?我說。他說可是青花椒快下架了。青花椒真是我們最喜歡的口味,可惡,那個香辣多汁我怎麼忍得住?他叫我自己去吃粥,一回家就睡覺就沒事了。總之他非常的堅持,我最後則是選擇跟他一起吃肯德基。或許是這樣我們才不適合吧?不是摧毀對方就是摧毀自己。
後來我們在肯德基內用,聊了感情還有未來,他說他最近越來越知道自己理想的生活是什麼樣子了。他說他想和《龍貓》裡面的爸爸一樣,當一個作家或是學者,有許多自己的時間可以寫作、做研究,還可以照顧小孩。我這輩子根本就不打算生小孩的,他深知這件事。從他口中說出這些話讓我好痛好痛,而我只能假裝沒事。我知道他的理想生活不會有我。也許會有其他伴侶,我知道他最近在跟一個異性朋友密切聊天,應該是他之前帶營隊認識的學員。談話內容是很一般。只是我們一開始也是那樣的,密切的好朋友。知道彼此就要分開了,爭吵這個也無意義,只是我還是覺得
很受傷,他關心那位女生的車禍理賠、和解的狀況,卻不願意關心我。我只能假裝不知道,無心的提醒他,拜託在剩下的時間裡不要做傷害我的事。
他有時候會很生氣的說討厭我,過一段時間再說他真的沒有討厭我。他會說已經不愛我了,然後再說他其實還是滿愛我的。我已經不知道在他的心中我到底是誰,只知道關心與在乎早就沒有了。
在回程的機車後座,我又開始思考自殺的方式與遺書的內容。我看著行道樹思考哪一棵方便上吊,看到鐵路就想給火車撞,經過橋的時候想直接往下跳。我發現我對死亡方式的想像前所未有的清晰,以前也總經常想這些問題,卻不曾像現在如此具體真實。
越想越難過,我在機車後座一路哭到家,下車繼續哭,哭著跟男友一起上床睡覺,我們像往常一樣脫下外衣,袒露,抱著最喜歡的娃娃睡覺。男友一句話都沒有跟我說。除了我在哭以外,一切的一切就好像我們沒有要分開一樣如此日常。我好愛他也好恨他。
睡覺可以不去想這些事情吧?可是我又做了非常壓抑的夢,夢裡我哭著求我哥載我去坐火車,就要準備出門時,被夢裡面的老闆叫去工作,做到火車已經離開了才讓我走。搭不上火車的我被我哥一陣酸言酸語的謾罵訕笑。現實生活中我哥是我非常大的壓力源,所以我才不常回家。這個夢真實的讓我恐慌,喘著氣被嚇醒。
這幾天我要回家處理智齒,會住在家一段時間,大約一週~三四週都有可能。我哥也住在家裡,要跟壓力源一起生活,我好焦慮又好緊張。沒見到我哥都可以讓我感到焦慮。加上颱風要來了,打亂我回家的時程。焦慮溢滿我的胸膛,隨之急促起伏。
現在住在醫療資源相對匱乏的地區,加上原本在家附近矯正牙齒,有固定看的牙醫師,才會選擇回家拔智齒,否則我沒事不會回家的。
搭配著剛剛驚恐的夢的餘韻躺在床上思考這些事情。男友還在睡覺,他轉身過來抱著我繼續睡。他對我到底還有沒有感情呢?我看著他的臉,突然意識到他一定也很累了。
他曾怒吼著叫我不要把情緒傾倒在他身上,而我所做只是在哭泣的時候跟他討抱抱而已。我一直覺得一定是他先不愛我的,才會在我情緒低落時不顧我的感受對我發脾氣,有愛的話應該要接住我、安慰我的才對吧。不是的,是我讓他不再愛我的。就算再愛,他也真的累了。
我有好多話想說,想跟他分享我的夢,跟他說我好痛苦。看著他的睡夢中的臉我知道他其實並不想也不需要聽這些。從此以後我沒有可以聆聽我的感受的人了,我會去學校諮商中心,也可能找專線求助,但已經沒有一個彼此熟悉的人能讓我討拍求安慰了。
他曾說過我對他予取予求,我哭著說我沒有。現在我知道錯了。我把他當成最能信賴依靠的人,什麼話都跟他說,哭了也只想要他的抱抱。誰能承受這種事呢?他本身的個性就不是個好的陪伴者,他天性積極卻無法理解憂鬱症,我也不曾看過他對憂鬱症陪伴者做功課,我買了《小鬱亂入》,他不看,我不怪他。我可能再也不敢出來害人了,或是說不敢再這麼愛與信任另一個人,怕他又變成我予取予求的對象。我和第一個對象也是這麼分開的,那時我只覺得彼此沒愛了而提出分手,沒有從錯誤中學習。現在我好痛好痛。
看到我一個重鬱+強迫症多年的朋友今年交了女友。他以前跟我說他再也不交女友了,要玩女人到40歲。我朋友也曾因為類似的原因而跟他曾經很重視的某任女友分開。他現任女友我也認識,也知道我朋友的情緒困擾。是多麼強大的愛讓他們走在一起的呢?伴侶要有多大的包容?如果我很愛一個人,還會讓這個人跟生病的我在一起嗎?我不知道,總覺得離開這任後我要不是無縫接軌繼續傷害下一個人,就是不敢再談感情了。
想到我跟另外兩個朋友有個群組叫做「咖喱一定要拌」,是因為我們在食物戰爭中只有這個共通點。後來我又想到了另外的共通點,就是我們三個都有憂鬱症。他們兩位都曾經嘗試自殺,我還沒,大概是裡面症狀最輕微的。其中一位跟他男友的感情看起來超級穩定又美好。不過我想他們應該也有自己的難題,我跟我男友也被很多人認為是模範情侶呢呵呵。他們一定也非常的辛苦,但卻很少表現出來,而我現在卻極度的想討拍,每天在IG限時動態發牢騷,也告訴親近的朋友與夥伴我狀態不好,社團連續兩次開會我都請了假,雖然沒有直說我鬱期發作了。
我不想再將情緒丟給其他人了,但是真的好難熬。韋伯33歲得了憂鬱症,56歲才死於肺炎,前幾天看到某篇文章的作者也是生病了20多年,這些人都有產出,作品也幫助了非常多人,幫助了社會,而我只會消耗各種資源,一點用都沒有。到底是我真的沒有用還是我已經被資本主義囚禁了呢?沒有產出=沒用=無意義=廢物=爛=不值得快樂=可以7414嗎?我不知道,就算這些想法可能都是被建構出來的,為的只是提供資本家源源不絕的可以被剝削的勞動力,我還是不想當沒用的人。
我還是大學生,有好多人的病齡比我的年齡還大。我總是覺得沒辦法想像將來的我,覺得自己不會活那麼久,我的認知無法具體形成「未來」的概念。
我困住了。
好想知道大家都是怎麼度過鬱期的。想知道有其他人可以撐過來,我是不是也可以。我想知道我應該用什麼心態去面對現在的自己。我到底該怎麼過生活。將來到底會不會變好。我到底能不能成為有用的人。好想一直當學生可是我無法,況且我也不是一個好學生。要怎麼面對總有一天我會脫離學生身分的這個事實。要怎麼想像不是學生的我要如何在這個社會上生存。我能工作嗎。我能養活自己嗎。我能對自己負責嗎。今天告訴身心科醫師,說我想延畢讓自己休息,之後想讀原校系的研究所,他說能畢業就早點讓自己畢業。他沒說原因,但我才不管他呢。
版上好像幾乎沒有那麼長的文章,不知道有沒有人會看到最後。就算沒有人回覆,我一樣很感謝有個空間能讓我記錄自己的心情。
大家都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