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引述《littlewren (wren)》之銘言:
: “Such a disgrace”
: “You're going to be fat”
: “What a worthless being”
: “You pig”
: “You need to stop eating”
: “Stop it”
: 飯吃到一半,開始產生飽腹感時,清楚地感應到厭食症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
: 比起精神病中常見的幻聽,稱為侵入式念頭比較貼切。
: 大部分時候我的侵入式念頭只是以意念、影像、衝動的方式呈現,
: 少見的情況下會形成我能理解的語言所組成的合理的句子,
: 用一種像耳語般的氣音在我腦中響起。
: 不管是否和飲食、身體印象相關,侵入我大腦的語言經常帶有強烈的批評與羞辱。
: 通常認知行為治療(CBT)是因應侵入式念頭的第一線措施,
: 只是我自己將這個辨識和修改念頭的過程稱為轉念。
: 隨著經驗的累積,面對憂鬱症相關的侵入式耳語時(#1T5ORqHm),
: 我已習慣不再給予其重要性了,或是利用轉念來應對(例#1QcHxyDT)。
: 和厭食症相關的句子,我會稱其為ED voices.
: 雖然理智上告訴自己不用給予ED voices重要性,但情緒上無法不在意它的話,
: 因為它只是幫我把我心底那些無形的念頭化為語言表達出來而已。
: 往好處想,抽象意念或情緒必須表達出來才能處理;
: 然而類似的議題在心理治療時已討論過無數次了,為什麼還是陰魂不散呢?
: 不知是疾病對大腦造成的直接損害,還是能量不足導致思考能力變鈍,
: 還是這些話語剛好戳中軟肋才對我情緒產生的影響超出我能因應的程度,
: 目前的我缺乏使用轉念因應ED voices的能力。
: 於是我羞愧地將手中的筷子放下,將剩餘的飯菜收拾一下放進冰箱。
: P.S.
: 搜尋之後,發現"ED voices" 是飲食失調患者中常見的現象。
: 藥物方面,ssri是因應侵入式念頭的第一線藥物。
: 不知道是否前一晚忘記吃ssri,侵入式念頭才比較強烈;
: 也不知道才一晚忘記吃是否有影響,總之先紀錄下來,下次回診跟醫生討論。
:
(稍微提及自傷歷史,固加小雷)
命令式幻聽(imperative hallucinations)常見於社會新聞版。
以前總是無法理解,為啥當事人聽見幻聽的聲音命令他放火殺人,他就乖乖照做,
畢竟我們有自由意志,可以選擇不遵從不合理的指令。
有過這次的經歷後,就似乎能理解了。
其實我有點分不清,這些“聲音”究竟是幻聽還是侵入式念頭,只知道不是我內在思考的
聲音。
偶爾有睡前幻聽(#1VAHqwpm)時,會以為是手機或電視沒關,或是房間有東西掉地上;
但這次我能辨識出這些和飲食障礙有關的“聲音”的源頭不是外在環境,
而是從自己的胸腔內發出的whisper。
幸運的是,這個“聲音”自上次就(暫時)沒出現過了。
然而因為它的謾罵效果太過震撼,現在每次用餐時都會想起它“說”的話。
理智上知道我可以選擇不賦予它們重要性,也知道這些羞辱與命令很不合理;
但因為“聲音”的語氣強烈並且帶有權威性,
讓我不由自主地害怕如果不照做可能會發生甚麼可怕或糟糕的事。
我變得恐懼進食,只維持日常最低限度的熱量消耗、盡量減少熱量攝取,
造成熱量入不敷出,達到減肥的效果。
很快的,體重下降至長到這個身高後目前最低的數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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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撐到了回診日,跟醫生報告了與現實不符的身體膨脹感(#1V33U5Aw);
總感覺皮膚下塞滿棉花(#1XRM9mus)或是穿了一層脫不下來的羽絨衣(#1XNL_Z_3),
讓我很不自在卻又脫不下來,除了繼續減肥試圖消除這種膨脹感以外別無他法;
醞釀良久後,確定想X開皮膚看看的慾望不是衝動,終於X開了皮來驗證(#1Xi1F7BO);
以及明明皮膚上沒有蟲子卻偶爾感到有蟲子在爬的觸幻覺etc.
醫生認為我的狀況不太好,給我調了藥,試圖減輕這些不適的身體感覺。
醫生說,因為我還沒有完全與現實脫節(break from reality),
除了平時的抗憂鬱劑以外只投入了少量抗精神病劑;
如果到了分不清虛實的程度就不是低劑量抗精神病劑能處理得了的了(雖然不確定是否會
進展到這種程度)。
目前沒有專治飲食障礙的藥物,醫生也說目前藥物對一般飲食障礙治療效果有限。
厭食症相關症狀很難纏,在憂鬱症與暴食症的康復歷程中所累積的知識、技巧與經驗似乎
不夠用,
但還是想要相信未來有變好的可能,儘管路上會有許多磕磕碰碰。
繼續加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