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樂台播放著「國境之南」，而我渾然未覺地埋頭電腦螢幕前。幾分鐘後我為遲來的意會
而怔忡著。
原來我已經要忘了你。
所以才連那稀薄得可憐的甜蜜都幾乎淡出了我的回憶。
那你呢？還記得你在我耳邊唱的那一首歌嗎？
**
跟你的第一次約會在河邊，我們或坐或站，一邊散步一邊交換著彼此的身家背景。我不否
認我是資深的外貌協會成員，看到你的那瞬間便已好感萌生，但我是絕不會主動的個性，
直到你用很蹩腳的招數牽住了我的手。於是我故作輕鬆地跟你繼續談天，一邊掩飾著自己
的緊張，聊到一個段落我們停住腳步，手也順勢鬆開了。
你指著橋中間的一隻鳥，吸引了我的視線，我轉身背著你看著那隻鳥，卻不知為何開始發
呆，然後貨真價實地被你從背後而來的擁抱嚇了一大跳，動也不敢動。半晌，你把我轉過
身來，我也伸出雙手環抱著你，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好久沒有這樣抱著男生了。」
「妳之前有這樣抱過？」
「有啊，我跟他告白啊，但馬上被拒絕了」這可是我慘痛的回憶，留下的只有跟男生擁抱
的感覺。那種很安穩的感覺。
你把身體微微往後挪開，臉卻朝下逼近我。我俏皮地閃開了。雖然沒交過男朋友，但我還
是知道你想做甚麼。你不死心地繼續試了幾次，還打到自己的鏡框被我取笑。
終於我還是讓你得逞了。
「妳有跟男生接吻過嗎？」
「有耶」我埋在你懷裡回答
「我以為我會是妳第一個接吻的人」我聽出了你語氣中的不甘心
「那真是遺憾囉」我不爭氣地笑出來了
坐上你的機車後座，我一如來時雙手放在自己腿上。
「妳在發甚麼呆？」
「蛤？沒有啊？」我不明究裡地回答你
「那妳為什麼不抱著我？」
原來是這個意思啊。
送我回家的路上，你騎得異常緩慢，因為你的左手始終握著我的手，坦白說我有點不自在
。可是到了我家樓下我卻捨不得讓你離開，死賴在你懷裡。
那個夜裡我失眠了，因為我滿腦子都是你的吻。
輾轉，反側。
我知道我淪陷了。
**
第二次約會，你一開始就問我有看過海角七號嗎？當時這麼紅的片子怎麼可能沒看過。於
是我們熱絡地討論起了劇情，你把我帶到了我家附近的防波堤。
那是個幾乎沒有燈光的海邊，堤防邊只有月光輝映著。
「我唱歌給妳聽好不好？」
「好啊，你要唱那一首？」有人主動要唱歌我豈有不聽的道理
「就國境之南啊，最近看了電影跟這首歌滿熟的」
「好哇」
於是你真的開始唱了，從頭到尾地唱。我背靠著你，你環著我的腰，眼前是漆黑的海面，
你貼在我耳邊，輕輕地，輕輕地唱著。
海浪拍打著堤防，我看著遠方的小船，當你的歌聲與海浪聲混合著傳進我耳中，我頓時明
白了，這全都是你精心鋪排好的。
海角七號，海邊，國境之南。你一開始就想要帶我來這裡唱這首歌給我聽。
這該是多麼浪漫而夢幻的場景呢？但我卻煞風景地噗疵笑了出來，雖然我極力克制住了身
體的抖動。
「妳剛剛在笑甚麼？」你還是堅持唱完了整首，才惱恨地質問著我
「沒有，沒有。」我裝死極力撇清，眉眼彎彎。幸好你看不到我臉上的促狹
是我太理智還是過了少女的年紀呢？雖然我感受到了你的用心，但卻無法克制地想笑
「你唱得好好喔」這是真的
「哪有妳很笨耶，清唱最簡單了，自己起KEY都不用怕」
「那你還會唱甚麼？」
你又唱了幾句唯一跟安靜。
後來你把我抱起來坐在高處，是你站著剛好手臂可以環住我腰際的高度。你自動自發地說
了前女友們的故事，我偶爾配合地丟了幾個問題給你，你繼續報告得不亦樂乎，時不時仰
起臉啄吻著我。
只有自己才知道，我的心跳總是在那個瞬間漏了好幾拍。
海邊待久了有些涼，你靠在堤岸邊把我包入你的胸口。
幾乎是立刻地，我就感覺到了那個傳說中的硬物。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我終於還是問
出口了，雖然很像明知故問。
「欸……那個是傳說中的那個嗎？」我應該是真的問出了這麼蠢的問題沒錯，如果我沒記
錯的話
「是啊，不然是甚麼？」你的語氣很平穩
「你幹嘛一直摸我屁股？」大概是雙手無處可放，此刻他老兄的確手插我褲袋
「我哪有摸，我只是把手放在妳屁股而已」像是為了證明似地，你毫不客氣地掐了我一把
「唉唷你幹嘛啦。」好啦我知道了啦，很故意欸
我看著海邊陸續問了你好幾個類似的沒營養的問題。
「妳想做嗎？」你埋在我耳間低低地問著
「你是說跟你做還是單純做這件事？」我很愛挑語病
「都有」
「是會想做，」畢竟都已經二十五了，但我有個原則「可是我第一次只跟男朋友做」
畢竟沒交過男朋友卻有過性經驗，這樣我該怎麼跟未來的男朋友交代呢？
「那妳要不要跟我在一起？」出乎我意料地，你馬上提出了請求
「才不要，你開玩笑的吧」我也馬上否決了你
又胡扯了一陣子，我彷彿下定了某些決心。
「你剛剛的問題再問一次好不好？」
「跟我在一起好不好？」
這次我沒有任何猶豫。
「好啊」
**
原諒我寫了如此多的零碎片段，因為以上幾乎是這段戀情的所有甜蜜記憶。如果這其實能
算是一段「戀情」。
人家說曖昧的時光總是最甜蜜，只有過來人才能體會箇中滋味。眉眼嘴角的彎度，揪心黏
膩的思念，夢裡反覆的心悸。
這一切在我答應你的那刻起，都混合成了我最糾結的思緒。
「其實我現在沒有很多時間可以陪女朋友，這是我很久都不敢再追女生的原因」
你握著我的雙手狀似認真地說著，而我只是似懂非懂地聽著。
那個當下我是真的聽不懂，聽不出來你只是在為了你日後的行蹤打預防針。
這句話只是你給我的諸多似是而非之一。
我大部分的快樂其實已經結束在這一天，諷刺的是，我們的關係才正式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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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頭居然和我某任一樣啊，結局不一樣啦

不願再回憶的過去不適合再想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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