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你的名字有夠小說。」
我記得那是我對白凡說的第一句話。
那天,李揚帶他到被我們當成家的撞球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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球館的人很多很雜,誰突然出現誰突然失蹤都是常有的事。
白凡的出現,並未引起一絲波瀾。
我指的是剛開始的時候。
漸漸我才聽說他溫文爾雅背後的事蹟,離我太遠的世界。
從李揚口裡聽見的。
拉K、販毒、摽妓、詐騙、走私......菸酒就不用提了。
也才明白為什麼他一進球館,就被許多人喊哥哥。
後來他和我說,都是底下的年輕人。
好像唏哩糊塗就熟識了,儘管李揚他們都不建議我和白凡往來密切。
但在這個繁華城市裡,要遇到同鄉實在太難,而恰好我們來自同一個地方。
認識的第二個禮拜,已經是幾乎每分每秒都在傳line的關係。
白凡跟李揚的學校三點四十五分放學,據說是立委到學校的結果。
但其實我不明白,我們學校十點四十分放學,六日必須到校,還沒有被抗議,是什麼道理
。
好啦我明白,也許是課表上藝術課掛著生物老師名字的道理。
總之我還是在三點三十五離開學校了,沒有法律條文可以記的曠課,也不過是嚇唬學生家
長的障眼法。
於是每天四點五分在球館碰面的人,我們的圈子多了一個白凡。
但其實也沒什麼,我們這群本來就是球館的高三圈,來自各個學校,卻極有默契的在四點
五分出現。
離開的時間跟目的地都不同,但誰住哪裡幾點走所有人心裡有數,自然住附近的就會一起
回家。
偏偏我家在遙遠的公車到不了的地方,最多就是程學恩陪我走到火車站,他往北搭而我往
南搭,同病相憐。
而白凡出現以後,不知怎的他丟下了125,說陪我搭十點十九分的火車,兩站再加上走路
二十分鐘的時間回家。
剩程學恩獨自一人流浪北方。
那天晚上我爸媽不在家,我問白凡要不要出去玩?
「妳想去哪玩?」
「不知道誒,散散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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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凡帶我到流氓堆裡,和流氓們打過招呼就把125牽出來。
「上來。」
他見我遲遲沒有上車,疑惑的看我。
「去哪?」
三更半夜的......這個人不會把我載去賣掉吧。
「到了妳就知道,再不上來信不信我往裏面叫人把妳綁起來。」
對於白凡時不時的威脅,我已經習慣,但還是有種壓迫感迎面而來,與往日的溫柔判若兩
人。
「好啦。」
上了車,我相信他不會害我。
他把我載到一座深山裏面,放我在涼亭,涼亭旁邊有個大大的湖。
......怎麼看都準備毀屍滅跡。
「走啊,遊湖。」
「我怕鬼...」
「白目。」
他脫下腕上的佛珠套在我手上,然後順勢牽著我走,逼我走完一圈才可以回家。
離開的時候瞄了眼手機,十二點四十五。
原來我們在最陰的子時遊湖嗎!?這樣真的沒問題嗎欸!?
欲哭無淚。
後來他載我回家,說不要亂跑,就回去流氓堆喝酒唱歌了。
這樣的關係持續了幾個禮拜,直到他問了那個回不去的問題:
「妳喜歡我嗎?」
「白癡哦,當然沒有啊!」
然而卻從那刻開始,我第一次思考,我對他的感情是不是真的只有朋友和哥哥。
不是。
回家以後打了好多字給他,說他為我帶來的另一個世界,說也許再過一陣子會喜歡上他。
「可是我們不可能,妳太單純,我只把妳當妹妹,想保護妳不要受傷,才帶妳去見見世面
,告訴妳壞人很多。」
白凡說。
我跟他說我知道,但隔閡出現就是出現了,我又回到跟程學恩搭火車、跟李揚傳訊息的日
子。
直到有天凌晨四點他打來。
「我錯了,我很喜歡很喜歡妳。」
「先生,現在是四點-_-#」
「我知道啊呵呵。」
「走啦去看日出。」
我也不知怎的,突然想出去走走,順口問了他。
「好啊。」
十分鐘後,他和125出現在我家樓下。
他真的帶我去山頂看日出,可惜那天霧很濃雲很多,看不到日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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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他問我接下來要去哪裡,我說我不知道,他又帶我去遊湖,另一個湖。
白凡可能很喜歡水吧,我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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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誒我們這樣好尷尬喔,怎麼辦啊?」
我問他。
「妳喜歡我嗎?」
他停下,盯著我的眼睛。
「其實,有一點點吧。」
我聽見我這樣說。
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大概是那次對話,也可能不知不覺就一點一滴累積下來吧。
那次對話呀,他真的讓我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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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說呢,明知道是好聽話,還是忍不住陷下去呀。
「可是我們不可能。」
他回。
「是呀,我知道。」
我笑笑的,但其實有點想哭。
那天晚上回家後他傳line給我。
「暫時不要見面了吧。」
「可是這樣就沒有人帶我出去玩了耶QQ」
「妳可以找別人帶妳出去玩。」
我停頓了一分多鐘,終究沒有回覆。
「晚安,早點睡,保重身體。」
就這樣到兩點多,他又傳訊息。
「嗯。」
我說。
十幾天斷了聯絡,直到有天他打電話過來:
「我在妳家樓下。」
渾身酒氣。
剛好那天爸媽不在,於是我讓他進門,帶他到平常不會走動的閣樓,扶他躺在床上,自己
則坐在他旁邊回著訊息。
「妳在跟誰聊天?」
「李揚啊。」
「別理他,陪我。」
「喔,那我們來玩遊戲。」
於是我把平板的聊天軟體關掉,開了遊戲的資料夾,跟他從圍棋對戰的五子棋再到象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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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掉了!你輸了。」
第四次吃掉他的將,我得意洋洋的笑他。
「那我把妳吃掉好了。」
他反身將我壓下,在唇上烙下一吻。
我愣愣的,還來不及反應他就離開了。
「笨蛋嗎?為什麼不反抗?」
「誒?來不及O__O」
「那乖乖給我吃掉好不好?」
「不要。」
「嘖。」
然後我們繼續下棋。
只是姿勢從我坐著他躺著變成我們面對面躺著。
又下了幾局,他突然說:
「知道為什麼我不抱妳嗎?」
我搖頭。
「我怕這一抱就是一輩子。」
「你明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可能的事情,關於不可能的我們,其實也沒什麼好說。
一輩子說來好聽,卻太難了。
「抱我好不好?」
可是我還是忍不住這樣跟他說。
「好啦抱妳。」
他把我擁入懷,稀薄菸草味道是他獨有的氣息。
「誒我會單手解內衣扣喔。」
「我連雙手從背後解都不會欸哈哈。」
「妳到底是不是女的啊...」
後來他將手從背後伸進衣服,果真將內衣扣解開。
「誒妳都不會躲的喔,我要把妳吃掉囉~」
「不要。」
「那妳幹嘛不躲,還抓我衣服抓這麼緊,緊張喔?」
他笑著把內衣扣回去,輕輕撫著我的背。
「我知道你只是在跟我玩,不會真的要我。」
雖然話這樣說,但我其實也沒有幾分把握。
「但你以為我被誰解過內衣啊,怎麼可能不緊張......」
「妳又知道了,真的覺得我不會上妳?」
「應該啦哈哈,不要亂來喔。」
他又將我壓在身下,從臉頰吻到唇吻到耳垂跟脖子,一隻手不安份的在胸前揉捏,另一隻
手解開我的牛仔褲拉鏈。
我只能扭動擺脫他的觸碰,卻被壓制的死死的。
他突然起身,我以為他要褪下他自己的衣物。
然而他只在我額上落下一吻。
「好啦認輸,我只想抱著妳睡覺而已。」
其實我腦袋已經一片空白,明明覺得不應該這樣,但在他溫柔熟練的撫弄下身體軟軟的,
提不起一絲力氣。
「我第一次跟女生上床,是我高一的時候,她是傳播妹,大概國二還國三吧,年紀很輕。
」
「那時候不懂得憐香惜玉,把人推倒就直接插了,連戴套都沒有,她一直哭著喊痛。」
「沒有持續很久,進進出出兩三次就忍不住了,持久度要到第四個女生才算練成的。」
「我跟第四個呀,做愛做的很瘋狂,什麼姿勢都試過了。」
「前戲一定有六九,她含到我快忍不住就會被我推開,然後她自己會騎上來。」
「她很會搖,身材又很辣,每次我都邊玩弄她的胸部邊享受她的服務。」
「她快不行的時候,我會把她拉起來翻身,從背後插她。」
「這時候她會一直哀求我不要,只會換來我更用力的撞。」
「除了背後式之外,她還很喜歡火車便當,她說有種整個人都被我掌控的感覺,就像背後
式被當成母狗一樣,她很M。」
「後來她離開的原因,是被一個小開包養,其實我難過了很久,我想我真的愛過她,不只
是身體。」
「但說來可笑,我還沒上過我的女朋友,每個都沒有。」
「不碰妳,不是因為我是好人,是因為我用對女朋友的方式對妳,我珍惜妳。」
我沒有回,他讓我背對他,從腰環抱住我,不再說話。
天明以前,我想,如果能夠依偎,也很好,就算都會在日光撒下之瞬煙消雲散,其實也足
夠了。
早上醒來時他已經離開,我們之間又瀰漫著尷尬。
但其實我已經做下決定,要回到他沒有問那個問題的時候。
接下來他的邀約,我一概拒絕,訊息也很慢才回覆。
寫了一封長長的信,卻捨不得給他,他是個溫柔的讓我心疼的男生,我怎麼忍心傷害他。
直到看見他和我最好朋友羽霏的對話訊息。
「最愛妳了~」
「白癡喔那我家若若怎麼辦?」
「她還沒回我訊息。」
「你不是很愛她?」
「沒有啦我更愛妳呀<3」
羽霏知道我們的事情,截圖把這段對話給我。
「狠下心吧,妳不知道他的話幾分真情。」
羽霏說。
那晚他一如既往說想陪我,我終於鬆口說好。
他帶我去他朋友家打麻將,他知道我很會打。
九點多陪我走回家,我忍不住挽住他。
後來我們牽手、擁抱、接吻。
他對我說地久天長,我只說我們不會在一起,他說沒關係。
回到家以後,才鼓起勇氣傳line給他。
「我看過羽霏跟你的對話紀錄了。」
「是喔,又沒差哈哈哈哈~開玩笑的啦XD」
「你對我說的話對每個人都能說,你要我怎麼信?」
白凡頓了一下,過了幾分鐘才回:
「我也不知道怎麼讓妳相信我,但我真的很愛妳。」
「再愛你也知道我們不可能。」
他這次停頓更久,我以為他不會回覆了才說:
「我可以為妳放棄所有地位跟錢,可以走進妳的世界,我真的不想失去妳。」
「我不需要你為我放棄任何東西,我只希望你能好好的過你想過的生活。」
「沒有轉圜的餘地嗎?」
「沒有,你抱著我睡覺的那天晚上就做下決定。」
「所以妳一直不講只是良心不忍?」
「你對我很重要,我真的不願意看你難過,但我更不能讓你抱著希望等下去,這樣對你不
公平。我只希望我對你的喜歡是真心,能至少讓你覺得不枉。」
「妳不要哭,好不好?」
他突然冒出這句,我的眼淚掉得更兇。
「你又知道我哭了?」
「我就是知道。」
「就最後一次為你哭又何妨?」
「我會心疼,不管是不是最後一次,都別哭了。」
白凡白凡,為什麼我明明傷你這麼重,你還要這麼溫柔?
「你值得我的眼淚,晚安。」
「晚安。」
我把自己蒙在棉被裡哭到睡著。
白凡白凡,我只希望你能過得好好的,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在追求什麼,不要每天擔心死
於非命,不要做些缺德的工作害人,保重自己身體,不要拉K抽菸酗酒更別酒駕......不
要讓我擔心,好嗎?
可惜這個問句,我沒有問出口,他也不會給我答覆。
從此之後,就只是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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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沒有回來了,上次在這裡發的創作承載了生命裡最低潮的傷口,而現在我已經走到嶄
新的生活,謝謝喜歡我的、還記得我的、和那時候帶給我力量的人^_^
一上來就看到距離徵文截稿只剩一天,剛好藉這個機會把最近的故事記述下來,就當作紀
念吧,也許你會看到這篇文章,知道你真的走進我的心裏了,你若安好,我便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