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我們今天撿到一些迷糊蛋的名牌了!
大家喊著自己隊輔的名字。 真高興有機會看他們出丑。
非常巧合地,是同一隊的隊輔, 一男一女。
他們驚呼︰天啊! 一定是你們誰幹走的!
上來吧 ,上來吧! 我們要來進行處罰啦。
你們要看他們才藝表演嗎? 請問你們有什麼才藝?
沒有嗎? 那可不行。
至少會屁股寫字吧? 這樣夠嗎?
不夠!不夠!
有人喊了句話, 許多人連忙點頭說︰對對對,玩傳承營的那個!
哈哈,你夠內行!
然後又一群人拉高音量,沒怎麼聽懂,但是一小群人立即回頭,拍手叫好。
沒聽明白的交頭接耳,立刻也尖叫,或是捧起臉,甩頭跺腳。
還是問一下當事人願不願意吧。
怎樣,沒問題嗎? (遞麥)
挑戰接受。
哦,根本自肥!
然後許多名牌被丟了上去。 還在手上的則被人追著跑。
哈哈! 哈哈!
看熱鬧的被偷襲,又氣又笑。你們還來啦!
他們追著追著,就進到黑林子去了。
在那裡,他們知道樹皮的厚度,也知道落葉的鬆軟。
生活經驗不該限於學校,否則就少了點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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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服在曬衣繩在上飄盪,鄰著的是寫滿祝文的布條。
每次經過,大家總要抬頭看個仔細。
最好能記在腦海, 回去秀個幾下。 你剛才說怎麼念來著?
這倒是不用擔心,紀念品店就有賣, 還送羅馬拼音。
而且絲毫不用擔心明年會錯失新收藏,因為再也沒有人能創造了,而是從頭學起。
二十世紀下半葉的新文明運動裡沒有雜質,只有國粹。
自治區的稅法和土地法一頁一頁撕下,也被當作祈福的祝文,夾在繩子上,
彷彿能得到神祕的加持,因為內容深奧難懂。
總召經過一大片稀稀落落的布條,用手摸著。
希望明年會長選舉順利,這樣她的領導力又將更上一層樓。
陽光正烈,這時候大家都躲在屋裡喝薄荷茶。
在外面放羊的男女則在帳篷裡歡愛。
他把臉埋在她背上,粗重地喘著。
汗滑過她的頸子,沾上他的嘴唇。
他能聞到野菜的苦烈和奶酒的香醇混合起來的味道。
他的熱水袋鼓了起來。
攪拌奶油的棍子,則隨奶油凝固,慢慢立起來。
她張開嘴。嘴裡剛才還是奶酒,現在就要換上別的東西。
成群的大鳥飛過天空往森林去。
因為牠們感覺到悶溽的溼氣在山谷間形成。
男人寬大的身體裹住她,但裹不住她奔騰的野性。
她閉著眼呵氣,分不清是雲在天上飛,還是天在雲上飛。
雲卻很清楚︰是她在上面飛。
她說︰你早上比晚上好。
他說︰因為中午靈魂升到了頭頂。感謝保護神。
她說︰那你可得把我的頭好好護著。
他說當然。不過,現在有個動作需要用到他兩隻手,妳自己保重,別讓靈魂飛出去。
她還在想是什麼動作,這就動了起來。
她說小心點,後面有櫃子呢。
那不是剛好嗎?就把妳靠在櫃子上!
她抓著他的肩膀。 每當她落下,他龐大的大腿就會接住她,再把她推回去。
她的呻吟於是也飄了起來。
櫥櫃裡的歡喜神和吉祥神一前一後地搖擺著。
她寬闊的背把它們的視線都給擋住了,只能看到汗水不斷滴到地上。
她細嫩的耳朵燙紅。耳環叮噹響。
林間翠綠的回音彷彿呼應這種茂盛與高昂,卻也提醒她︰
正如四季一樣,高潮也來去無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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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邊,被踏實的瓷器殘片與金粉閃閃發亮, 訴說著第七世雪女出使外域的那段輝煌。
她帶回了遠方的彩繪圖卷。
那些圖卷是熱帶的,上面有赤裸裸的人體肌肉,還有蜿蜒的海岸、熱鬧的帆船生活。
河面彷彿又鼎沸起來,千帆萬影,吵吵嚷嚷 ,鉤索拋來送去。
禁貨與女人躲在發酸的菜簍裡,從窩廓兒堡走私到金敦。
有些水手沒耐住性子,先把女人樂呵樂呵一番才幹正事。
他們度過檢查哨可說是拿命在博,船主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有些膽大的,則把貨船妝點成喜船,誆騙巡防兵是送嫁的。
裡面坐著仁欽府的二少奶奶,你們誰敢查?
這倒是騙到不少人。看那敲鑼打鼓、張燈結綵的架式,沒準是真的。
還有給兄弟幾個的喜錢是吧?
但也有比較有種的巡防兵。就算是大少奶奶也得老子驗過才放人!
四百年前的各路商隊再度匯聚。
門簾上的族紋被記錄在帳簿邊緣,隨商隊到了其他國度,成為對東方的想像,經過挪用,
又以新的姿態回到這裡,被當成西洋的元素,以至於最後誰都說不清真正的源頭。
甚至連丈夫在收費帳篷裡與女人廝混後重新見到妻子,都要覺得,這招怎麼似曾相識呢?
姑娘們坐在馬上向外人招手,嘴裡嚼著新採的茶葉,在壅擠的市集裡散出清香。
形形色色的鼻孔和氣味湧入狹小的地帶,磨掉許多橋上的石屑。
塵土飛揚,只能靠帽沿上的羽毛和頭巾辨識。
關門許久的賓館掛出彩旗;駐紮酒坊的的騎兵爬上山壁放槍。
往前走不遠處,是雪女當時翻譯經卷的經樓。
她從滿十六歲接下敕封印令後,就以此為家。
周圍有寶塔、 茶苑 、花苑、 文庫、 侍女房。
儘管已經傾頹,還能看出原本的規模。
外面有賣她的畫像,一張五百。
大多是怎樣畫漂亮就怎麼畫 。
四百年前,誰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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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只能從面具和畫像看出些端倪。
在這遼闊的山區,各地都有存放雪女的面具,代替她傳達慰問或監督儀軌。
這些扮演雪女的使者,也都是年輕的貌美姑娘。
老人家聽了姑娘的聲音,不由得大把大把地訴苦。
年輕人則當成小姊姊般撒嬌,甚至是傾訴愛意。
反正降神結束,大家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
在節慶期間,經常可以見到她的身影,穿梭在那些臨時搭建的白色帳篷之間。
神祕而美麗。
老師傅在泥膏與牛皮上塑型後上色,將雪女玉容與其它降神面具貢在一起。
面具臉是金色的,眼是細的。
在用不起金粉的地方,則顯得自然些,多半是素色的臉蛋,也是遊客體驗常用的道具。
學徒幫蜜月夫妻套上鮮豔的戲服,便拿起號吹起來。
遊客則在攝影機前,盛裝跳起來。
老師傅敲著鼓,這些年他就這樣賺點外快。
突然,女遊客唉呀一聲,柳腰一折。
男遊客把龍王頭盔一摘, 怎麼了,是戲裝太沉了嗎? 沒傷到吧?
就說早上不要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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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在納悶早上為什麼要做燈籠。
結果到了晚上,答案揭曉。 我們要去夜遊!
到了晚上,大家一起點上蠟燭,整個村都亮了起來。
牆上都是鬼王怒目的身像。
飛蟲聚集在我們身邊。 牠們的翅膀在燈下散出各種色澤。
星空燦爛,國文老師有感而發,吟起了詩。
我們一聽。 嘿,這不是之前寫的作業嗎?
被念到的人害羞地靠在別人肩上。
別念啦! 他們跟國文老師撒嬌。
等大家品評的時候,那頭又更陷入肩膀了。
有人也壓在我肩膀上。
我別過臉,她也正好抬起頭。
她愣了一下,然後發現她的女生朋友在後面竊笑。
妳們……
她忙說聲對不起,然後遮著臉往回跑去。
她們一陣打鬧。
白瑪, 行啊! 其他人也把頭埋進我肩裡。
我說你們少噁心了。
我看見蔥美,她也正往我這裡看,然後又把頭撇開了。
我問鴨鴨姊姊是不是有什麼目的? 你們排活動不是都有目的嗎?
她說她們就是要我們開心。 這話真說到點上了。
河流湍急,我們走上吊橋。 這裡以前聽說死了很多人。
因為對面就是碉樓,火銃會劈哩啪啦往橋上打。
碉樓裡透出火光,這讓我們感到興奮,彷彿它又活了過來,重現昔日的光采。
碉樓門口有幾批馬拴著,進到裡面有個大漢。
他抬起頭 。你們誰呀?
我們反問你又是誰?
他說他是商人,要跟朋友去對面的山,今天在這裡過夜。
倒是我們一群小囉嘍, 是來逛燈會嗎? 他這裡可沒有燈謎。
我們說,不然你馬上出一個。
他說也好,反正茶還沒煮好。
有些人就跟商人輪流對答,其他人去找槍眼,就是讓火槍可以朝外射擊的窗孔。
我們在樓上瞭望整個下區。
燈火閃爍,山壁上掛著的山寨也像一條紅色火龍,繞山環水,不見首尾。
一旁的商人拉起琴,我想他也許在思念著誰呢。
鐘聲從遠處飄來,然後又一聲。
這是各山的哨所通報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