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就有情色小說了,但是不能寫得太過於直接。
古代情色小說的特色在於經常隱晦姓把雲雨過程省略,用一段詞帶過。
就算是最為有名的金瓶梅,它的原文也是能隱晦就盡量隱晦。
不過在某些精彩之處寫的又相當生動。
列舉一段出於第四回「赴巫山潘氏幽歡 鬧茶坊鄆哥義憤」
那西門慶見婦人來了,如天上落下來一般,兩個並肩疊股而坐。王婆一面點茶來吃了,因
問:「昨日歸家,武大沒問甚麼?」婦人道:「他問乾娘衣服做了不曾,我說道衣服做了
,還與乾娘做送終鞋襪。」說畢,婆子連忙安排上酒來,擺在房內,二人交杯暢飲。這西
門慶仔細端詳那婦人,比初見時越發標緻。吃了酒,粉面上透出紅白來,兩道水鬢描畫的
長長的。端的平欺神仙,賽過嫦娥。
動人心紅白肉色,堪人愛可意裙釵。裙拖著翡翠紗衫,袖輓泥金帶。喜孜孜寶髻斜歪
。恰便似月里嫦娥下世來,不枉了千金也難買。
西門慶誇之不足,摟在懷中,掀起他裙來,看見他一對小腳穿著老鴉緞子鞋兒,恰剛半叉
,心中甚喜。一遞一口與他吃酒,嘲問話兒。婦人因問西門慶貴庚,西門慶告他說:「二
十七歲,七月二十八日子時生。」婦人問:「家中有幾位娘子?」西門慶道:「除下拙妻
,還有三四個身邊人,只是沒一個中我意的。」婦人又問: 「幾位哥兒?」西門慶道:
「只是一個小女,早晚出嫁,並無娃兒。」西門慶嘲問了一回,向袖中取出銀穿心金裹面
盛著香茶木樨餅兒來,用舌尖遞送與婦人。兩個相摟相抱,鳴咂有聲。那婆子只管往來拿
菜篩酒,那裡去管他閑事,由著二人在房內做一處取樂玩耍。少頃吃得酒濃,不覺烘動春
心,西門慶色心輒起,露出腰間那話,引婦人纖手捫弄
。原來西門慶自幼常在三街四巷養婆娘,根下猶帶著銀打就,藥煮成的托子。那話煞甚長大,紅赤赤黑須,直豎豎堅硬,好
個東西:
一物從來六寸長,有時柔軟有時剛。軟如醉漢東西倒,硬似風僧上下狂。
出牝入陰為本事,腰州臍下作家鄉。天生二子隨身便,曾與佳人鬥幾場。
少頃,婦人脫了衣裳。西門慶摸見牝戶上並無毳毛,猶如白馥馥、鼓蓬蓬發酵的饅頭,軟
濃濃、紅縐縐出籠的果餡,真個是千人愛萬人貪一件美物:
溫緊香乾口賽蓮,能柔能軟最堪憐。喜便吐舌開顏笑,困便隨身貼股眠。
內襠縣裡為家業,薄草涯邊是故園。若遇風流輕俊子,等閑戰鬥不開言。
話休饒舌。那婦人自當日為始,每日踅過王婆家來,和西門慶做一處,恩情似漆,心意如
膠。自古道:好事不出門,惡事傳千里。不到半月之間,街坊鄰舍都曉的了,只瞞著武大
一個不知。正是:自知本分為活計,那曉防姦革弊心。
但比金瓶梅更早成書的水滸傳,裡面也有情色描寫,而且非常生動。
列舉幾段如下:
第二十回 「梁山泊義士尊晁蓋 鄆城縣月夜走劉唐」
忽一朝,那閻婆因來謝宋江,見他下處,沒有一個婦人家面,回來問間壁王婆道:「宋押
司下處,不見一個婦人面,他曾有娘子也無?」王婆道:「只聞宋押司家裏在宋家村住,
卻不曾見說他有娘子。在這縣裏做押司,只是客居。常常見他散施棺材藥餌,極肯濟人貧
苦,敢怕是未有娘子。」閻婆道:「我這女兒長得好模樣,又會唱曲兒,省得諸般耍笑,
從小兒在東京時,只去行院人家串,哪一個行院不愛他!有幾個上行首,要問我過房幾次
,我不肯。只因我兩口兒無人養老,因此不過房與他。不想今來倒苦了他。我前日去謝宋
押司,見他下處沒娘子,因此央你與我對宋押司說,他若要討人時,我情願把婆惜與他。
我前日得你作成,虧了宋押司救濟,無可報答他,與他做個親眷來往。」王婆聽了這話,
次日來見宋江,備細說了這件事。宋江初時不肯,怎當這婆子「撮合山」的嘴攛掇,宋江
依允了。就在縣西巷內,討了一所樓房,置辦些家火什物安頓了閻婆惜娘兒兩個,在那裏
居住。沒半月之間,打扮得閻婆惜滿頭珠翠,遍體綾羅。正是:
花容裊娜,玉質娉婷。髻橫一片烏雲,眉掃半彎新月。金蓮窄窄,湘裙微露不勝情;玉筍
纖纖,翠袖半籠無限意。星眼渾如點漆,酥胸真似截肪。金屋美人離御苑,蕊珠仙子下塵
寰。
宋江又過幾日,連那婆子,也有若干頭面衣服,端的養的婆惜豐衣足食。初時宋江夜夜與
婆惜一處歇臥,向後漸漸來得慢了。卻是為何?原來宋江是個好漢,只愛學使槍棒,於女
色上不十分要緊。這閻婆惜水也似後生,況兼十八九歲,正在妙齡之際,因此宋江不中那
婆娘意。一日,宋江不合帶後司貼書張文遠來閻婆惜家吃酒。這張文遠,卻是宋江的同房
押司,那廝喚做「小張三」,生的眉清目秀,齒白唇紅。平昔只愛去三瓦兩舍,飄蓬浮蕩
,學得一身風流俊俏。更兼品竹調絲,無有不會。這婆惜是個酒色娼妓,一見張三,心裏
便喜,倒有意看上他。那張三見這婆惜有意,以目送情,等宋江起身淨手,倒把言語來嘲
惹張三。常言道:「風不來,樹不動;船不搖,水不渾。」那張三亦是個酒色之徒,這事
如何不曉得。因見這婆娘眉來眼去,十分有情,便記在心裏。向後宋江不在時,這張三便
去那裏,假意兒只做來尋宋江。那婆娘留住喫茶,言來語去,成了此事。誰想那婆娘自從
和那張三兩個搭識上了,打得火塊一般熱。亦且這張三又是個慣弄此事的,豈不聞古人有
言一不將,二不帶,只因宋江千不合,萬不合,帶這張三來他家裏吃酒,以此看上了他。
自古道:「風流茶說合,酒是色媒人。」正犯著這條款。閻婆惜自從和那小張三兩個搭上
,並無半點兒情分在這宋江身上。宋江但若來時,只把言語傷他,全不兜攬他些個。這宋
江是個好漢,不以這女色為念,因此半月十日,去走得一遭。那張三和這婆惜,如膠似漆
,夜去明來,街坊上人也都知了,卻有些風聲吹在宋江耳朵裏。宋江半信不信,自肚裏尋
思道:「又不是我父母匹配的妻室,他若無心戀我,我沒來由惹氣做甚麼?我只不上門便
了。」自此有幾個月不去。閻婆累使人來請,宋江只推事故不上門去。正是:
花娘有意隨流水,義士無心戀落花。婆愛錢財娘愛俏,一般行貨兩家茶。
這段是講到此書重要主人公宋江包養閻婆惜,但是由於床上功夫太差,過了幾天後就被打
槍了,後來女方看上了宋江工作上的學弟張三。
第二十四回 「王婆貪賄說風情 鄆哥不忿鬧茶肆」
且說西門慶自在房裏,便斟酒來勸那婦人,卻把袖子在桌上一拂,把那雙箸拂落地下。也
是緣法湊巧,那雙箸正落在婦人腳邊。西門慶連忙蹲身下去拾,只見那婦人尖尖的一雙小
腳兒,正蹺在箸邊。西門慶且不拾箸,便去那婦人繡花鞋兒上捏一把。那婦人便笑將起來
,說道:「官人休要囉嗥!你真個要勾搭我?」西門慶便跪下道:「只是娘子作成小生。
」那婦人便把西門慶摟將起來。當時兩個就王婆房裏脫衣解帶,共枕同歡。正似:
交頸鴛鴦戲水,並頭鸞鳳穿花。喜孜孜連理枝生,美甘甘同心帶結,將朱唇緊貼,把粉面
斜偎。羅襪高挑,肩膊上露,一彎新月;金釵倒溜,枕頭邊堆一朵烏雲。誓海盟山,搏弄
得千般旖旎;羞雲怯雨,揉搓的萬種妖嬈。恰恰鶯聲,不離耳畔。津津甜唾,笑吐舌尖。
楊柳腰脈脈春濃,櫻桃口呀呀氣喘。星眼朦朧,細細汗流香玉顆;酥胸蕩漾,涓涓露滴牡
丹心。直饒匹配眷姻偕,真實偷期滋味美。
這段是西門慶跟潘金蓮的偷情開始,這應該給了後來金瓶梅的作者蘭陵笑笑生不少啟發。
不過整部書裡面最生動的還是這兩段,只是因為它已經是相當後面的情節,較少人知。
這個主人公叫做王慶,是四大寇之一,簡言之就也是個反派。
作者用了幾回寫了他是怎樣變成一個大寇還有一連串的經過。
第一百零一回 謀墳地陰險產逆 蹈春陽妖豔生姦
看官牢記話頭,仔細聽著,且把王慶自幼至長的事,表白出來。那王慶原來是東京開封府
內一個副排軍。他父親王砉,是東京大富戶,專一打點衙門,唆結訟,放刁把濫,排陷良
善,因此人都讓他些個。他聽信了一個風水先生,看中了一塊陰地,當出大貴之子。這塊
地,就是王砉親戚人家葬過的,王砉與風水先生設計陷害。王砉出尖,把那家告紙謊狀,
官司累年,家產蕩盡,那家敵王砉不過,離了東京,遠方居住。
後來王慶造反,三族皆夷,獨此家在遠方,官府查出是王砉被害,獨得保全。王砉奪了那
塊墳地,葬過父母,妻子懷孕彌月。王砉夢虎入室,蹲踞堂西,忽被獅獸突入,將虎銜去
。王砉覺來,老婆便孕王慶。
那王慶從小浮浪,到十六七歲,生得身雄力大,不去讀書,專好鬥雞走馬,使鎗輪棒。那
王砉夫妻兩口兒,單單養得王慶一個,十分愛恤,自來護短,憑他慣了,到得長大,如何
拘管得下。王慶賭的是錢兒,宿的是娼兒,喫的是酒兒。王砉夫婦,也有時訓誨他。王慶
逆性發作將父母詈罵,王砉無可奈何,只索由他。過了六七年,把個家產費得罄盡,單靠
著一身本事,在本府充做個副排軍。一有錢鈔在手,三兄四弟,終日大酒大肉價同喫;若
是有些不如意時節,拽出拳頭便打,所以眾人又懼怕他,又喜歡他。
這邊說到王慶是個很受爹娘寵的8+9,花錢兇又喜歡跟兄弟們混,但是還算能打,所以當了
個小軍官。
王慶獨自閒耍了一回,向那圃中一棵傍池的垂楊上,將肩胛斜倚著,欲等個相識到來,同
去酒肆中喫三盃進城,無移時,只見池北邊十來個幹辦,虞候、伴當、養娘人等,簇著一
乘轎子,轎子裏面,如花似朵的一個年少女子;那女子要看景致,不用竹簾。那王慶好的
是女色,見了這般標緻的女子,把個魂靈都掉下來。認得那夥幹辦、虞候,是樞密童貫府
中人。當下王慶遠遠地跟著轎子,隨了那夥人,來到艮嶽。那艮嶽在京城東北隅,即道君
皇帝所築,奇峰怪石,古木珍禽,亭榭池館,不可勝數。外面朱垣緋戶,如禁門一般,有
內相禁軍看守,等閒人腳指頭兒也不敢踅到門前。那簇人歇下轎,養娘扶女子出了轎,逕
望艮嶽門內,嬝嬝娜娜,妖妖嬈嬈走進去。那看門禁軍內侍,都讓開條路,讓他走進去了
。
原來那女子是童貫之弟童貰之女,楊戡的外孫。童貫撫養為己女,許配蔡攸之子,卻是蔡
京的孫兒媳婦了,小名叫做嬌秀,年方二八。他稟過童貫,乘天子兩日在李師師家娛樂,
欲到艮嶽遊玩。童貫預先吩咐了禁軍人役,因此不敢攔阻。那嬌秀進去了兩個時辰,兀是
不見出來。王慶那廝,呆呆地在外面守著,肚裏飢餓,踅到東街酒店裏,買些酒肉,忙忙
地喫了六七盃,恐怕那女子去了,連帳也不算,向便袋裏摸出一塊二錢重的銀子,丟與店
小二道:「少停便來算帳。」王慶再踅到艮嶽前,又停了一回,只見那女子同了養娘,輕
移蓮步,走出艮嶽來,且不上轎,看那艮嶽外面的景致。王慶踅上前去看那女子時,真個
標致,有《混江龍詞》為證:
風姿毓秀,哪裏個金屋堪收?點櫻桃小口,橫秋水雙眸。若不是昨夜晴開新月皎,怎能得
今朝腸斷小梁州。芳芬綽約蕙蘭儔,香飄雅麗芙蓉袖,兩下裏心猿都被月引花鉤。
王慶看到好處,不覺心頭撞鹿,骨軟筋麻,好便似雪獅子向火,霎時間酥了半邊。那嬌秀
在人叢裏,睃見王慶的相貌:鳳眼濃眉如畫,微鬚白面紅顏。頂平額闊滿天倉,七尺身材
壯健。善會偷香竊玉,慣的賣俏行奸。凝眸呆想立人前,俊俏風流無限。
那嬌秀一眼睃著王慶風流,也看上了他。當有幹辦、虞候喝開眾人,養娘扶嬌秀上轎,眾
人簇擁著,轉東過西,卻到酸棗門外嶽廟裏來燒香。王慶又跟隨到嶽廟裏,人山人海的,
挨擠不開,眾人見是童樞密處虞候、幹辦,都讓開條路。那嬌秀下轎進香,王慶挨踅上前
,卻是不能近身,又恐隨從人等叱咤,假意與廟祝熟,幫他點燭燒香,一雙眼不住的溜那
嬌秀,嬌秀也把眼來頻睃。原來蔡攸的兒子,生來是憨呆的;那嬌秀在家,聽得幾次媒婆
傳說是真,日夜叫屈怨恨;今日見了王慶風流俊俏,那小鬼頭兒春心也動了。當下童府中
一個董虞候,早已瞧科,認得排軍王慶。董虞候把王慶劈臉一掌打去,喝道:「這個是甚
麼人家的宅眷!你是開封府一個軍健,你好大膽,如何也在這裏挨挨擠擠。待掩對相公說
了,教你這顆顱頭,安不牢在頸上!」王慶哪敢則聲,抱頭鼠竄,奔出廟門來,一口唾,
叫聲道:「碎,我直恁這般獃!癩蝦蟆怎想喫天鵝肉?」當晚忍氣吞聲,慚愧回家。誰知
那嬌秀回府,倒是日夜思想,厚賄侍婢,反去問那董虞候,叫他說王慶的詳細。侍婢與一
個薛婆子相熟,同他做了馬泊六,悄地勾引王慶從後門進來,人不知,鬼不覺,與嬌秀勾
搭。王慶那廝喜出望外,終日飲酒。
雖然王慶是個8+9,不過人帥又高大威猛真好,光是這樣就把上了妹子。
第一百零四回 段家莊重招新女婿 房山寨雙併舊強人
李助兩邊往來說合,指望多說些聘金,月老方才旺相。范全恐怕行聘播揚惹事,講過兩家
一概都省。那段太公是做家的,更是喜歡,一逕擇日成親。擇了本月二十二日,宰羊殺薈
,網魚捕蛙,只辦得大碗酒,大盤肉,請些男親女戚喫喜酒,其笙簫鼓吹,洞房花燭,一
概都省。范全替王慶做了一身新衣服,送到段家莊上。
范全因官府有事,先辭別去了。王慶與段三娘交拜合巹等項,也是草草完事。段太公擺酒
在草堂上,同二十餘個親戚,及自家兒子,新女婿,與媒人李助,在草堂喫了一日酒,至
暮方散。眾親戚路近的,都辭謝去了;留下路遠走不迭的,乃是姑丈翰夫婦,表弟丘翔老
小,段二的舅子施俊男女。三個男人在外邊東廂歇息;那三個女眷,通是不老成的,搬些
酒食與王慶,段三娘暖暖房,嘻嘻哈哈,又喝了一回酒,方才收拾歇息。當有丫頭老媽,
到新房中鋪床疊被,請新官人和姐姐安置,丫頭從外面拽上了房門,自各知趣去了。
段三娘從小出頭露面,況是過來人,慣家兒,也不害甚麼羞恥,一逕卸釵環,脫衫子。王
慶是個浮浪子弟,他自從喫官司後,也寡了十數個月。段三娘雖粗眉大眼,不比嬌秀牛氏
妖嬈窈窕,只見他在燈前,敞出胸膛,解下紅主腰兒,露出白淨淨肉嬭嬭乳兒,不覺淫心
蕩漾,便來摟那婦人。段三娘把王慶一掌打個耳刮子道:「莫要歪纏,恁般要緊!」兩個
摟抱上床,鑽入被窩裏,共枕歡娛。正是:
一個是失節村姑,一個是行兇軍犯。臉皮都是三尺厚,腳板一般十寸長。這個認真氣喘聲
嘶,卻似牛齁柳影;那個假做言嬌語澀,渾如鶯囀花間。不穿羅襪,肩膊上露兩隻赤腳;
倒溜金釵,枕頭邊堆一朵烏雲。未解誓海盟山,也搏弄得千般旖旎;並無羞雲怯雨,亦揉
搓萬種妖嬈。
當夜新房外,又有嘴也笑得歪的一樁事兒。那方翰、丘翔、施俊的老婆,通是少年,都得
臉兒紅紅地,且不去睡,扯了段二、段五的兩個老婆,悄地到新房外,隔板側耳竊聽;房
中聲息,被他每件件都聽得仔細。那王慶是個浮浪子,頗知房中術,他見老婆來得,竭力
奉承。外面這夥婦人,聽到濃深處,不覺羅褲兒也濕透了。
以上這些供原PO參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