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坐在我對面,叫阿倫,長得有點像是五月天的怪獸,年紀小我一歲,
但腦袋相當的幼稚,是我的翻譯工作仲介的其中一人.
自從錦鯉被撈走,我太過傷心導致滿頭白髮,一些偶爾碰面,偶而不碰面,
不須碰面也特地來我店裡碰一下面.瞧瞧我這帥氣卻略略憂傷的白髮.
阿倫就是這個狀況,其實用電子信件就能傳輸的翻譯稿,
今天阿倫特別跑來我的店面,拿了份稿子給我.
"狸貓狸貓阿,你知道早上怎麼了嗎?"阿倫興奮的說著.
"不要叫我狸貓,現在旁邊沒有黑社會,你不用叫我狸貓,阿倫你可以叫我本名"
"你幹嘛了你,興奮啥?"
我吐槽了一下,帶著滿懷期待的心情準備聽聽阿倫的上午小故事.
"你知道今年過年前,汐止西湖幫那票人要弄一個日本打工度假的事情嘛?"
"我知道阿,就是把欠了一屁股債的女人,賣到歌舞伎町,以肉償債,
外加一整套含賣護照的還債組合.我之前有聽過西湖幫的坤哥說過,
安一個人過去大概可以賺兩百萬,他問我要不要幫忙主持一下,
後來我嫌錢有點少,推掉了"我平淡的說著.
安插一個女人去歌舞伎町我才賺五萬,神經病啊!冒險阿.
"對啊,我知道,後來我接了這個案子,現在在翻譯西湖跟吉助會之間的合作案,
你知道我發現了什麼嘛"
阿倫興奮的說著.
"山小?你發現了什麼?"我開始好奇了起來
"就是坤哥的事情啊,我今天第一次看到坤哥...然後"阿倫語帶混亂著說
"慢慢講,急什麼,坤哥他幹嘛了?"
我試圖慢慢引導阿倫放鬆把故事講完.
"狸貓我跟你說.我剛退伍的時候,我老爸不是去大陸欠了一屁股債,
有陣子不是很多人來討債嗎?其中討債成員中有一個就是坤哥"
"SO~那又如何了?你老爸跑去大陸開不純按摩館,被阿六拐了,欠債跑路,
自然一堆人討債並不意外?為什麼你今天這麼興奮?
備註,別他媽的叫我狸貓,這樣感覺不對,好像還在幫黑道做事"
我說.
"我對坤哥印象很深,坤哥當時在我跟我家會計面前,呼了我媽一巴掌,我很有印象"
阿倫持續嗑藥般的興奮.
"然後?你遇見了因為討債呼了你媽一巴掌的混混,
你今天為什麼這麼興奮.你還是沒說阿"
"今天去見坤哥,坤哥拿了一堆護照跟一堆滿滿欠債資料的隨身碟給我,
要我開始安排黃金周進入日本賣淫的女生資料,
看見坤哥一開始還沒發現,
我便問了坤哥,以前是不是在酒爺手下做事.坤哥大概十年前幫酒爺討債的"
阿倫說著.
"乾,你講話這麼直白還沒被砍死,我相信你絕對有特殊專長才是,
而且,也不過是發現了乎你媽一巴掌的人,這也不值得興奮阿"
我對於阿倫的直白感到驚慌.
"對,我知道這不是重點,但是今天去的那間高檔餐廳的老闆卻是當時我家會計小姐"
"嚇,所以說你家會計其實就是內鬼,和酒爺合作坑你老爸的人囉,
後來坤哥又跟你家會計逗陣再一起囉?"
我忽然覺得這小故事的高潮來了!
"對耶,你沒說,我倒沒想到,有可能喔,但我當時沒想到這件事,重點不是這個"
"你要不要直接說重點?你這樣搞得我好亂,那重點是什麼"
我開始覺得不耐煩,什麼是重點呢?
阿倫喝了一口從便利商店買來的熱咖啡,開始平靜的說
"當時我老爸欠錢,我拼命打工,但坤哥總是來壞事,跑到我打工的地方,鬧了好幾次,
就是要我還錢,後來我丟下我老媽,我老媽回娘家,獨留我一個人在士林,
當時連住的地方也沒有,我媽又擔心我跟著回娘家會被這群人繼續找麻煩"
"當時你不是也常接濟我吃飯住宿嘛?"阿倫說著
"是啊我有印象,但也好久了,快十年"
我也喝著阿倫買來的咖啡.說著
"所以我下非常痛恨坤哥,他整整浪費了我兩年人生,我後來改了名字,換了地方,
過了十年,什麼老大什麼的,沒五年就換風洗牌,不是被關就是跑路,
只剩下我們這些幫黑道做事的人還在,漸漸的我對坤哥也沒那麼怨恨,
畢竟,我老爸如果當時不那麼貪婪,也不會落得這種下場"
"但我還是想要呼回坤哥一巴掌"阿倫說著
"那你呼了坤哥巴掌?"我興奮地問著
"當時只有坤哥說了這段往事,坤哥跟他女友也就是我家當時的會計小姐,
開始有點慌亂,那兩人開始害怕我是來復仇的"
阿倫笑笑地說.
會計小姐當時首先發難的說
"當時坤哥打你媽一巴掌,我現在打回去,你不要再計較這件往事"
"我不是計較,其實我也不怎麼恨坤哥,我不覺得坤哥很討厭,
但我總覺得我心裡有個芥蒂,對於眼前這個男人呼過我媽一巴掌,
就只有這件事情讓我心裡癢癢而已"
阿倫當時回了會計小姐這句話.
"所以會計小姐呼了坤哥一巴掌?"
我帶著看熱鬧的心情問著.
"對啊會計小姐大大的呼了坤哥兩個清脆響亮的巴掌後,對坤哥罵著說.
你看,你當初作弄的這些小毛頭,現在長大了,你根本認不得這些小毛頭,
現在好了啊,樹敵如此多"
阿倫笑著回憶當下的狀況說著會計當時說過的這段話
"我不要妳呼他巴掌,我要自己來,這樣我才可以跟我媽驕傲地說,
媽我幫你討回公道了我呼回去了"
"所以你呼了坤哥巴掌?"
"沒有,坤哥當然不願意讓我呼巴掌阿,有損他坤哥的顏面,
但坤哥其實也想解除這個因果,坤哥自己在當下也呼了自己兩個清脆的巴掌"
"這樣就好了阿,會計呼了兩個巴掌,坤哥自打兩個巴掌總共四個巴掌,
阿倫你也差不多鬆了一口氣吧"
"沒有,當時我哭著說,我不要你們呼巴掌,我要自己來,
這是我第一次看到我媽被呼巴掌,我只是很單純的想要呼回去這個巴掌,
不然我會帶著這個遺憾進棺材,如果這個心魔越來越大,
說不定以後沒法解決只好做出傻事也不一定"
阿倫略略感傷地對著坤哥以及會計說著.
"天啊,你們好幼稚,所以最後坤哥答應讓你呼巴掌?"
坤哥說"好,今天讓你呼一個巴掌,能讓你心裏平靜一些,
那你就在阿姨面前乎回這個巴掌,
我懂那種心情,過去被人糟蹋後,想要討回某件事的那種情緒,
我也不希望你帶著這件事一輩子"
我想...坤哥大概只是怕眼前這個瘋狗倫會拿刀拿槍出來吧!所說出的權宜之計.
於是阿倫離開只有會計跟坤哥的包廂,
又馬上進包廂,惡狠狠地帶著殺氣怒氣沖沖地走了進來,乎了坤哥一個巴掌,
隨後離開包廂,又再次笑咪咪地走進包廂.
"氣消了吧,氣消的之後,事情還要做"坤哥總共被打了五個巴掌,
臉略腫脹的說著.
"坤哥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但我還是一定要打回這個巴掌,
我才能平靜地幫你繼續做事,
今天呼了這個巴掌,相對坤哥你行走江湖十來年,
也知道出來混的總有一天需要還,
今天只是一個巴掌,算是我第一次見到坤哥,也不禮貌了些"
阿倫對著坤哥說.
"所以你今天就在興奮你呼了過去呼了你老媽一巴掌的男人"我問
"是阿,這就是重點"阿倫說著
"後來坤哥帶著腫歪的臉,繼續地跟我談事情,他要我帶一些文件給你,
要你幫忙做一些官方文件,讓交流協會那邊的人蓋章."
你該不會是天蠍座的吧!我心裡默默的碎念著,
阿倫復仇的想法既單純又強大,
果然有可能成為黑社會的不二人選啊,統領地方角頭的新任人接班人啊!
隨身碟備份好了,阿倫開著車走了,今天天氣真好,爽爽朗朗的.
我撥了通電話給坤哥,呵呵笑著謝謝他又來新的稿子翻譯,
電話那頭坤哥聲音有點歪歪的,我還是呵呵笑著.
坤哥似乎發現了我那語帶另意的笑聲,說著
"你們這些小鬼,講出去你就知道有趣了,幹,把事情辦好"
嘖嘖,原來坤哥也很幼稚,
我開始思考是不是幼稚且單純的人才有辦法成為黑社會的一份子.
我一邊走在前往便利商店的路上,一邊想著黑道份子通常都很幼稚的關聯.
今天又是愉悅的一天啊!
原來大家都有心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