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不著。
久違的失眠毛病居然又造訪她了。
抓來床頭的鬧鐘一看,凌晨兩點半。
「shit!可惡的閻霽非,沒事跟我提拉瓦楞做什麼?我已經好一陣子沒聽聞那個老不修的
消息了,害我毫無防備,失眠了。媽的……」她嘶聲咒罵。
不過,也幸好她今晚了無睡意,不然八成又被萬年噩夢纏身了吧。
歐陽綠睜著佈滿血絲的眼眸想了想,飛快從床上跳起,換上夜行衣摸黑出門去。
將拉風的重機操到極限,風馳電掣般騎上蜿蜒山路,儘管黑濛濛的路邊盡是孤墳野墓,她
也無所畏懼。
幽魂也許可怕,但醜陋的人心更勝一籌。況且她做人一向光明磊落,即使三更半夜遇到鬼
,她大概能維持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好氣度吧。
她這輩子,唯一的憾事,就是當姊姊歐陽沁落入拉瓦楞的魔爪時,她來不及將她救出。在
被擄的期間,歐陽沁逃不過命運的捉弄,被輪暴了……
一株白梅似的女孩兒受玷辱,從此委靡不振,那如花般的容顏一夜之間凋零;而見到寶貝
女兒憔悴的模樣,心痛不已的父母更是一夕白頭。
終究是衝擊太大了,痛不欲生的三人選在某個風和日麗的好日子,和歐陽綠通完最後的電
話後,臥軌自殺。
以如此激烈的姿態,告別這個無情的世界。
那一天,不過眨眼的瞬間,她失去所有最親愛的家人。
死去的人再也不用煩惱人世間的恩怨情仇,但留下的人呢?
是難以磨滅的心靈傷痛,和日復一日的惡夢。
那段日子,孤伶伶的她睡醒哭,又哭著睡去,猶如行屍走肉般,日子過得麻木不仁。直到
父親的下屬看不下去,把她輾轉介紹去「國際非政府救援會」服役,才找回求生意志。
現在的她,真的好多了。只是親人血肉模糊的畫面偶爾會在午夜夢迴出現,將她嚇出一身
冷汗而已。
她很勇敢,她一直如此堅信著。
但,淚花還是不爭氣地模糊了眼。
過往的悲傷牢牢抓著她不放,歐陽綠丟下車,發出困獸般的咆哮,驚醒了整座荒山野嶺。
「啊——為什麼要留下我一個人?為什麼?!我不要一個人啊,你們知不知道你們好自私
好自私……」末了,憤怒的聲音轉為哽咽,淚如雨下。
好多年了。這條通往已故親人墳墓的羊腸小徑,她依然沒能力走完。
墳上的野草是否已比人高?她懦弱地逃避現實,不敢想。
當她沉浸在悲傷的情緒裡,專注哭泣著,所以渾然未覺一群剛吸食完毒品的混混正愁找不
到人發洩過剩的精力。恰巧她的嘶吼,讓大夥注意到還有這麼一名落單的女人。
「沒想到是個美女呢……」毒犯淫穢地嘿嘿直笑,趨前一手搭上梨花帶淚人兒的肩。「喂
,女人!要不要讓哥哥我們爽一下啊?我保證對妳很好很好,舒服得上天堂……」
回不了神的歐陽綠吭也不吭,默默垂淚。
但她的沉默卻讓大夥誤以為她害怕不已,導致不敢吭聲,於是這些流氓地痞更加肆無忌憚
地調笑。
「來嘛來嘛,跟我們走,有得吃又有得拿……」
「跟這小妞說那麼多幹嘛?直接上了啊!」說著,手探向她胸前,準備一逞獸慾。
滿臉淚痕的歐陽綠無半絲驚慌,直接將手中的包包往那人的臉上甩去,對方應聲倒地,驚
呼痛叫。
「裡面裝鉛塊!」
「妳這不長眼的惡婆娘,看我怎麼治妳!大家還不快上!」沒想到這女人還出這險招,教
他們一票孔武有力的男人顏面往哪兒擺?
歐陽綠抹去淚,霍地轉身,美麗的唇噙著一絲過於殘酷的笑。「要上就快,我今天一招也
不讓。」
「少小看人!」剛剛被擊倒的男人蹣跚爬起,吼得氣拔山河,出拳卻歪歪曲曲。
看不清她何時出手的,轉眼她已擒住那人的咽喉,讓他無法動彈。「呵,還不是被抓到了
?吸了毒就幻想自己天下無敵,可笑!」
她一記俐落的手刀砍下,男人發出殺豬般的慘叫,他的手關節活生生——脫臼了。
「叫屁!吸毒不是沒痛覺了嗎?脫臼又不是接不回來!」歐陽綠不耐煩吼完,揚眸,對一
票罪犯笑得好甜好甜。「接下來,我是不會手下留情的了,哥哥們。」
敢打擾她,就是找死!
歐陽綠倏然出腳踢飛另一個偷襲她的男子,徒手開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