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 愛妳要服輸 13

作者: evelynaway (閒雲野鶴)   2014-06-12 13:59:50
一覺醒來,夜已深沉,除了遠處偶有幾聲狗吠傳來,萬籟闃寂。
歐陽綠懶洋洋坐起,對自己髒臭得同鹹菜乾一般的衣服皺眉。但,她很快地發現自己並不
在家中,而是身處隔壁鄰居的家裡。
閻霽非沒有她家的鑰匙,想當然耳,他借她睡他的大床不無道理。
那麼,他人呢?
她口乾舌燥地下床,繞到廚房,倒了杯水,咕嚕咕嚕一口氣喝光。然後,回到客廳,瞅著
躺在沙發上,以臂當枕的男人。
月光銀輝灑落於強壯的男性軀體,他的睡容很平和,少了那股讓人退避三舍的戾氣,多了
幾分意想不到的稚氣。
她蹲低身子,忍不住以手指輕撫那道長疤。
不料長年養成高度警覺性的閻霽非幾乎是同時張眸,反射性地攫住小手,拳頭驟然揮出,
卻在看清楚是她時,硬生生停在半空中。
怦怦怦——怦怦怦——
闇夜裡,兩人心跳快得有點痛。
沉默,尷尬地橫陳著。
「妳應該先叫我的。」閻霽非還喘著氣,沙啞指責她。要不是即時停住,他差點傷了她!
「對不起,下次改進啊。」歐陽綠輕輕扯開一抹微笑。「是說,我也不是笨蛋,我知道要
閃的,OK?」老麥還曾經抱怨她滑溜得像條蛇哩,她怎麼可能傻傻挨揍呢。
「妳剛剛並沒閃。」他指出事實。
「只要你拳頭距離我鼻端十公分以外,我要閃還來得及。我做偵探不做是假的,避開危險
這點能耐我還有。」
她不知是吹牛皮還是真有其事地說著,坐上椅背,妖嬈地交疊美腿,食指輕輕刮著他緊繃
的臉皮,彷彿在順一頭猛獸的毛,渾然不覺那頭猛獸下一秒可能撲上來撕裂她。
「要不,我們再來實驗一次看看?保證你刻骨銘心得不敢再隨便攻擊我。」
「歐陽……」隨著她滑動頑皮的手指,他心跳直直飆高。
「嗯哼?」氣息綿長的輕哼,在彼此心湖颳起一陣旖旎的漣漪。
這個妖女,她知道他在幹什麼嗎?光明正大地挑逗他?
瞧他挑釁男人這麼得心應手的舉止,說不定是慣犯——
電光石火閃過的想法令他很不舒服。
他瞳孔倏地一闇,翻坐起身,在他還沒能弄清楚自己想做什麼前,他的身體已做出決定。
他狠狠地堵住紅唇,拒絕再聽到任何令他心浮氣燥的話語。
歐陽綠滿足地喟嘆一聲,攀上他的頸項,不被動地承受他的唇齒囓咬,以不下於他的火熱
姿態,反擊回去。
她的手伸入他黑髮搓揉,他有著厚繭的大手刮痛她玲瓏的背脊,帶來另一種興奮
的痛楚;溼熱的舌撬開她的貝齒,和她的嬉戲纏綿著。
不知是誰咬痛了誰,一股綿密的血腥味在彼此間蔓延……
她該抗拒的,畢竟他沒經同意侵犯了她。但她熱情如火的反應,根本變相地鼓勵他進犯。
她出其不意咬住他的舌,閻霽非悶哼,拍了下俏臀以示薄逞。
「妖女!」
「是你太久沒親女人了吧!吻功有待加強——」她居然還得意地在他懷中咯咯嬌笑。
吻功有待加強?
吻功有待加強?!
她親過多少張男人的嘴唇?!
古靈精怪的回答很不得人心,健壯的手臂驟然收緊,讓她又得到懲罰性的一吻。
良久,終於冷靜下來,理智也回籠了。
閻霽非雙手摟著她,卻冷著臉仰瞪潔白的天花板,想著他們之間怎麼演變成這種局面。
歐陽綠只消瞥他一眼,就知道那顆固執又正直的腦袋瓜在糾結些什麼。
她沒好氣地戳戳他胸膛,「不過就是一個吻而已,你在愧疚個什麼勁?閻霽非,你給我聽
好了,我個人非常不樂見你日後為了逃避現實,而不斷推開我的豬頭王八行為!」
他瞅著勇往直前的小女人,挫敗地爬梳著長髮。「我只是不確定,我能否給得起妳要的。
」他的長相讓他自卑,裹足不前。尤其臉上刻上醜陋傷疤後,更沒有女人看得上他。
歐陽綠深吸了口氣,掙開他的懷抱,坐直身與他相瞪視。
他們之間有了距離,像在對峙。
「很好,我們一件一件慢慢來。」她瞇起眼,毫不費力指出癥結所在。「你認為你長得不
好看,所以沒有女人會對你有妄想?」
一針見血!閻霽非垂眸,緘默不語。
是的,他遇過的女人,八九不離十是這樣說:
對不起,但你的容貌太……你知道的,我無法忍受旁人的目光——
可見你的職業多危險,我無法無時無刻活在恐懼中——
你長得好嚇人,抱歉,我真的沒辦法——
……
那些女人倉皇愧疚的神色,一再地傷害他。直到女人一次又一次背離他的事實,戳得他鮮
血淋漓,他沉重的心靈再也無法馱負更多為止。
所以,他對愛情沒有憧憬了。
有生理需求,去找個女人一夜風流,釋放壓力就好。
他想,他再也碰不起所謂的愛情了,這包裹著美麗糖衣、卻總讓你摔得鼻青臉腫的玩意兒

歐陽綠不發一語,撩高背部衣裳,讓他看清背上被蕾絲內衣帶遮掩以外的面積。
她身上的傷痕多得數不清。他不難猜想出,她總是舊傷未癒,又補上新的,繽紛程度與他
相比,絲毫不遜色。
她在告訴他,這是值得驕傲的紀念嗎?
他以一種幽暗深遂的眸光打量她好半晌,才主動伸手替她拉妥衣裳。
雖然他神色高深莫測得讓人猜不出他此刻真正思緒,但這愉悅了她。
「要比醜,我跟你還有得較量!你別太自我感覺良好,把冠軍寶座獨吞了啊,這不公平。
」她輕笑一聲,向來漾滿算計的眸光難得柔和下來,輕捏著他下巴,悠然地左瞧右看。「
喏,我想知道你這道傷怎麼來的。」
他喉頭一緊,聲音竟有些發澀。
從來沒有一個女人這麼問過他,從來沒有。
「是發生我還在FBI的時候。有一次我混入黑手黨當臥底,跟著那夥人一起上酒店。我們
人馬雖然事先在酒店安裝炸藥,但引爆時間比設定的時間快了三分鐘,我來不及,只好先
保護人質……對方趁混亂之際摸出斧頭偷襲我。」所以造就這道難以抹滅的傷痕。
「但你還是保全人質,逃出來了對不對?」她毫不意外地說。
「妳……怎麼知道?」他訝異地飛快抬眸。
「因為,這是我們的使命。
「或許別人不懂,所以以言語傷害加諸在你身上。但,請不要把你的榮耀視為恥辱。做我
們這一行的,保護人質安全,並且盡量把傷害降到最低,就很夠了,你懂嗎?沒有幾個人
做得到這樣的事,別隨便看輕自己。
「看輕你自己的同時,你也看輕許多跟你同樣出生入死的英雄,包括我。」
她眼神沉定定地,沒有軟言寬慰,只做直截了當地陳述。
正如她始終如一的態度,所以她很驕傲,也可以很豁達。
「它是驕傲,不是恥辱。」她再重申一次,強迫他看著她,命令:「說你懂了,閻霽非。

他很想知道這女人如何這般不可思議,幾句話就化解他長久以來的疙瘩。或許是勇敢又兼
具過人智慧的女子本來就不多吧,而他恰恰有幸遇上那千萬分之一。
所以,他們相遇了;所以,在不斷產生矛盾衝擊的同時,又深受彼此吸引。
「我懂了。」
閻霽非閉了閉眸,將她抓來胸前,有別於第一次,這個霸道的吻摻雜了一點惺惺相惜、憐
惜呵護的情愫在。
長吻方歇,氣息不穩的歐陽綠天外飛來一筆。
「所以不冷戰啦?」
他臉色一陰,沒好氣地道:「我不知道我有何色相可言!」
「哪沒有!」她微地挑眉,故意一臉讒相地道:「這副性格的長相、結實的體格,夠讓女
人夜夜流口水了。要是我們沒發展到這個地步,我想,我也會費盡心思把你拐來暖床的。

「女人,妳講話可以稍微斯文秀氣一點嗎?」閻霽非簡直無力,但好像突然了悟什麼似的
,醋意陡生,狠狠勒住秀頸,很man的肌肉線條瞬間賁起。「妳對多少男人說過同樣的話
?」
歐陽綠沉吟地摸摸下巴,「不多不少,就你一個。」
「妳!」剛正不阿、威風凜凜的閻王,居然……很純情地臉紅了。
「欸,你在害羞嗎?」沒想到他的反應這麼可愛。可愛到要激發出她的母性光輝了,真是
的。
「閉嘴!」
雷霆萬鈞的怒吼遏止不了她得意地格格嬌笑,然後某個輸不起的男人只好堵住她的唇,以
示嚴正抗議了。
許久之後,當他終於願意還給兩人動嘴的自由,他不確定地問:
「歐陽,妳不後悔跟我攪和在一塊嗎?聰明如妳當知道,妳我目前只是喜歡彼此多一點,
還談不上什麼情愛的。」
「啊!這樣看起來我好像比較吃虧,我對你的感覺不只是喜歡而已呢。」歐陽綠穎脫一笑
,風情萬種地撩撩秀髮。「我也沒要你給我什麼承諾或保證,反正有你相伴,只不過生活
多了點樂趣;沒有你,我照樣過我如風一般的自由人生。不過……」吊人胃口地頓了頓,
「難保到最後跪著求對方留下來不要走的人是你,不是我,哦?好了,我回家去整理一下
,明天見。」
輕盈的貓步踩過滿地斑駁光點,她款款地消失在他視線裡,留下兀自搖頭失笑的男人。
她打哪來的自信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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