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爾原拿出數位相機，拍下海鮮麵以及現場情況，放進口袋後，慢慢走下山。這時又
開始下雨，不過是乾淨透明的，和平常的雨一樣，雨勢不大，周爾原懶得用手擋，而是集
中心思解謎，他必須要找出，這些神秘事件的背後原因，為什麼天空會下血？也把人體器
官都降下？是不是又有人被害？如果是真的，會不會就是卓艾如被殺的證據。
　　　　　　　
　　也許是周爾原一心二用的關係，沒發現一台白色休旅車，正朝他衝來，直到喇聲出現
，他才回神，向旁邊的山壁躲去。
　　　　　　　　　
　　不過，閃車的一瞬間，周爾原覺得眼花，他似乎看到，深色的擋風玻璃內，有隻豬在
開車，雖然戴上太陽眼鏡，但從頭形和觸摸駕駛座的「蹄」來看，真的是一隻豬。
　　　　　　　
　　周爾原立刻回頭，想從車子後方的玻璃來觀察駕駛，但它行駛太快，一下就不見蹤影
，只留下巨大的問號。
　　　　　　
　　總算，周爾原走回了停車的地方，他發現林以泰還在車裡睡，敲了玻璃窗。　　林以
泰立刻清醒，看到是周爾原，開門讓他上車。
　　　　　　　
　　「怎麼樣，跑得很開心嗎？」周爾原坐進車內後，林以泰關心的問。
　　　　　　　
　　「你看我這身就知……道……」周爾原比著自己，但他忽然發現，身上的血跡、黃色
髒污，全都不見了。
　　　　　　　
　　怎麼可能會不見？難不成，又在夢遊了？而那隻豬呢？也是在夢境裡嗎？周爾原從車
內後照鏡裡，看見自己乾淨的模樣。
　　　　　　　
　　「如何？有認識正妹嗎？」
　　　　　　　　　　
　　「如果我告訴你，我剛才看到豬在開休旅車，而且天空下起了血雨和人體器官雨，還
有，你的預言成真了，我手上真的有一盤大腸麵，那麼，我是不是在作夢？」
　　　　　
　　「什麼？」林以泰滿臉驚訝。
　　　　　　　　
　　隨後，周爾原談到之前在烏台山跑步時，所碰到的情況，而林以泰也描述，和歐桂帷
碰面時，提及的那位豬駕駛，和她說的，在椎由真央案件中，找到的老鷹羽毛。
　　　　　　　　
　　這時，周爾原拿出數位相機，想找出證據，但是，如同他的衣服突然恢復潔淨一樣，
所拍到的照片，全是烏台山風光明媚的景致，而他的海鮮麵，上面也沒有血腥的大腸。
　　　　　　　　　
　　「拍了一堆，現在變成什麼都沒有。」周爾原覺得可惜。
　　　　　　　　　　
　　後座突然發出了叮咚的聲音，林以泰轉身，拿起筆記型電腦，打開看之後，喜出望外
，差點要把車頂掀翻。
　　　　　　　　　
　　林以泰立刻將畫面轉給周爾泰看。
　　　　　
　　上面是MSN的離線訊息。
　　　　　　　
　　壞人都去死：我是歐桂帷，可否今晚七點在警局對面咖啡館見，有事詳談。
　　　　　　　　　
　　「你進展不錯嘛！正妹女警竟然單獨約你出來。」
　　　　　　　　
　　隨後，畫面又冒出一句MSN。
　　　　　　　　　
　　壞人都去死：還有，連你最近那位朋友一起來好了，我可請客。
　　　　　　　　　
　　「喔！看來妳對你也有興趣唷！」林以泰瞄了畫面。
　　　　　　　　
　　「我想，八成是要談案子，你上次和她講了一些東西，而今天的事件，她大概也得知
了。」周爾原猜測。
　　　　
　　「聽聽女生的意見，也是不錯的嘛！你說對不對？」
　　　　　　　
　　晚上，周爾原和林以泰兩人依歐桂帷的留言，準時來到咖啡館。不過，歐桂帷來得更
早，她一身輕裝打扮，和之前工作時的嚴肅面容相比，顯然更有青春活力。
　　　　　　　　　　
　　「坐吧！」歐桂帷比著桌子旁的椅子，而她面前，堆了不少砂糖包，可以蓋一間小警
察局。
　　　　　　　　　　
　　林以泰不客氣，立刻坐在歐桂帷旁邊位置，椅子還故意靠得離她近一點，周爾原選了
歐桂帷對面坐下。
　　　　　　　
　　「看來妳知道我是誰了。」周爾原看著歐桂帷。
　　　　　　　　
　　「呵！周先生，你過去待過特種部隊，不過，你打過的人，也不少就是了。」歐桂帷
立刻說出。
　　　　　　　
　　「妳好厲害，這個都調查出來了。」林以泰非常欽佩。　　
　　　　　　　
　　「其實一開始沒有，只是後來在六月花、如楓、國貿展覽館的監視器畫面，我都有看
到你，然後再問幾個人，就可以找到資料了。」歐桂帷揮揮手指。
　　　　　
　　「也許我該自首，在你們警務局長情婦的豪宅裡，偷裝針眼的事。」周爾原自信的神
情。
　　　　　　　
　　「真的嗎？」歐桂帷不敢相信。
　　　　　　　　
　　「當我犯下大案子時，這些就是最好的談判籌碼了，但是妳永遠找不到在那裡。」周
爾原神秘說著。　
　　　　　　　　　　
　　歐桂帷笑了出來，然後離開座位，替周爾原和林以泰點餐，林以泰也跟上去。幾分鐘
後，林以泰端著咖啡和餐點過來。歐桂帷盤子上，又多了十幾包砂糖包，但仍然神色自若
，她餐盤的景象，讓林以泰張大眼睛。隨後，三人邊吃邊聊，主題圍繞在最近發生的事件
上。周爾原也開始敘述，這一陣子所碰到的事情，她聽了，不時點頭，也將這些資訊，寫
在記事本裡。
　　　　　　　　
　　「所以你認為，這些人的失蹤，似乎和你有關？」歐桂帷問。
　　　　　　　
　　「是有可能。」
　　　　　　　　
　　「這樣來看，似乎是你碰到這些人，他們可能會消失，會遭遇不測，然後事件發生後
，又會再碰到，唯一的例外，是卓艾如，因為有神奇的巫巫茲拉坐鎮，所以，你沒有再遇
到她？」歐桂帷整理出頭緒。
　　　　　　
　　「的確沒有。」
　　　　　　　　
　　「而椎由真央遇害那天，接著你在晚上夢到她，她和你在溫泉跳舞，對你表示感謝，
並且說，事實的真相，你可能沒有辦法承受……」歐桂帷重覆周爾原所描述的事情。
　　　　　　　
　　「這倒有趣了，她被殺了，還會謝謝我。豬、雞、牛被宰時，通常不會爬起來對屠夫
說：『謝謝你割我一刀，讓我好幸福。』」
　　　　
　　「呵！呵！我在想，或許你半夜見到的，那個會踢人頭足球的邱牧婷，還有椎由真央
，可能不是她們的亡魂，而是兇手變成她們的形象，但因為是亡靈，所以只能在晚上活動
。」
　　　　　　　
　　歐桂帷說完，周爾原和林以泰彼此對看，表情訝異。
　　　　　　　　　　　　　　　
　　「所以，我一直在和兇手對談？」周爾原問。
　　　　　　　　
　　「有可能！至於，會在佛寺出現的古箏，可能不是椎由真央的，事實上，是兇手自己
的。」
　　　　　　　　
　　「兇手會彈古箏？所以，兇手是女鬼？」周爾原越來越好奇。
　　　　　　　
　　「這只是我的猜測啦！兇手是女生，自己早就死了，她殺了人後，透過某種方式，請
你欣賞傑作。你曉得嗎？兇手都是孤獨的，雖然瘋狂作案，但找不到人講，這種感覺，就
像中了頭彩，卻不能大肆宣揚。而這位兇手，以前喜歡彈古箏，透過怪異的方式，把古箏
送到佛寺裡，無非是把你當知己看。」歐桂帷的湯匙，正隨她的手勢，在空中舞動著。　
　　　　　　　
　　「嗯！有道理唷！」林以泰附和。
　　　　　　　　
　　「似乎說得通。」周爾原點頭。　
　　　　　　　　　
　　「這樣的話，兇手想和我說什麼？既然兇手把我當知己看，不知道有沒有穿越時空的
能力？直接告訴我未來球賽的結果，還有比數，這樣我就會變成億萬富翁了。」
　　　　　　　　　　
　　歐桂帷又笑了出來。
　　　　　　　　　
　　「下次碰到，就問問看吧！」歐桂帷建議。　　
　　　　　　　　　
　　「這樣的話，豬會開車，還有大腸雨，該怎麼解釋呢？」林以泰問。
　　　　　　　　
　　「我還沒有想到，該如何解釋豬會開車？以及椎由真央身上的老鷹羽毛怎麼來的。但
是你說到天空下起血雨和人體內臟，我還是第一次聽到，因為那些同事，好像失憶一樣，
只記得那時似乎有下雨，細節都忘了，而且身上衣服都很乾淨，和你碰到的情況類似。」
　　　　　　　　　　　　　　　　
　　「大家都吃了失憶果實了嗎？」周爾原有些訝異。
　　　　　　　
　　林以泰又拿出梳子和髮油，往頭上抹去，不過，梳到一半，他忽然叫出來。
　　　　　　　　　
　　「怎麼了？」周爾原、歐桂帷異口同聲。
　　　　　　
　　「我現在有個最壞的設想，你今天碰到的大腸雨，苦主就是卓艾如，就像張翊金的頭
，被女鬼弄得亂七八糟。既然在場的人，都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你就變成唯一的目擊者，
事實上，女鬼只想讓你看見。也就是說，卓艾如死後，你還是碰到了，這個行為模式沒有
改變，只差你沒有當面和女鬼話家常，因為，這是在白天。」林以泰放下梳子，侃侃而談
。
　　　　　　　　
　　「大白天，女鬼和女人一樣，都怕太陽和紫外線，需要防曬、護膚，她要如何作怪？
」周爾原問。
　　　　　　　　　　
　　「女鬼是沒有辦法，但是豬無所謂啊！就像『溫泉online』裡，水妖是可以招喚動物
殺人的。」林以泰揚起眉毛。
　　　　　　　　　　　
　　接著，林以泰在背包裡翻找，掏出「溫泉online」的試用包，放在桌上。歐桂帷立刻
拿起來看，的確，在背面介紹上，有提到女妖招喚各類陸海空動物這招，能讓玩家防不勝
防，過程緊張刺激、尿都不敢滴。
　　　　　　　　　
　　「早該想到這個的。」林以泰對試用包相見恨晚。
　　　　　　　　
　　「所以，女鬼利用動物，來完成她想做的事，包括開車，甚至是飛進房間裡，把人扛
走？」周爾原猜測。
　　　　　　　　　　
　　歐桂帷看著光碟片，望到出神。
　　　　　　
　　「你們知道嗎？其實在烏台山裡，有一座溫泉，就在樹林裡，但是知道的人很少。」
　　　　　　　　　　　　　　
　　「真的？」周爾原問。
　　　　　　　　
　　「如果，大腸麵線事件，真的是女鬼真的想找你分享，有可能她真的就在那座溫泉裡
。」歐桂帷肯定的語調。
　　　　　　　　
　　「這也可能是她作案的地方，找動物把人統統帶到溫泉裡幹掉……」林以泰推測。
　　　　　　　
　　「是啊！然後，她殺人之後，會把這些屍體，用奇怪的方式來處理。」歐桂帷點頭。
　　　　　　　
　　「像我接到的怪頭，或今天落下的大腸雨。」周爾原立刻接話。
　　　　　　
　　「看起來，案情好像越來越明朗了。」林以泰拍手。
　　　　　　　
　　周爾原立刻起身，把椅子收好。
　　　　　　　　　　　　
　　「這樣的話，我們現在去找她吧！」周爾原對歐桂帷比了門口。
　　　　　　　　　　　　
　　林以泰也站起來，非常興奮的模樣，只有歐桂帷，依然坐在位置上。
　　　　　　　　　
　　「我們？找她？」歐桂帷有些遲疑。　　
　　　　　　　
　　「是啊！如果她是亡魂，晚上必定是最好的活動時間，當然要現在要去烏台山，妳可
以帶路吧！」周爾原看著歐桂帷。
　　　　　　　
　　「一定……要……現在……去嗎？」歐桂帷扭扭揑揑，完全失去先前自信亮麗的形象
。
　　　　　　　　　
　　「難道妳怕鬼嗎？妳不是重案組隊長嗎？而且還是警界的明日之星呢！記得妳在電視
的實況轉播裡，面對十個綁炸彈的銀行搶匪，還是天不怕地不怕，徒手就把人家擺平。妳
不是女權主義者，強調男人可以做的，女人也可以做嗎？像我這個水電工都不怕了，而妳
，全國破案率最高的警官，會怕一個小小的鬼魂？」周爾原已經看出歐桂帷的弱點，特別
使出激將法。
　　　　　　　　　　　
　　「喔！你是指首都銀行事件吧！那都是套招的，幕後還有好萊塢的技術人員在指揮，
這樣做，才能增加民眾對警察的信心。現在有很多大案，都破不了，警方被罵到像豬頭，
只好用這招，來替警察形象加分了。」歐桂帷小聲的說。
　　　　　　　　　　
　　「那現在，是證明妳真材實料的機會了，不然……」周爾原從口袋拿出手機，按下，
手機立刻播放出一段聲音。
　　　　　　　
　　「你是指首都銀行事件吧！那都是套招的，幕後還有……」
　　　　　　　
　　「你……」歐桂帷也站起來了，有些著急，但又想坐下。
　　　　　　　　
　　「放心，妳跟我們去的話，我就把這段洗掉，難道，妳不想破案？這可是大功勞耶！
」周爾原比警察更懂得談判的技巧。　
　　　　　　　　　　　　　　
　　歐桂帷嘆氣，把砂糖包全都塞進皮包後就離開，一旁的林以泰，仍然像過動兒般歡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