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機體平穩的降落，艙門打開，機上的軍團慢慢聚集到門口，波莉也門邊梳理那些透明的髮
絲，艾穎黯則倚靠在門的另一側，讓手中硬幣不停作響。
「緊張？」波莉帶著微笑看著外面高山環繞著河面的景色，但因為雨季短暫，原本的河道
縮減，機體就是停泊在那些裸露的地面上。
硬幣聲停止，艾穎黯留下一枚硬幣在左手的指背上翻轉，「波莉美人，在這樣美麗的景色
中有什麼好緊張的？還是在我面前妳害怕了？」
「呵呵，真是不坦率的男人。」波莉將視線移到艾穎黯的臉上。
「這樣看著我，會讓我興奮的。」
「我在記住你最後的樣貌。」
艾穎黯眼神閃過一絲殺氣，「波莉美人，對我這麼沒信心嗎？」
「不是。」波莉將笑容角度拉高，「而是我喜歡新朋友。」
「這樣啊。」艾穎黯突然移動，將波莉整個人固定在牆上懸空，手不斷在波莉的脖子施力
，指尖也刺入皮膚當中，「親愛的，男人是經不起女人的比較的。」
波莉的笑容並沒有因此退減，反而從容不迫地看著臉色沉重的艾穎黯，沒有掙扎，「你以
為殺了我，就可以贏過新朋友嗎？」
「殺妳？我怎麼捨得。」艾穎黯突然放手，縱身一躍，拉開和波莉之間的距離。
等所有人反應過來，只看到波莉的長髮盤旋在機艙門邊，艾穎黯人則早已離開機艙，融入
那片美景之中。
「失手了。」波莉垂著眼，嘴上依舊帶著淺淺的微笑，原本出現的髮絲又慢慢地消退，彷
彿剛剛的長髮公主只是海市蜃樓。
就在所有人等待第二戰的時候，人群自動讓開形成通道，死神走在前頭，孫靖晨跟隨在後
，手上的鐵鍊牽引著殿後的墨允熙。墨允熙的手腳纏繞著沉重的鐵鍊，但每一個步伐卻是
從容不迫。
當死神出現在眾人面前，艾穎黯再次回到艙門旁，眼神固定在後端的墨允熙，「親愛的，
您難道不知道鐵鍊不過是種裝飾嗎？」這段話無疑是對死神的一種嘲諷。
死神斗篷底下的臉色沉了幾分，孫靖晨感覺到一股寒意，看著死神偌大的背影，再轉身看
了一眼墨允熙，後者冷漠地看著所有人，灰色的瞳孔宛若一攤死水，手部緩慢卻輕巧地將
身上的鐵鍊化成一堆鐵屑，鐵屑像是塵埃隨著風慢慢地飛向四面八方，重獲自由的墨允熙
依舊站立在原地不動，並沒有逃走或是移動的跡象，這樣的結果讓艾穎黯大笑。
狂妄的笑聲引起死神的不悅，死神大吼：「波莉！」四周立刻靜默。
波莉淺淺一笑，墨允熙身上的髮絲慢慢顯出顏色，被綑綁的人則是低頭看了一眼，然後面
無表情地繼續注視著前方。艾穎黯眼中閃過某種情緒，舔著嘴唇，倚靠著艙門邊，繼續玩
著一開始的硬幣。
死神渾厚的聲音打破四周的寂靜，「孫靖晨，好好說明。」
孫靖晨聽到命令，身軀微顫，卻在下一秒立刻恢復平靜，不疾不徐的代替死神發言，「這
次的目標是西藏拉薩，兩個地方需要清理，一是布達拉宮，二是色拉寺。讓大家在門口觀
賞的理由很簡單，就是下賭注。」
圍觀的軍團人馬發出細碎的聲音，有的人驚訝，有的人興致勃勃。孫靖晨瞄了一眼墨允熙
後，繼續說道：「艾穎黯和墨允熙兩個人將下機清掃，但是，能夠回來的只有一個人。你
們只能選擇他們其中一人。」
「拿什麼賭？」人群中響起一個宏亮的聲音，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到那個聲音的來源。高挑
並且骨瘦如柴的身軀，彷彿只剩一層皮包裹著骨架，眼窩塌陷，全身只有一件隨時都會掉
落的短褲，這樣的外表和嘹亮的聲音形成極大的反差。他緩慢地走出人群，停在墨允熙身
邊。
這樣的問題讓所有人把目光落到孫靖晨身上，但後者卻沉默不語。
當所有人都在等待回應的時候，墨允熙突然冷冷地開口：「你們的命。」
艾穎黯吹了一聲口哨，孫靖晨則是保持緘默，人群中的艾穎顥則是閃過一絲驚訝，而死神
則是看了一眼孫靖晨後，將鐮刀放在墨允熙的脖子上，「哪時輪到你開口了。」殘忍的氣
息不斷從斗篷底下散發出來，在場大部分的人都退縮了一不，只有艾穎黯、孫靖晨和墨允
熙三人不為所動。
墨允熙面對這樣的處境，依舊一副事不關己的態度，平淡的講出冷血的字句，「我們拿命
做事，你們拿命下注，難道有錯嗎？」
只要是生存在機上的人，除了艾穎黯，沒有一個人敢這樣對死神說話，而如今墨允熙似乎
是在爭奪第二個擁有這樣特權的人。
死神收回鐮刀，走到墨允熙身前，低頭和她的眼神對視，然後冷冷地開口：「好，拿我的
命，賭你贏。」死神繼續回頭低吼，「波莉，讓她自由，然後區分所有人的選擇。」然後
斗篷一揮，轉身走向箱子堆疊的地方坐下。
波莉一邊走，一邊讓頭髮從墨允熙身上鬆開，頭髮又慢慢消失在眾人的眼前。當波莉停在
墨允熙眼前時，她勾起笑容，手掌撫上墨允熙的臉頰，「喜歡紅色嗎？」
「灰色。」
「但我不喜歡灰色頭髮耶！」
墨允熙冷冷看著波莉，「那何必問我。」
這樣的回答波莉似乎不大意外，她依舊掛著笑容，然後緩緩地說：「為了妳特例一次。」
波莉說完，一根灰色的髮絲慢慢往死神手腕攀爬過去。
一直默不吭聲的艾穎黯突然閃身到波莉身後，「波莉美人，不覺得紅色特別適合我嗎？」
「不覺得，反倒紫色適合你。」
「喔？」艾穎黯挑眉，靠近波莉的耳邊，「為什麼？」
波莉沒有直接回應，而是讓所有人告訴她要將命賭上哪一邊，讓灰色和紫色的髮絲呈現放
射狀，纏繞在每個人的手腕上。
墨允熙不帶一絲情緒，無聲地走到機艙門口，眼神遠眺那些對她而言相當陌生的景色。
「小鬼，看不出來妳還蠻悠哉的。」艾穎黯的眼神緊跟著墨允熙，將她的一舉一動加入收
藏。「喜歡這裡的景色？」
墨允熙用沉默代替所有回答，甚至，連回頭看艾穎黯的動作都省略。這樣的舉止讓艾穎黯
停止手中的娛樂，直接攻擊近在咫尺的墨允熙，但後者像是看穿他的動作，若無其事地撫
摸著手腕，不慌不忙躲開所有攻勢，這樣的畫面看在其他人眼中，不禁低頭確認自己是否
有押錯賭注。
「小鬼，妳比波莉美人還要令人興奮！」艾穎黯用腳勾著懸空的欄杆，整個人倒掛在半空
中，眼神閃亮，像是找到夢幻甜點那樣愉悅，艾穎黯不斷舔著他的雙唇。
隨著艾穎黯倒掛在半空中，墨允熙優雅的整理著衣衫，轉頭冷漠的看著孫靖晨，「哪時開
始？」
「小鬼，妳不會是想空手戰鬥吧？」艾穎黯眉頭微皺，「我可不希望妳連掙扎都省略。」
原本要宣布比賽開始的孫靖晨，聽到艾穎黯的這番話，沉默地看著眼前的墨允熙，像是在
告訴她沒有武器就不准開始。
等待幾秒後，墨允熙終於正眼看向艾穎黯，「難道你沒武器就會輸嗎？」突然其來的一句
話，讓所有人的視線落在墨允熙身上，並替她捏把冷汗。
被挑釁的那方，並沒有再次攻擊墨允熙，艾穎黯反而冷靜的著地，將平常的笑容收起，用
相同的冷漠走到墨允熙前，高高在上的俯視著，「小鬼，妳這假貨徹底激怒我，別妄想死
得太過平靜。」
「假貨？」墨允熙抬頭，「不如說，完整品。」
眼見兩個人之前的氣氛越來越詭異，隨時準備要廝殺，孫靖晨急忙走到兩個人中間，「夠
了。踏出機體，你們就只有一個人可以活著回來。」
「孫小朋友。」艾穎黯一把抓起孫靖晨的手腕，「連你都預測到我的勝利，那我們還需要
出去嗎？」
高舉的手腕上，纏繞著紫色的髮絲，孫靖晨無法將手腕抽離，只能放任艾穎黯高舉著嘲諷
。
當所有人都在替自己的性命歡呼和冒冷汗時，墨允熙已經走到機艙門前，回頭對著艾穎黯
，「可以開始了嗎？」說完，墨允熙獨自跳下機艙，踩著平穩的腳步往前走去。
艾穎黯放下孫靖晨的手腕，用一種藐視的神色看著孫靖晨，接著快速移動到墨允熙身後，
跟著她的腳步，走向未知的未來。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