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年假好像放得太過頭了 :P
==================================================================
魔女
伊蓮娜在晚飯後留下來和凱蒂絲聊了一會兒。
凱蒂絲對碧耶拉的缺席頗有微詞，但既然客人在面前，也不好說嘴。她明白碧耶拉和
領主相反，親近那位冷血無情的原配，但再怎麼說，自己久久才來一次城堡，又取得了正
室地位，碧耶拉的缺席無異於挑釁。
盡管領主再怎麼推託是身體欠佳，凱蒂絲都不相信。
她認為碧耶拉就和她母親一個樣。
飯桌上，領主不好在這個話題繼續深究，只得想辦法多讓老媽媽和伊蓮娜認識，轉移
注意。
而現在，伊蓮娜在領主離開後主動地坐到了凱蒂絲旁邊談話。
她看凱蒂絲──領主口中的老媽媽──年老但身段優雅，衣著樸素卻顯得氣質典雅，
是位看得出過往風華絕代的女人。領主早在老媽媽來到城堡前就同她說過許多，他說凱蒂
絲是一位高貴且擁有廣大心胸的女子，在他十五歲的時候來到城堡。
一聽見他這樣說，伊蓮娜適時地紅了臉，擺出害羞的模樣，又是贊同又是輕笑：她想
他是在藉此比喻自己。
領主並沒有說太多關於自己原生母親的故事，伊蓮娜都是從城堡的那位嘴巴漏風的女
僕聽來的。
她說凱蒂絲是如何如何用計陷害原來城堡的女主人，用她的肉體勾引前任領主，他們
甚至差點私奔成功……「要不是女主人的娘家爆發醜聞，火神的處罰該是劈在她的身上的
！」
女僕講起故事來戲劇性十足，邊拭著淚邊用哽咽的聲音哭喊，「哎呀，天理難容！我
想是火神在夜半進到她的夢裡告誡，她才會就此收手──但主人已經來不及了，在現任領
主十八歲的時候離世，多慘吶！被一個女人害成這樣！她肯定是用了可怕的詛咒奪去了前
任領主的性命！在收到了火神的警告後歸隱鄉林，要是領主大人知道他的真實身分，要是
他不至於被那女人的魔法所蒙蔽……」
伊蓮娜當時勸慰了幾句，心裡頭不知道該信她幾分──這女人年紀輕輕，還沒出嫁就
一個姑婆樣，白的說成灰的，灰的說成黑的──她唯一的用處就是那張控制不住的嘴巴，
藉由那張嘴巴以及女僕愛說長道短的習性，伊蓮娜要把自己的好處在城堡裡的下層階級間
推廣出去。
她熱情地接待這位女僕，噓寒問暖，偶爾施予小惠。
回報來得很快，伊蓮娜一連偷偷地接見了好幾個其他下僕，他們都是聽聞伊蓮娜的風
聲而來，一半是存好心警告伊蓮娜別太信任那女人，一半是討好奉承，不管他們前來的目
的為何，伊蓮娜總能將他們理得服服貼貼，最後一個一個成了她在城堡裡的眼線。
但最近她聽到了一個風聲………
「啊，我也曾去過你們的國家。」凱蒂絲溫和地說，伊蓮娜偷偷將眼光拉回眼前這位
端莊淡雅的老婦人。
她微笑，問她去過哪些地方，流暢地接過話，另外推薦了幾個適合的去處，「搭車
就可以到，附近的旅店和商家齊全，人潮不算太多，是個可以靜靜欣賞景色的地方。」她
說，自然而然的握住凱蒂絲的手，讚美起來。「好漂亮的一雙手，老夫人──」
凱蒂絲笑笑，想這位公主還真會說話，行止合宜，而且美麗異常，彷彿全身都散著淡
淡的光芒，飄著花香味，她的頭髮柔軟又富有光澤，肌膚細緻，五官小巧玲瓏，身材纖細
，不得不說，她完全可以理解兒子的瘋狂：就連自己在年輕時恐怕也差地遠呢！
老媽媽沒想太多，失了魔力的魔女不過就是個了解魔女天賦的普通女人罷了，她懂得
些自己已不能再施展的咒語和魔法，卻沒辦法再依靠自身的天賦辨認魔女。在凱蒂絲的眼
裡，伊蓮娜絕對擁有一國公主的風範，知進退、有富貴的氣度卻不嬌奢，她打從心底喜歡
她──這也是領主希望的結果，伊蓮娜甜言蜜語背後的用意。
伊蓮娜明白，要是自己的後半生能過得像凱蒂絲(但不用穿得這樣樸實無華、住在鄉
下)，就贏過了大部分的魔女。在享盡外貌和人際手段取得各式好處後能全身而退，退居
到男人與孩子賦予的保護屏障裡過生活，這簡直是完美人生！
但身為大魔女，她絕不會就這樣甘願老去。
看看老媽媽的臉，歲月在這位想必年輕時非常風光的女子臉上留下的醜陋疤痕，她的
手部肌膚變得粗糙，盡管保養得宜卻無可避免得出現褐色斑點，以及牙齒──掉了幾顆，
笑起來時臉上多了好幾個黑色的洞。頭髮不再有彈性、不再有豐潤的顏色，像乾枯麥草似
的披散在頭上，整理也沒有用，滿頭時間之神的惡作劇。
伊蓮娜對凱蒂絲身上的年老無比憎恨。
她的眼光偷偷地放遠，停在餐桌的另一頭，正熱絡交談的菲菲和茉莉丈夫身上。
她聽到一個風聲……
茉莉因為懷孕的關係而待在房內用餐(對外當然是又掰了個受到風寒的理由)，菲菲這
丫頭還真大膽，要不是有城堡的下人偷偷暗示，她完全不會注意到菲菲對莫莉的丈夫情有
獨鍾。
「真有趣!」菲菲雙頰泛紅，笑容滿面的說，手在拿取食物時不經意的碰觸使節的手。
她太明白了──伊蓮娜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裡──肢體接觸的手段，粗糙，但是有效，
男人就是個容易被感官知覺所蒙蔽的愚蠢生物，一點點暗示就能讓他們飛上了天。伊蓮娜
對此嗤之以鼻，尤其對莫莉的丈夫，她以為他在花叢間玩久了，結婚後總該定下來，卻還
是這樣亂來，甚至對菲菲的勾引有所回應……伊蓮娜承認自己有時候會因為好玩而逗他，
但她可以發誓，甚至在這塊土地上對火神發誓，她對莫莉的丈夫絕對沒半點私心。
菲菲那個傻瓜，跟自己作對不成，還要跟茉莉作對?
太危險了，伊蓮娜想著該怎麼用方法暗示菲菲，她倆還在冷戰，菲菲要是知道伊蓮娜
想勸她，大概只會變本加厲……她可一點都不想在這節骨眼上節外生枝，姊妹間的爭吵最
後演變為醜聞?茉莉懷孕的消息可不能因此給抖了出來。
她邊想著兩位妹妹的脾性邊應付凱蒂絲，想來想去，還是送警告給茉莉丈夫最合適：
只要他冷淡下來，縱然是菲菲也不能繼續這份亂倫的感情──濕冷的木柴燒不起來。況且
她也需要他好好安撫茉莉，小妹的脾氣硬的很，只有那男人能讓她平靜。
就靠他的身分，莫莉的丈夫，讓茉莉沉溺在自以為比兩位姊姊還要高明的心緒裡。
凱蒂絲聊到了伊卡德，她連忙稱讚那孩子的聰明，一聽說老媽媽在晚飯前曾探望過少
年便立刻滿臉憂慮地追問他狀況。
「沒什麼，已經好很多了，在過幾天就可以下床走走。」凱蒂絲和藹地說。
伊蓮娜鬆了一口氣，「那真是太好了!夫人，我還真擔心吶!晚上都睡不好覺，幸好沒
事。」
菲菲那端爆出了吵雜的聲音，女人和男人的笑聲互相交織，杯子餐盤輕脆地碰撞，凱
蒂絲和伊蓮娜不約而同地往聲源處看去。
那簡直是歌舞昇平的景象，城裡家族的俊男美女們齊聚一堂，興高采烈地聊天打鬧，
侍者應要求再度送上點心──廚房多做了好幾份，似乎早有預料──金盃銀盤、衣袖飛舞
，到處是笑聲與笑臉，熱熱鬧鬧，一點也不像是明早要出征的樣子。
凱蒂絲望著眼前的畫面，不禁想起自己的早年生活，感慨地說：「年輕，真讓人懷念
啊!如今都遠去了的……」
伊蓮娜只感到毛骨悚然。
她不能讓這一切遠去，不，她不能。
待續
謝謝你的閱讀 :)
網誌版：http://blog.roodo.com/funny1990/archives/56425625.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