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坪大的房間沒有擺放太多東西，這讓她的呻吟聲、咆哮聲、呼吸聲得以清晰迴
盪著。
房間內一張鐵椅上，被綁著的她全身赤裸裸、血淋淋地坐著。
她身旁擺著一張桌子，桌子上擺滿了被血染透的刑具，有些刑具的尖銳端沾黏著
些許模糊肉塊。
年紀約莫二十出頭，臉部特徵看起來斯文卻毫無生氣，身著湛藍色西裝的他站在
她身旁，冷靜地望著她。
不！與其說是冷靜，更貼切的說法是心裡毫無感覺地凝視著她。
他要的，只是從她口中問出答案後，下班。
「痛嗎？受得了嗎？」他用無抑揚頓挫的語氣問著例行公事的問題。
「別白費力氣了，001，你問不到什麼的，就算再多的折磨，別忘了我和你一樣
都是受過專業訓練的特務。」
「我知道。」
「所以就算把我身上的皮都磨掉撒上鹽巴、用火烤、注入產生劇痛的藥物，這一
切都起不了任何作用，這你應該非常清楚吧？哈！」就算受過許多地獄般的訓
練，過於疼痛的感覺仍令她不由自主顫抖著喘氣。
「我知道，但一切都得照著公式走，直到你受不了折磨而將密碼都說出來為止。」
他放下了刨皮用的刨刀，那是最後一樣折磨她的刑具，稍早之前的所有折磨方法
都試過一遍，仍無法從她口中得出任何訊息。
「目前情況看來，我活不過五分鐘，所以別白費力氣了，給我一顆子彈，讓我舒
服的見上帝去吧！接下來只要乖乖地等著炸彈爆炸，將你們這群毒瘤全部炸飛就
好了，001，你就能去到你夢寐以求的天堂世界了。」她低著頭，睜著眼看著自
己被剖開外翻至身體外側後，再用火烤過的腸子，心裡想著這世間的痛楚在怎麼
巨大，也就只有這樣子了。
不會再更痛了。
照正常情況，折磨至此正常人早該休克，但稍早注入她體內拷問用的折磨試劑內
含強心劑與興奮劑的成分仍令她痛苦地清醒著。
「所以，我有把握在五分鐘之內從妳口中問出密碼，再忍耐一下，馬上就解脫
了。」說完，他對著別在衣領上的迷你麥克風說：「可以讓她進來了。」
「你再帶誰進來都沒用了，組織一定得滅亡，知道嗎？」
「002，千博士說妳是一位非強堅強的人。」
「哈哈！所以呢？」她邊笑邊咳著血。
「照千博士的理論，越堅強的人，在面對最無力面對的事實時，就崩潰得越徹底。」
「你到底還想幹什麼？」
「按照原定計畫，從妳口中問出密碼。」他毫無表情看著她，語氣不帶任何戲謔。
身後的門打開，兩個身穿黑色西裝的男子將一位套著頭套身穿著小學制服的女孩
押了進來，將那女孩推到001身邊後，便再度離開房間。
「她是誰？」002不解地看著那位小女孩，女孩手上還抱著一隻泰迪熊娃娃，年
紀看來約莫六七歲。
「讓妳可以說出密碼的人。」說完，001將頭套取下。
002抖了一下。
那小女孩在看到了002之後，也抖了一下。
「001，你……」002咬牙切齒，思緒陷入了出任務以來前所未有的混亂。
「媽媽……是媽媽嗎？」她瞪大眼不知所措地看著002，眼眶泛著淚。
這景象對於一個小女孩根本不堪入目。
「小美，不要看！」
「妹妹，妳手上這隻泰迪熊怎麼來的？」001冷冷問著，將小女孩手中抱著的泰
迪熊娃娃拿走，扔在一旁。
「老師說今天耶誕節，要送禮物給期末考前三名的同學，我考了第一名，老師說
我好厲害，所以……」小女孩雙手緊握著拳頭發抖著，看到自己的母親變成這副
模樣已震驚過了頭。
「001你不是人！你不是人你不是人你不是人！」002歇斯底里瘋狂地吶喊，加
速的心跳和緊繃的肌肉讓血液從傷口上更毫不保留地四處飛濺。
「千博士說得沒錯，單純有時候是一種缺陷，讓一個人容易受騙，所以放學後的
一根棒棒糖，一句『有個地方很好玩唷！來，叔叔帶妳去。』就把她騙進來這裡。
但是單純有時候也是一種美好，在她身上，我彷彿看到了當初我們的模樣，那時
的我們和她都一樣單純，也所以，懷著信仰的我們才會被招納進來這個組織為
國效力。002，妳就是變複雜了，想太多了，才會想要背叛我們。」他顧自看著
小女孩，用沾滿鮮血的手輕撫著她的頭。
小女孩彷彿失了魂魄，呆滯地站著任001撫摸。
「不要碰她！」002失控地邊哭邊吶喊著。
「密碼多少？」
「我死都不會說！」
「那好吧！」001手挪開小女孩的頭，走到桌旁拿了一把稍早行刑過沾滿002血
液的剪刀，再走回小女孩身邊，將剪刀刀口含著小女孩的左手食指，「例行公事，
第一步驟，先剪手指頭。」
「媽媽……」小女孩過於驚嚇以至於動作定格，唯獨被剪刀含住的食指無法壓抑
地顫抖著。
再過幾秒，食指頭很可能就不再屬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