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白色的牆壁,黑色簡約風格的傢俱,設計感絕佳的燈飾,薄如紙片、尺寸適
中的液晶電視。
落地窗外是屬於我,一點也不秘密的秘密基地,小躺椅、幾盆小花和自以為是
的迷你造景,經常花掉我一個下午的時間,享受著關於享受的問題。
更外頭的是一片落地後的星星,城市裡的夜景比山上更貼近自己,雖然少了如
畫般優雅的筆觸軌跡,卻多了一種當局者迷的心情。
門開了,你在玄關喊著,你說過,最喜歡看我蹦蹦跳跳跑過去迎接你的樣子,
總是會摸摸我的頭,接著說,『寶貝妳怎麼一直都那麼可愛。』
今天的手裡多了樣東西,圓餅狀的紙盒綁著粉紅色的小緞帶,妳看著我,將皮
鞋收進櫃子裡。
『生日快樂!我的寶貝!』
一個跳躍衝過去抱住了你,我真的好高興!
『忙了一天我現在超臭的喔!先切蛋糕啦!』沒洗澡就不敢讓我碰的你,一定
沒想到我會抱得更緊。
黑暗漆上了牆壁,關上燈,一枚星光般的燭火緩緩亮起。
『來,快許願。』你的聲音一直是那麼溫柔有磁性,記得有一陣子,不知道吃
錯了什麼藥,一聽到你的聲音就想生氣,也不是你做錯了什麼事情,或許只是莫名
奇妙的倦怠期吧。
現在,我好想再聽一遍,所以傻傻的望著你。
『嗯?快許願啦,蠟燭會滴到蛋糕上喔!』
我滿足地閉上眼睛,開始緩緩說出願望。
「我希望,我們能一直在一起,一直這麼甜蜜下去……咦!?…」才剛說完就
覺得好像有哪裡不太對勁。
為…為什麼?為什麼我說出了這個願望?這不是應該放在最後一個,不能說出
來才會實現的願望嗎?
不管不管,重新重新,我要再重新許一次!你微笑看著我,點點頭。
「我希望,你會愛我一輩子,我也會一直一直愛著你………咦!!」怎麼…怎
麼又將這種願望說出口了?第一個和第二個不是應該是什麼世界和平、身體健康、
平平安安之類,不可能實現的妄想嗎?為什麼現在…
『看來…一切都是註定…』你的聲音很緩,很慢,很模糊,卻帶著一種很深很
深的遺憾。
「不…我…」我急忙地想解釋些什麼,才剛開口,你的臉頰,滑落了一行淚,
在燭光下微微閃爍,就像盛著一半夕陽的河流,昏黃而粼粼。
『一直沒有機會陪妳過生日…無奈神只給我們一個夏季的緣分…』你的臉什麼
時候變得如此唏噓,但穿起西裝的模樣果然跟想像中一樣帥氣。
蠟燭即將斷頭,燭光也即將老去,亮度慢慢入眠,黑暗虎視眈眈地想吞噬一切
。
我一把抱緊了你,深怕你就這麼跟著燭火消失了。
「不!我不走了,我不會走了!!這次,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
一片寂靜,我感受到你的掌心溫柔地撫摸著我的長髮,火,終將熄滅。
呼!刺耳的鬧鐘聲回盪在房裡,強迫我接受早晨的空氣。
我翻了身,順著姿勢按掉鬧鐘,讓安靜重新回到這小小的房間。
怎麼突然做這樣的夢?已經不知道多久沒有你的消息,也忘了從什麼時候開始
就不怎麼在意,甚至一時間還想不起你正確的容貌。
這一年來我過得很愜意,除了剛開始的兩個月,我承認,是有出現幾次滿誇張
的突發情形,但那些啤酒瓶早就被我丟得一乾二淨,結痂之後的刀痕也只剩下一條
條淡淡的白線,淺得就像路邊的野狗,根本沒有人會注意。
頹廢過的一切都已經被我毀屍滅跡,畢竟,那些都是過去。
但,這樣好像也不錯,至少這次夢醒,我的眼睛沒有淚在打轉,反而有點想嘲
笑你夢裡的造型,一張娃娃臉還硬要穿西裝,簡直就像小孩子玩大車。
嘻!不知怎麼今天心情好像還不錯,我破天荒取消了賴床的慣例,開始一天的
劇情。
看著鏡子裡滿嘴泡泡的模樣,突然很滿意這樣的表情。
我很喜歡,現在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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