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隨著春天的到來,許多嫩葉還有花草紛紛綻放出美麗的模樣,天氣比較好的時候,我
會再次把腳踏車當成通勤工具,雖然媽都有定期幫我送修檢查,但好一陣子沒騎了還是有
些不習慣。
將車子停好準備上鎖時,我聽到不遠處傳來腳踏車煞車的聲音。
「早啊,楊又寧。」傅建宇牽著自己的腳踏車走了過來。
我轉過頭驚訝地看著他,問:「你怎麼……」
「這是生日禮物。」傅建宇聳著肩說:「最近天氣漸漸變好了,騎車上課滿舒服的。
」
「呃……原來是生日禮物啊?生日快樂。」我將車鎖給扣上後,拿著書包快步的往教
室走去。
「欸,等我一下啦!」傅建宇一邊喊著,一邊將腳踏車給停好,但我沒有理會他,反
而加快腳步前行。
離傅建宇遠一點,否則我會揭開妳的真面目。
耳邊不停地傳來這句話,於是我握緊了書包的背帶,小跑步的上樓,但即使跑得再快
,最後還是被傅建宇給抓住。
「為什麼妳最近常常避開我?」傅建宇一臉疑惑的問。
「沒、沒有啊,因為我想趕快進教室,有功課還沒寫完。」我解釋著。
「妳說謊。」傅建宇一臉肯定的說。
我尷尬地看著他沒有說話,他先是露出疑惑的表情,接著是無奈,最後才開口問:「
我是不是做了什麼讓妳不開心的事?」
「沒有,你沒有做錯事。」我搖著頭說:「真的,沒事,我只是想趕快進教室寫作業
而已。」
最後傅建宇嘆了口氣,越過我走在前頭,背影看起來相當的失落。我明白自己的行為
讓他感到難過,可是比起別人的心情,我更擔心自己的秘密被人揭開。
「對不起。」看著他逐漸消失的背影,我說。
接下來的日子除了準備愛國歌曲比賽外,大多數時間我都集中精神在課堂上還有股長
的工作,唯有這樣我才不會去在意身邊的人,很慶幸自己的鄰居是蘇聿閔,不然圍繞在他
們之中,那股尷尬的氣氛絕對會讓我受不了。
偶爾騎車上課的日子還是會碰到傅建宇,他依然會熱情地跟我打招呼,但最後只會得
到我冷淡的回應。
沒多久後我收到了第三封威脅信,這次不只有照片,還附了一個隨身硬碟,我看著櫃
子發呆好久,最後趁著午休時間假裝是要做作業,請老師開證明後跑到圖書館借電腦,將
這份隨身硬碟裡的內容給打開。
裡面除了有幾張我國中和高一時的照片外,還有三四個影片檔,我戴起耳機,深吸幾
口氣後才將檔案給打開來。
影片的內容是一群女生拿著掃把,將廁所的門給堵住,然後拿起水管將水給灑進被鎖
住的那間廁所裡,她們玩得很開心,甚至還講了難聽的字眼。
「臭婊子,冬天用冷水洗澡感覺怎麼樣?不錯吧?」其中一個女生喊著。
我快速的將耳機給拔掉,因為不用聽就知道接下來的對話內容。安靜地看著電腦螢幕
沒有說話,然後將下一個影檔打開,同樣是一群人捉弄一個女生的側拍,最後我喘著氣將
隨身碟給拔出來,然後緊握著。
「林真希……」我低下頭難過地說著,明明我已經遠離了傅建宇,也跟她說清楚講明
白了,為什麼還要特地去找這些我以前被欺負的影片?甚至拿給我看?目的到底是什麼?
帶著慌張的心情,我一邊走著一邊將手上的隨身碟給拆解開來,最後用盡全力想將最
重要的硬體給折斷,過程中不僅僅割傷了自己的手,甚至還流血,但我一點也不怕痛,只
一心想把那片硬體給折斷,可因為是電路板,除非有工具不然根本摧毀不了,於是我氣憤
地將它丟在地上踩踏,然後丟進廁所的排水孔裡。
有人知道我過去的事情,而且可能已經跟那些人接觸過了,我感到相當的不安,回到
教室時我從書包裡拿出備用藥,趁著沒人注意時將藥給吞下,然後趴了下來。
正當我想好好休息時,何瑋妮走過來拍了我的肩膀說:「又寧,妳看起來好像不太舒
服,怎麼了?」
我搖搖頭沒有回應。
「不舒服的話要跟我說喔,不要勉強。」何瑋妮從桌子下方遞給了我一塊巧克力,說
是吃了心情會比較好一點。
「謝謝。」我小聲的回應,並接過那巧克力,只是手一攤開來,便讓何瑋妮嚇了一跳
。
「又寧妳……妳的手……」何瑋妮將我的手給拉過去,仔細地查看:「不行,妳快點
跟我去保健室!」
「不小心跌倒而已,沒事。」我淡淡的說著,然後將手給抽回來。
「妳明明就傷得很重,怎麼會沒事?快點跟我去保健室!」何瑋妮不放棄的將我從座
位上拉起來,那一瞬間我感到一陣暈眩。
突然間有人伸手接住我的身體,開口問:「怎麼回事?」
「又寧受傷了,可是她不肯去保健室。」何瑋妮語氣擔心的說:「蘇聿閔你快點勸她
啦!再這樣下去傷口可能會發炎。」
接著蘇聿閔將我的手給舉起來查看,雖然我瞇著眼睛,但仍可以清楚看見他的表情,
他皺著眉有點慌張,接著開口喊著:「阿宇!」
「不、不要……不要叫他……」我喊著,但沒多久傅建宇便跑過來。
「這傢伙受傷了,你是班長,帶她去保健室。」蘇聿閔一邊說著一邊要傅建宇接住我
的身體。
「我也一起去吧!」何瑋妮拉著傅建宇的手說。
「妳留在教室裡跟老師說明情況,畢竟妳是第一個發現的人。」傅建宇對著何瑋妮說
:「她可能感冒了,最近班上很多人感冒,需要第二個人注意。」
沒有力氣推開傅建宇,只能不停的在他耳邊要求他放我下來,可他不知道是假裝沒聽
見還是故意的,就這樣在全班的注視下將我背起來,然後往保健室走去。
「傅建宇……」我喊著。
「這種時候就別想著推開我了吧?妳若有什麽萬一,我會愧疚。」傅建宇懇求著。
「嗯……」閉上眼睛將交錯的手抓得更緊,雖然知道這麼做一定會再收到第四封威脅
信,可現在的我只想好好的去感受,傅建宇帶給我的溫暖和溫柔。
如果沒有了痛苦的記憶,是否就能當個正常開朗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