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壞男人與小婊子
兩個月的寒假很快地結束了。
回到學校後的我猶豫不決，還沒能夠對學長提出分手，反倒是邱承飛那邊先發難了。若涵
的ID在學校BBS站上一篇文章聲淚俱下的說了自己的遭遇，說被男朋友劈腿，但並沒有特
別說對象是誰，底下一堆安慰同情呼呼不斷。
因為邱承飛跟我說過她鬧起來很厲害，所以要我們最近少點見面，避免衝突，所以我盡量
安靜。結果一兩個月後，我們想著應該是安全的時期了，兩人在他的住處親熱時，突然聽
到了她哭著敲門的聲音。
「邱承飛你給我開門！」
這下我們兩個緊張的什麼興致也沒有，只好起身穿衣服，尷尬的兩人相互沉默，為自己兩
人犯的過錯感到羞愧而難堪。
「我知道你在裡面！你說啊！我哪裡對不起你！你說啊！」她聲淚俱下的哭鬧不已。「我
哪裡不夠好嗎？你說我可以改啊。」
邱承飛不知道該怎麼辦，也不打算應門。兩人就這麼尷尬的坐在床上。
她看來還不知道他是愛上別人了，我們都很小心，LINE的訊息每天刪除，電腦手機都刪，
一點錯處都不會給她抓住，但是如果我在他家被知道，根本是百口莫辯。
寧可相信是有另一個人的出現，不願承認是自己的過錯，這是人性。而因為偷情劈腿不好
，不想要被人人喊打，所以導向原因是兩方個性不相合，好聚好散，更是人性。
哭了一陣之後，住在隔壁的不知道誰來敲門，一個男生的聲音。「欸！你們趕快把事情處
理一下好不好？不要放這個女的在這邊哭！吵死人了！」
我和邱承飛交換了一下眼神，然後抓著我的包包緩緩躲進衣櫃裡。
邱承飛確認我躲進衣櫃後，勉為其難的開門，若涵就這樣哭著抱住他。
「妳喝酒了？」
「……我們不要分手好不好……」
「我已經決定了。」邱承飛冷冷的話語很是可怕，我從沒聽過他這樣跟我說話。「妳這樣
鬧下去也沒有意義，回去吧。」
「我不要……」她哭起來。「我真的很喜歡你……我不想分手……」
「對不起。」他說。
或許直接說破會好一些，若涵就不會這樣死纏爛打了，但是邱承飛不想讓我深入危險之中
，怕如此會成為眾矢之的，一旦如此，我們都會成為人人喊打的狗男女，更不要說是學長
那邊，就算不把我說成是劈腿的婊子，無縫接軌也好不到哪裡去了。
我們都不想在愛情中扮演壞人的角色，所以讓這齣戲拖得越來越難看。
若涵坐著坐著突然跳起來，摀著嘴衝向廁所，邱承飛只好扶著她去馬桶邊吐，我趁著這個
機會，趕緊抓了我的包包跑了出去，輕輕關上門，遠離那個是非之地。
吹著三月的冷風，我的心又暗沉了一分，雖然有些不順利，但至少邱承飛也已經勇敢向若
涵提出分手，我呢？我還要偽善到什麼程度呢？
回到家的時候，學長有些意外。「怎麼這麼早回來？不是說分組討論功課，要好一陣子嗎
？」
「嗯……剛好弄完了。」我說。
「餓嗎？」他的手環抱上來，被我輕輕的推開。在邱承飛之前，我們已經半年沒有親密接
觸，和邱承飛在一起後我更是冷淡了。不是故意冷淡，而是心在另一個人身上的話，無論
如何都不能輕易燃起火焰。
即使假裝也做不到，即使這樣會讓他懷疑，我也無法不給出距離。
我就是這麼不懂得假裝，不懂得曲意承迎，不懂得討好。就算有多一點點的甜蜜眷戀，讓
他多信任我一分，都是令人焦躁的折磨。
「怎麼了？最近？」學長溫柔的問。「好冷淡哦。」
「學長……」
「嗯？」
我們分手好嗎？這句話，我怎麼都說不出口。我深怕自己開口之後，他看著我的溫柔眼神
，從此就會不同了。他會恨我，再也不想見到我，他會從此消失在我的生命中。
但是無論如何，我實在不值得受到他這樣的疼愛，拖得越久，分開的時候可能就越痛。
「學長。」說著，我的語氣已經有些顫抖。「我覺得……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我們分手
好嗎？」
「怎麼了？碧娥……發生了什麼事？」他一時有些慌了手腳，聲音沉了幾分。看著不敢面
對他的我的臉，他將我的電腦椅給轉了過來，聲音是急忙而殷切。「我哪裡做得不對了是
嗎？還是寒假的時候，我家裡的事情讓妳覺得不開心了？那件事情我一直想要跟妳說……
」
「不是……」他的溫柔讓我根本喘不過氣來。
「對不起，我知道寒假的事情讓妳不開心了，那是我的錯，我不應該讓妳去宜蘭幫忙……
。」
我可以說謊的，但是看著無辜道歉的他，我實在無法繼續傷害下去了。拜託停止下對我的
好，好嗎？別讓我繼續這樣內疚心痛了，好嗎？
「不是的。」我幾乎是吼出聲的。「我喜歡上別人了。」
一陣冰凍的沉默，房間靜謐的連窗外呼嘯的北風，都刺耳萬分。
「是誰？為什麼……」過了好一陣子，他才開口。我看著他的表情，沒有動怒，只有木然
，我看著實在心疼，只能別過頭去。
「是誰已經不重要了……」
「為什麼不重要？」他低下頭，似乎受到極大的打擊。「是真的嗎？」
「是真的，對不起。」我說。
學長看著我的眼神，灰槁得幾乎沒有溫度。「是不是因為我對妳不好，所以才……」
「不是。是我喜歡上別人，跟那個人已經再一起超過三個月了。」我不想讓他責怪自己，
我的過錯，我想要自己承擔。我終於決定我要當壞人，要讓這齣戲好好落幕。
「……那……為什麼這樣對我。」
「對不起，學長……一切都是我的錯。我這禮拜就搬走。」我說。
「就這樣？」恩傑學長抓住我，力道有些大，表情卻是倉皇焦躁，使得我驚嚇得不知所措
。「妳就打算這樣分手？」
「……學長，我……」不然呢？
「妳連一點轉圜的餘地都不給我？」他抓著著我的手指微微發顫。「妳就這樣一句話就想
分手？就這樣結束了？」
「學長……對不起……」除了道歉，我什麼都說不出口，我不敢哭，我怕我一掉淚，學長
就會擁上來挽回，我無法不接受他的挽回，他的要求，他的執著，因為這一切都是我欠他
的。
所以我只能說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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