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君度橙
研討會已結束，大家已經散會，只剩下零星幾個人還在討論剛才的內容。
楊瑀澤仔細將問題轉成英文之後，詢問了身邊的渡邊醫師，兩人討論了一陣之後，準備要
回去了。
「謝謝您今天留下來陪我討論這些議題。」
「不……我覺得挺有意思的。」渡邊醫師向他鞠躬，「您也住在樓上的飯店嗎？」
「是的。」
「我是通車過來的，那我就先回去了。謝謝楊醫師。」
「謝謝您。」
結束後，楊瑀澤收拾文件，準備搭電梯，等了一好一會兒，這才發現長廊上的幾座電梯都
滿了，於是他走到了大樓的另一端，發現了那邊熱鬧的宴會場旁邊也有電梯。
他上前正要按電梯的時候，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葉凌穿著一席藕粉色的及膝小禮服，踏著有些高度的銀色高跟鞋走了過來，她步伐有些不
穩，可能是喝醉了。
她的眼神沒有跟任何人交會，冷淡而靜默，長長的捲髮微微蓋住表情，然後她靠在電梯口
的牆壁上。
是葉凌。是她沒錯。
她的肩胛骨很漂亮，滑溜嫩白的有著性感的曲線，然後中間偏左下緣的地方，有一顆痣，
雖不明顯，近看卻十分性感。
這女人，就算是這麼狼狽的姿勢，她卻還是美得隨時會長出一對翅膀一樣。
「葉凌……？」他忍不住叫了她的名字。
「您好？」看著她遲疑了一會兒，優雅而得體的轉過頭，酡紅的臉頰上泛出了有點距離的
微笑。
看見是他，葉凌眨眨眼愣了半晌才回答，不知怎麼的，臉更紅了。「你怎麼在這裡？」
「學術研討會。妳呢？」他舉起手上的資料，看著她臉上很漂亮的妝，有點不太習慣。說
來見了她兩回，還是第一次看到她化妝。
「也是工作。」她說。
她喝醉了，臉紅得不像話，身上除了香水脂粉香氣之外，也有薄薄的酒味，雖然她的眼神
強裝清明，身子卻很明顯有些搖晃。
大約有幾年沒有見面了。
看著她有些低胸的小禮服剪裁，他想起上次的擁抱和親吻，使得楊瑀澤的喉頭微微緊了緊
，只好禮貌的把臉別開了些。
電梯來了，他替她壓好門，待她從他身邊走進電梯，能夠自然的尋訪她的香氣。
他果然是個變態，就算只是這樣的距離，他也想入非非。
他按了十六樓，但是反悔了，還是決定送她上樓，如果可以，他希望相處的時間稍微久一
些。
電梯到了七樓，他把門關上。「我先送妳回去。妳喝醉了不是？」
她點點頭，腦袋輕輕靠在鏡子上。「謝謝。」她的一字一句，都充滿了魅惑。
如果可以，他想要在電梯裡頭要她。周圍都是鏡子，他想要看著她的每一個表情與動作，
也享受每一分柔軟與溫暖。
不行，楊瑀澤告訴自己。不是說過不能距離她太近嗎？就送她到門口吧。
但是卻意外的，讓他看到了那條疤痕，那是割腕的疤痕，瞬間楊瑀澤的臉色倏的發白，心
裡頭突然一個驚惶，怒氣騰騰得幾乎想把她的手扭斷。
「……事情不是你想像的那樣。」她嚇得退後。
她做了什麼？她是認真的嗎？他瞪著她，無法相信自己是不是差一點，就要失去了眼前這
個人。瞬間那些美好的幻想都變成了恐懼。
既然這麼辛苦，這麼難受，為什麼不逃？
「為什麼妳不逃？」他用力扣住她的下巴，恨不得狂吻上她，但是理智仍然拉住他，讓他
不要衝動。
「我不能。」葉凌別開自己的下巴，語氣決絕而勇敢。「我跟你說過吧……這是我的夢想
，我不能逃……」
那就不要讓他發現她的脆弱啊，他放開她，心底一陣難忍的痛楚，決定還是放開她，不要
讓自己陷入太深。
他不該干預她的想法或決定，不該以為自己重要到可以影響她的人生。
「不要走。」她說。
或許他就在等這句話，或許這句話就像咒語，說出口就能讓他無法動彈。
他回頭看她。「為什麼？想做愛嗎？」
她點點頭，再次結束了他的希望。
對，他就是這樣的作用罷了，為什麼還會奢求更多？為什麼以為自己對她而言很重要？為
什麼自以為他們除了肉體關係之外還有別的？
他就是個怪人，他有病，即使他以為自己已經越來越正常，這個漂亮的女人也只是拿他來
止痛而已，沒有別的了。
嬌小的她抱起來很輕很軟，像是雲朵隨時可能會散去。
感謝這次的相遇與擁抱，讓楊瑀澤更能夠深刻的感受，她不是屬於自己的。
她不是他的。
但是她豐富了他，圓滿了他，讓他看到了世界的美好，看到自己的溫柔，讓他終於能夠鼓
起勇氣面對這個世界，不再永遠躲在自己殼中。
楊瑀澤只能親吻她的臉頰她的嘴唇，一次，又一次。
這份又苦又甜的感動讓他幾乎要落淚。
真的很想要讓她成為自己的，但是不行。他一再提醒自己，不要傷害她，不要傷害她，他
的愛一定會傷害她，他絕對不能這樣做。
就像李涵芸一樣，放手吧。
他留下字條，甚至那份濃烈的「愛」，他改成了沒什麼負擔感的「喜歡」。
他放手離去。
飛鳥就該回到天空，而不是被他這種愚蠢的愛情禁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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