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遠離了東靈國的軍營,元昊沒有直接進城,而是在附近無人的樹林將他放下。
「先等我一下。」元昊撕下衣服的一角,重新纏住右臉,遮住了紅色的眼睛和臉
上大部份的蛇鱗。
「抱歉,我應該先帶你進城療傷的,但我現在的樣子不適合進城。」元昊帶著歉
意,神色如常地說。
但藉著微弱的月光,高弘大驚訝地發現銀鬼將軍的背上竟插著五、六支箭。
「元、元副將,你、你……」為什麼這個人受這麼重的傷,還可以如此面不改色
?還可以一路扛著他回來?
元昊順著他的目光,看向背後插著的箭,面不改色地將之一一拔下。
隨著箭一支支拔出,鮮血也瞬間染血了元昊的衣服,月光下,元昊臉上的蛇鱗反
射點點銀光,再加上一身血紅的衣服,有一種說不出的妖異。
高強大心下大駭,顫抖地道:「元、元副將,都、都是末將的錯……末將不該……」
元昊制止了他的話,輕聲道:「不是你的錯,是我沒查明東靈國竟帶了巫者在其
中,你已做得很好了。」
「末將、末將……」高弘大心情激動,已不知道該說什麼來表達此刻的心情。
「我會另外派人來接你入城療傷,後日我再去找你商討今後的事。」元昊若無其
事地交代,彷彿受傷的不是他。
「可……可是元副將,你的傷也要趕快治療才行啊!」
「不用擔心,我的傷你別跟任何人提起,還有面具的事也一樣。」元昊難得眼神
一冷,嚴肅地交代。
「是,末將明白。」高弘大心下一個激凌,明白這是件需要保密的事,連忙點頭
保証。
其實就算元昊不說,高弘大心裡也明白,銀鬼將軍始終戴著鬼面不以真面目示人
的原因一定是與其紅眼蛇鱗有關。
而紅眼蛇鱗的傳說……元副將難道與拓拔一族有關嗎?高弘大不敢深想下去。
元昊不清楚高弘大在想些什麼,只輕輕地點了點頭,隨即施展輕功隱沒在夜色之中。
************
東靈國駐守在寧云城外的主帥帳篷中,突然爆出一連串的粗口,嚇得帳內帳外的
人全都噤聲不語,東靈國的主帥——源亦清太子,正怒氣騰騰地對著前來報告的人破
口大罵。
「又是銀鬼!又是他!你們這群飯桶!連一個人都對付不了!又讓他壞了我們的
事!你們幹什麼吃的?一群垃圾。」源亦清氣得摔了一地的東西,仍平息不了心中的
怒火。
這場仗打了一年!他們還困在這邊城中,連烏木城的城門都看不到!
都是那個銀鬼,這一年來神出鬼沒殺了他多少名大將,毀了他多少計畫,而他們
居然連人都抓不到!
源亦清愈想愈氣,抓了桌上的筆硯就朝跪在地上報告的士兵頭上砸去。士兵被砸
得頭破血流,卻仍然一聲都不敢吭。
「這麼生氣?這是怎麼了?」一聲嫵媚無比的聲音輕輕傳來,奇異地撫平源亦清
心中的怒火,他抬頭看向走進帳篷,聲如其人般美豔嫵媚的人兒,眼神變得溫和。
「靜兒,怎麼來了?」源亦清扶著美人的手,牽至身邊坐下。
端木靜一身輕紗襦裙,半露酥胸,淺淺地微笑,眼神如絲如媚地看著源亦清道:
「還不是聽到你的聲音,這麼生氣,是怎麼了?」
「昨日又被那人壞了我的事,將我預計聲東擊西的計策毀了!本想藉齊城之危讓
宋子軒分散兵力,這下反倒是我折損一名大將,又毀我馬匹、斷我糧倉,使我駐在齊
城的大軍無功而返。」源亦清忿忿難平地道。
「銀鬼嗎?」
銀鬼的名號響遍所有的士兵之間,軒轅國的士兵崇敬他,東靈和北武國的士兵畏
懼他。幾乎有他在的地方,戰況就一面倒。令東靈和北武對他又氣又恨,偏又拿他莫
可奈何。
「除了他,還會有誰?」源亦清煩躁地看向端木靜,道:「靜兒,你就不能幫我想
想辦法嗎?」
「但是銀鬼始終載著鬼面,沒有人見過他的真面目,我也沒辦法啊!」端木靜可
以利用木靈找人,也可以用木靈讀取別人的記憶,但銀鬼始終未曾以真面目示人,端
木靜的木靈便無法鎖定目標,發揮作用。
「只要有人見過他就可以了嗎?」源亦清突然想起某件事,看向桌上士兵呈來的
一面鬼面具。
端木靜順著源亦清的眼光,也看見了那面銀色的鬼面。
「我知道哪裡有人可能見過他……」源亦清勾起了一抹殘忍的笑容。
端木靜依偎在源亦清身上,輕輕地說:「那你把那人給我吧!只要有人見過銀鬼
的真面目,我便能讓木靈將人帶到你面前。」
端木靜微微抬手,手上突然生出千縷銀絲,似有生命般地在端木靜手上互相纏繞
扭動。
端木靜看著手中的銀絲,帶著微微得意又冷血的笑容道:「順利的話,說不定還
可以把他變成我們的人。」
源亦清大笑道:「這場仗確實打得夠久了,是時候該把它結束了。我的靜兒,拜
託你了。」
木靈巫女——端木靜,站了起來朝源亦清盈盈一拜道:「是,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