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most romantic thing
「萊諾斯，發生什麼事？為什麼你會從前面的廊道出來？那裡是愛聖大人的房間，男賓止
步。」
「啊，是霜雪小姐，妳也來到風平浪靜堡，晚上好。在這裡住得還習慣吧？希望我們沒有
招待不周到的地方，我......」他正滿腹苦思，愁於無人可訴說，恰好霜雪是愛聖身邊最
信任的女僕，或許可以從她身上驗證某些事情。
「......」一五一十將方才的事情說了出來。
「是嗎，你看她的臉了，艾、愛聖大人也太不小心了，她也真是的，居然跟你說這麼多
...。唔、大抵上沒錯，凜冬城雙姝，愛聖夫人還有一個小妹，此刻隨著娶親隊伍來到風
平浪靜堡。艾芙小妹分得了姊姊的一點『美貌』，卻非帕特里夏承認的聖人，是故在愛聖
盛名之下，外人多半不知。怎麼，你很在意？」
「沒、沒有，我的職責須查明身分不明的人士，若是愛聖大人的妹妹自然十分歡迎...。
」他回得倉皇遮掩。
「她很漂亮吧。」思慕、霜雪沒放過他臉上倏忽閃過的羞澀，順勢湊上前來，微笑中略帶
點促狹捉弄意味。
她一下子靠上前，少女清香撲上鼻。雖然霜雪蒙著面，但萊諾斯很清楚她笑了。面紗下明
眸皓齒、閉月羞花，盈盈而笑、美不勝收，令人心醉神迷。
「恩、恩，是的，思慕雪、艾芙小姐非常漂亮...」他有些狼狽侷促。
「你覺得她和愛之聖人誰比較漂亮？」
「嗯、這、這個、姊妹兩人長得十分相像，都是國色天香...(註1)」他在說什麼鬼話。奇
怪，印象中霜雪話裡無時無刻不帶著尖刺，今晚卻一反常態，變得非常開朗親近，令人險
些招架不住。沒想到她來了南方，多照幾日陽光，受溫暖氣候影響，性格一下子開朗活潑
起來，比起在北地雪國冷若冰霜的態度，相去不知幾許。
「咳、跟那個沒有關係！我困惑的是為什麼拂曉大人還有思慕雪，艾芙小姐非要用這種方
式出席？他大可以跟我說明前因後果......」
「這個嘛...，他有他的打算，不是我等能揣測的。」
「我跟大人無話不談。」
「是嗎，也許拂曉有什麼原因，不能或不想告訴你，也許你一廂情願認為他對你毫無保留
？」
萊諾斯被她這番話說得啞口無言，拂曉確實在隱瞞什麼，這是不爭的事實。
「我無意為他開脫，不過你知道『愛』是什麼嗎？」
「妳心裡早有成見，何必再問？」
「沒錯，這個問題有標準答案，但我仍想聽聽你的想法，別擔心，說錯了也不打緊，我不
像夫人那麼嚴格，純粹是個人的好奇心，還是你不願意和我分享內心的想法？」
萊諾斯雖感納悶，為什麼同樣的問題霜雪又問了一次？他記得那日在凜冬城的對談，當下
投其所好，老實按她的喜惡說道：「愛就是『支配』的意思。如果妳喜歡上一個人，會想
獨佔他的全部，“愛之欲其生、恨之欲其死”，以強大的力量控制對方，強迫他同樣愛妳
，那就是愛。」
「呵呵呵，『支配』？用力量控制對方？真可怕，沒想到你的戀愛觀如此奇怪，被你喜歡
上的女孩子會很辛苦噢。不對，讓我來教你，愛就是『命中注定』(天‧命‧)的意思諾，
天命為我們安排好了道路，只要閉上眼，順著路走下去就是，誰會跟誰在一起，誰又會錯
過誰，一切早已寫定，就像一本本攤在桌上任人翻閱的書籍。」
「妳、妳...？」他訝異地注視她，不敢相信剛才聽見的話，為什麼同一件事不過半個月
，霜雪的態度有大幅度轉變？
「霜雪」沒有察覺異樣，滔滔不絕說道：「瞧你的表情，不相信是不是，就讓我這個戀愛
大師♥♥♥來說一個關於真愛的寓言故事，堪稱典範，我～愛～～死了。」
「故事發生在很久很久以後...」
「是很久很久以前吧！」這次他忍不住吐槽。
「別插嘴，就是很久很久以後沒錯，大概五百年後。」霜雪柳眉倒豎，杏眼圓睜瞪了他一
眼，繼續說道：「城裡住著一位暢銷小說作家，他寫的小說大受歡迎，類型十分多元，尤
其以愛情、熱血、奇幻類型的小說最為出色，每每新書出版時都大賣，市場上搶購一空。
他早有一位愛情長跑九年的女朋友，可謂事業、愛情兩得意......」
【愛以及不再愛了】
“將淚水嚥下肚，才明白你說的「永遠」不是真的想要永遠，旁邊括弧小字備註保存期限
，也有過期變質的一天，「永遠」(保存期限：六個月)開封後儘速食用”
霜雪的故事說完了，結束在一個極其詭異的地方，萊諾斯卻聽得滿頭霧水(她還真喜歡說
一些令人摸不著頭緒的故事)。「抱歉，結尾那段我沒聽懂？」
「聽好了，我只再說一次喲。」霜雪語氣間自然流露出一股活潑輕快氣息，說道：「作家
名利雙收後，喜歡上另外一個更漂亮的女人，踢開跟了他許多年的女友，最後男人決定跟
漂亮的新女朋友雙宿雙飛，兩人相愛、結婚，不久有了小寶寶，生活過得幸福美滿好不甜
蜜浪漫。」
「我知道，不是啊─？那個男人拋棄了原本的糟糠女友，不但沒有因此受到懲罰，最後還
跟別人在一起過得幸福快樂，這算哪門子愛情故事？難道在鼓勵人們對愛情不忠？」
「你這隻大笨狗！居然不明白我的意思！從故事結局來看，男作家和漂亮的新女友才是天
生一對，祝福戀人百年好合的賀詞下得太早，讓你驟下定論，覺得愛情故事裡處處充滿背
叛和不忠，你認為移情別戀的地方，是尋覓到真愛的轉折。」
(萊諾斯：一連兩次被罵大笨狗，成就get！)
「不管妳以何等優美的文字來包庇演繹，寫得有多浪漫抒情，出軌就是出軌啊。」
「當然可以，我還能把水性楊花、外遇出軌的妻子寫得像包法利夫人那樣惹人憐愛。咿─
！舉例錯誤，她本來就人盡可夫。」霜雪清清喉嚨繼續說道：「總之、記住了，旅途中出
現的其他景色不過是中繼站，再美也不過是個過渡階段，你不會停留太久的，當下你以為
那裡是故事書的結局，實際上人生還在繼續往前。」
「波士頓，我是個沒什麼耐心的人，小說字太多沒時間看的話，只看開頭和結尾就足矣，
如果是推理小說，只要告訴我兇手是誰、作案動機和手法就行；如果是愛情小說，告訴我
男女主角有沒有在一起就好，中間過程一點也不重要，結局只有“在一起”、“沒在一起
”兩種可能性。如果我早就知道結局會跟誰在一起，何必對其他人認真？何必動情？因為
天命早已注定。」
※
註1：萊諾斯後半段沒說完的是「兩人雖然長得一樣，但思慕雪小姐要漂亮多了。」
※
思慕雪剛辦完事，心情愉快，不料撞見從艾芙那兒出來的萊諾斯。見他心神不寧，沒認出
自己，不禁又好笑又好氣，也不急於揭露身分，倒想看看萊諾斯幾時會發現被騙了，順水
推舟道：「是嗎，艾、愛聖跟你說了這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