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再度野放
顧子寧唯一的朋友，叫做河河，河河姓什麼名什麼她也不知道，只知道是一個非常瘦的男
孩，說話舉止都有些女孩的感覺，年紀大約是17歲左右，高中還沒有畢業，就常常在酒店
裡頭打工。
他總說自己存夠了錢，要做手術變性。她不知道什麼時候河河能夠真的變成女生，但是她
知道河河懷抱著期望這樣說的時候，表情總是充滿了期待與幻想。
「妳這傷是怎麼回事啊？沒見妳幾天，居然傷成這樣？」他驚嚇的說，「被誰打的啊？」
「客人。」顧子寧說。「沒什麼大不了的。」
「妳也別偷客人的錢了，錢慢慢再賺就好啦，這麼冒險。」河河說著，臉上卻也有個明顯
的傷痕，使得顧子寧也跟著皺了眉頭。
「那你呢？又被同學打了？」
「沒有啦……」河河別開臉。「他們就是那麼無聊，我不跟他們計較就好了。」
「你是三年七班的？」顧子寧瞪著河河說。「是不是常常會在復興站那邊等車的那群？」
「不是不是，那些是學弟。」河河大約也害怕她發飆，趕緊抓著她說：「妳不要多事，一
個小女生這麼兇，小心以後嫁不出去。」
「你閉嘴，被我碰到他們就知道，踹爆他們的蛋！」顧子寧說。
「妳好可怕，這樣我都不用做手術了，給妳踢兩下就能變性了。」河河大笑著從包包裡頭
拿了兩顆橘子。「消消氣！我帶了東西來給妳吃。」
「你回家了？」顧子寧很訝異。「他們有沒有說什麼？」
「嗯，說是說了。」河河的笑中有些苦。「反正我不是親生的，我如果被他們抓到，發現
我真的是同性戀，我大概就會再一次被丟掉吧。」
顧子寧有些害怕，「……他們不會吧？」
「怎麼不會啊？」河河皺眉，「上禮拜我被迫去教會做禮拜了，我爸媽給我一大疊教導家
庭的定義的講義……」
「但是你爸……他們是愛你的吧？」
「更愛他們的主吧？我算什麼？我只是領養來的啊。」河河聳聳肩。
領養來的孩子，就像沒有根的浮萍，雖然有家，卻還是因為會各種理由而被捨棄，因為他
不是親生的，有一天可能那個家就不是自己的。
河河的父母是不是視如己出她不知道，她只知道河河對於這個家的感覺總是不安。
「妳放心，阿寧，總有一天，我們都會找到自己的歸屬的。」
「歸屬是什麼意思？」顧子寧問。
「就像是自己真正的家一樣，一個可以隨意停留，安心休息，也不會被任何人趕的地方。
」河河說。
「嗯！」顧子寧點點頭，摸摸他被打傷的臉。「對了，我有藥，給你吃吧？」
「妳這可愛的丫頭！明明傷得比我重多了，妳自己吃吧。」河河心疼的用力揉她的臉蛋。
「如果妳真的找不到哥哥，我就當妳的哥哥吧！」
「是姊姊吧……」顧子寧白了他一眼，把河河的手臂拉開。
河河帶著顧子寧去跟領班求助，希望可以再給顧子寧一次機會，讓她回去上班，但是領班
還是拒絕了。
顧子寧反而安慰河河，兩人在酒店門口分一塊花生吐司作為晚餐，「沒關係啦，反正這裡
的客人也很小氣，我現在會在潘媽媽那邊整理環境，一天300塊。」
「也太少了吧？」河河皺眉，「而且妳不是說，店裡面的阿龍常常欺負妳？上次還脫妳衣
服耶？」
「我都是到了下班時間才過去整理，放心，遇不到阿龍。」顧子寧聳聳肩說。「不用為我
擔心，我這個禮拜遇到了很好的人。」
「哦？真的嗎？」河河問，「是個怎樣的人呢？」
「一個……有點像是爸爸的人。」顧子寧說。
「爸爸？」曾經，小子寧也曾經這樣期待過。張著大大的眼睛，和哥哥兩個唱著歌，等待
媽媽來接他們回家。
「是啊，馬上你們就會有爸爸了，很棒吧，子寧子禕。」小阿姨笑著說。
子寧和哥哥相識一笑，開始唱著那首歌，「我的家庭真可愛，整潔美滿又安康……」這首
歌盛滿了她們的期待。
爸爸會是什麼樣的呢？應該是高大的，溫和的，笑起來溫柔得可以融化冰雪，張起臂膀就
能夠成為他們的屋頂，他們的天，能夠保護他們整個家。
爸爸應該是這樣的存在的。
「我叫妳把碗捧好！」一個巴掌落下，馬上又是另一個巴掌，臉上的劇痛，熱辣辣的一片
，她幾乎還來不及道歉，就馬上嚐到口鼻中的血腥味。「妳就是個廢物！東西也拿不好！
去死！」
不應該是這樣的存在的。到底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顧子寧深呼吸，把那些畫面從腦中努力驅逐。然後她跳了起來，故作沒事的拍拍屁股。「
我先回去睡一下，明天早上還要去潘媽媽那裡整理。」
「嗯，掰掰。」河河揮揮手跟她再見。
花了三十多分鐘，走回到那輛廢棄車輛的那片空曠工地，她赫然發現她的車不見了。
車不見了？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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