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點點頭，又左右看了一下，「阿剛怎麼還沒回來？」
我看了一下時鐘，才四點半，正剛通常六點才到家，於是我對他道：「正剛六點
才會回來，你找他有急事嗎？不然你跟我說有什麼事我再跟正剛說也是一樣的。」
「哦……這樣啊？沒關係，我等他回來再說好了！」
「那好，反正我一個人在家也閒得慌，你就陪我聊聊天等正剛回來吧！」我突然
想起冰箱裡有蘋果，本來打算當晚餐後的水果，現在正好可以拿出來招待客人。於是
我站了起來道：「我去切點水果來給你吃，可別說我招待不周哦！」
「不用麻煩啦！」
「沒關係，很方便的！」我走進廚房，從冰箱拿出蘋果。
「真的不用那麼麻煩啦！」
「你就讓我招待一下嘛！」我取出水果刀削下蘋果鮮紅的表皮，露出白白的果肉
。一邊削一邊對客廳的人道：「難得你從鄉下來，我當然要好好招待一下，何況我和
正剛受到你不少的幫忙呢！」
「哎喲！我哪有幫到你們什麼忙，倒是我才是常常受阿剛的照顧。」
「別這麼說，我和正剛今天會在一起都是你牽的紅線，你還記得嗎？如果不是你
會解夢，我還在那邊猶豫要不要接受正剛呢！」鮮紅的表皮褪盡，只剩下雪白的果肉
被我一片片切下，整齊地擺在水果盤上。
「其實我那裡會解什麼夢！都是阿剛那小子突然打電話來要我裝那個樣子而已，
其實我那天說的話都是胡扯的……」
水果盤上被整齊排列如雪般白的果肉染上一點一點的紅……
「嫂子？嫂子？你怎麼了？」
我猛然回過神，感受到一陣從手指傳來的痛楚，這才發現整盤的蘋果都染上我的
血，那紅色的血令人觸目驚心。
「沒、沒什麼，沒事、沒事！」我趕緊打開水龍頭，沖掉那一點一點的紅，再將
水果端了出去，受傷的手指則被我含在口中，一絲血腥味在我口中迅速蔓延開來。
「你手指怎麼了？」
「沒事，不小心割到而已。」我有些慌亂地想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要小心一點。」他似沒察覺到我的異狀，只當我是粗心。
「吃水果。」我將那盤染過我的血的蘋果放在他面前，並從醫藥箱中找到了ok繃
貼了上去。
「好。」他隨手就拿了一片放在口中咀嚼。「嗯，這蘋果不錯吃，味道真好！嫂
子你也來一塊！」
「哦，好。」我坐回沙發上，拿起了其中一塊蘋果，卻發現蘋果上有一點淡淡的
班，是我剛剛流血所殘留下的痕跡。突然我想起了那個噩夢，鼻子上隱隱聞到那股濃
稠的血腥味，手上還殘留著那洗不去的血……
「嘔……」我忍不住就著垃圾桶吐了起來。
「你、你怎麼了？」他慌忙地坐到我身邊，拍著我的背。
「嘔……呃！」我吐完最後一口殘渣，胃裡已空空如也，卻還忍不住猛打嗝，口
中充滿著酸酸的味道。
他拍著我的背，一臉關切地問：「怎樣？舒服點了嗎？還會不會想吐？」
我點點頭，有氣無力地回答：「好多了，謝謝！」
「你的臉色還是很差呢！要不要去看醫生？」
「不用了，休息一下就好。」我搖了搖手，雖然覺得還是有點反胃，但已經不會
那麼想吐了。
「這樣呀！那你好好休息，我改天再來找阿剛好了。」他也明白自己幫不上我什
麼忙，識趣地先行離去。
我點點頭，打算起身送他。他用力搖著頭和手，直說不用。事實上我也沒那個力
氣爬起來，就攤在沙發上目送他離開。
心裡正因為他那句不經意說出來的話而亂成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