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 琉球物語 - 君手摩逸聞 - 之六十四:混沌

作者: takuyajerry (玉品)   2020-10-17 15:23:41
之六十四:混沌
月光皎潔、與風作舞,新垣玄正穿著儀式的正裝,手拿神樹枝在神樹前的平台跳著舞踏,
嘴裡念著不知名的咒語,那是一種聞得君才會的解咒儀式,原本解咒需要知曉咒的由來或
媒介,但玉城按司怎麼中咒的?是從哪兒來的都不得而知,因此新垣玄只好按照古禮,進
行解咒儀式。
「這樣已經一整天了,小玄可以嗎…?」清泉沐擔心的問道,琴月夜當然也是擔心的,但
這是新垣玄的決定,也沒人能阻止。
「放心,她可是神選之人。」玉城未來在一旁說道。
那日,中山鏡和玉城未來追著那二人而去,跑在前方的中山鏡腳程較快,不一會兒便拉住
一人衣角,而另一人卻朝著前方懸崖一躍而下,玉城未來趕到懸崖邊,底下卻是黑壓壓的
海浪,也看不清楚那人是死是活。
中山鏡抓住那其中一人後,那人反手揮了過來,聽空氣中金屬劃破的聲響,中山鏡便立刻
明白那是兵器,頓時身子向後一翻閃過這刀,對方見衣角依舊被抓住,揮刀就想斬斷,但
中山鏡速度比他更快,身子還未站直,手便向後頂在地上,跟著一腳掃了過去,正中對方
腳踝。
這腳踢的猛烈,那人重心不穩摔在了地上,中山鏡立刻撲了上去,雙手握住對方手腕,膝
蓋頂在對方胸口,「是誰?!」他大聲的吼道。
誰知對方完全沒有回答,身子一軟沒了力氣,中山鏡暗道不妙,藉著月光撕下對方臉上的
面罩,卻見血腥一片,原來已不知吞了什麼毒物自盡。
「該死的!」中山鏡憤憤的站起身子,但卻說什麼也沒用了,翌日,玉城未來便下到懸崖
處尋找,亦沒找著另一人的屍體,他們便知曉,也許新垣玄的祕密可能會被傳了出去。
雖然如此,新垣玄卻不怎麼在意,她只是說道,「人總有一死,命運不是我們能決定的。

中山鏡和玉城未來心中不安湧動,但無計可施,眼下替玉城按司解咒,以及治好天孫越的
病,這兩者才是最重要的,於是乎,尚三傅前往洞中研究神樹根,而中山鏡則回了本島,
尋找可能是媒介的下咒之物。
不知道由來的詛咒要解咒是極為困難,但就算如此,新垣玄也想試一試,因為即便無法解
除詛咒,但也有可能會讓詛咒的效力減弱一些。
「若是解不了咒,那按司大人怎麼辦才好…?」清泉沐喃喃自語的說道。
「如果解不了咒,便是整個琉球王國的大問題。」玉城未來緩緩說道。
「這…這麼嚴重的嗎?」清泉沐和琴月夜大為驚訝,身為祝女,從小在與那國島長大,根
本不了解這些複雜之事。
「眼下王上昏迷,原本只有父親大人可以與之抗衡,但現在,兩位王子、豪族等,已經猶
如脫韁野馬,無人能阻止。」玉城未來冷靜的說道,不管如何,在他心中只有家人才是最
重要的,至於琉球王國會如何,他心裡的排名反而在家人之後。
「不管如何,總是必須由小玄來選王的吧?」琴月夜疑惑的問了句。
「那麼只要聞得君死了,便可以由他們自己來選王了。」玉城按司語氣平靜的訴說著恐怖
的事實,兩個單純的女孩子倒抽了口冷氣,她們未有想過這樣惡毒之事。
「這…應該不會的吧?即使是豪族…。」清泉沐皺著眉頭說道。
「人的野心就是如此,連神都可以吞噬。」玉城未來早已看透了人心,自小他的能力就讓
他萬分痛苦,直至來到與那國島才有了些許平靜,但人性的貪婪和慾望在他眼中一覽無遺
,在他心裡絕大部分的人們都是醜陋的,尤其是那些王族和豪族。
「如果說他們真的…真的這麼做了…那麼琉球會怎麼樣…?」清泉沐無法想像沒有聞得君
的未來,只得看著新垣玄還在那兒舞踏。
「恐怕…會消失了吧…。」玉城未來緩緩敘述著他認為的事實,「這個世界如此龐大,琉
球王國也只是歷史當中的一角罷了。」
清泉沐和琴月夜聽她這麼說,一臉狐疑,「什麼意思?歷史?」
「你們不會明白,我們只是隨波逐流而已,就像新垣玄說的,命運不是我們能決定的。」
「可是…。」琴月夜想要說些什麼,但又把話吞了回去。
「但是我也不會讓她死的。」玉城未來語調些許提高的說道,琴月夜心中一凛,卻見玉城
未來後邊的時靈又緩緩出現,她趕忙別過頭去,因為她已經明瞭那不是人世間之物,但玉
城未來看似普通人,怎麼會如此呢?她始終想沒明白。
「啊…。」舞踏中的新垣玄忽然腳一拐,跌坐在了地上,琴月夜和清泉沐趕忙小跑步過去
扶她起身。
「小玄,還好嗎?」清泉沐擔心的問道,只見新垣玄氣喘吁吁,琴月夜趕緊從懷中取出竹
筒水壺,餵了她幾口清水。
新垣玄休息一陣子後,搖了搖頭,「不行,這個咒,太難了。」「估計…估計只能減緩咒
的效力,但解不了咒。」
「是嗎…。」玉城未來小聲的說道,因為若是如此,玉城按司恢復的機率就幾乎不可能了
,除非中山鏡找到詛咒的媒介。
「對不起,但…真沒辦法。」新垣玄有些愧疚的說道。
玉城未來手握拳頭,強忍情緒說道,「這是下咒之人的罪惡,不是你該負責的。」
但對於下咒之人,在場的大家心中都有譜,只是沒人說出口罷了,再者,也沒有什麼證據
,因為這種詛咒就如同琴月夜所說,唯有聞得君才有這種能耐,而新垣玄不可能下咒,那
麼就只剩武凌瑤了。
「我定要她付出代價…。」玉城未來喃喃自語,而他口中的「她」,必定指的是武凌瑤,
琴月夜想說些什麼,但話還未出口便又吞了回去。
「武大人應該…應該不會的…。」新垣玄想替她辯解,但聽的出來相當勉強,因為她的心
中也隱約感覺到了異樣。
「她連你的命都不放過。」玉城未來言下之意,便是當出武凌瑤給了新垣玄一張白紙的事
,聽到這兒,新垣玄頓時語塞。
「原來…當初她早已有了殺心,早知如此,就該趁早…。」玉城未來的言語當中,透露出
殺人這件事情彷彿很簡單一般,三人背後都冒了些冷汗,雖然武凌瑤也許有了不好的想法
,但對祝女們來說,殺人總是罪惡的。
「即使是這樣…也是不能殺人的…。」新垣玄低聲說道,清泉沐和琴月夜也點了點頭。
玉城未來卻不以為意,雖說他也不喜歡殺人這件事,但他看的卻是更遠,「若是放任她繼
續下去,可不是死一兩個人就了事的,很有可能整個琉球王國都會消失。」
「不…不會的吧…,武大人只是…。」新垣玄本想說,她只是被蒙蔽了雙眼,但應該不至
於心狠手辣,畢竟曾經貴為聞得君。
「武凌瑤、天孫弓、大王后,還有豪族、王族等人,這些人都是惡,你們不會明白的。」
「這樣的惡,會讓很多人死於非命。」
一直都在與那國島長大的祝女一點也不理解這些,其中的利益、權力、甚至是財富,這些
誘惑始終讓人著迷,幾乎無一例外,若是祝女們就這樣在島上自給自足,或許也不會牽扯
到這些凡人們的惡吧。
新垣玄雖然心中知曉武凌瑤已經不是以前的聞得君了,但在她心中,不管其他人是善是惡
,她只是單純的相信自己心中的想法、自己所相信的對錯,於是便站起身子略帶強硬的說
道,「即使如此,還是不可以殺人。」
「那他們會害了很多人。」玉城未來反駁道。
「如果是這樣,在他們害人前阻止就可以了。」新垣玄也反駁著說道。
「阻止…那便是殺了他們…。」
「殺人是不想思考的人所做出來的決定。」新垣玄不以為然的說道,在她當上聞得君後,
雖說思考還是一根筋,但是卻有了符合聞得君的想法,以德服人、以心待人、以善勸人,
因為聞得君並不是凡人,而是最接近神的存在,而殺人並不包括在神的選項之內。
「如果連你都死了呢?」玉城未來問道。
新垣玄愣了半响,看了看琴月夜和清泉沐一眼,這才緩緩說道,「如果我的死會讓他們不
再害人,那也…也…無妨…。」
「即使如此,我卻不可以讓你死!」玉城未來怒吼道,「不、不只是你,只要是我所重視
的人,都不可以死!」他的髮尾開始退色,變成了鮮血般的紅色,而且開始蔓延,三人見
到此景都給嚇了一跳,因為她們從未見過如此怪異的景像。
「如果要有個人墮入修羅,那便是我吧?」玉城未來握著拳頭說道,新垣玄趕忙安撫他,
「不、不可以的。」
在她的手碰到玉城未來的肩膀時,瞬間讓一股高溫給燙著,「啊!好燙!」她的手掌頓時
紅了一片。
「沒事吧?小玄!」琴月夜趕忙將水壺的水倒在她的手掌心,玉城未來見到此景立刻冷靜
下來,但臉色變的極為難看,他始終還是傷害了自己所重視的人,表情一沉轉身離去。
新垣玄本想攔住他,但卻又了解他的脾氣,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清泉沐這時拿出了草
藥給新垣玄敷上。
「你們…你們也覺得殺人是對的嗎?」新垣玄低頭問道。
琴月夜和清泉沐對看了一眼,反覆抹了些草藥在她手掌心,「我…我不知道,但應該是不
對的吧…。」清泉沐小聲的說道。
「當然是不對的…。」琴月夜跟著說道,「如果殺了人,那不就跟他們一樣變成壞人了嗎
?」
聽到這兒新垣玄彷彿鬆了口氣露出微笑,「就是,我們不可以跟他們一起使壞的。」
「但是少主他…。」清泉沐望著玉城未來離去的方向,看來玉城未來貌似起了殺人的念頭

「如果他當真殺了人…,我仍是會為他祈禱的…。」新垣玄嘆了口氣,因為她知道玉城未
來是為了她,甚至是為了琉球王國的未來,而不是為了自己的利益,因為,他對於權力或
金錢等,壓根兒就不在乎,只是單純的希望身邊的「和平」,然而,和平卻往往總是奠定
在殺戮之上。
摔落下懸崖的那人並沒有死,早在他跳下懸崖時早已用了繩勾在峭壁上,所以當玉城未來
在上邊查看時,他的身子緊貼在崖壁上未有被發現,等過了好幾個時辰這才緩緩爬上懸崖
,而他便是翁祥瑞所派出的女暗部,對於新垣玄的身世之事她早全都聽的一清二楚。
天孫弓在收到她的回報時,已是數日之後,由於武凌瑤多日未返回本島,於是當下他便立
刻找來了翁祥瑞。
待他到了天孫弓的書房,便見他在房中來回踱步,「翁兄,終於來了。」
「怎麼了?大王子何事如此著急?」翁祥瑞問道。
天孫弓將一小張紙卷遞給了他,翁祥瑞接過後詳細端詳,看完後頓時臉色大變,「這、這
是真的嗎?」
「是暗部親耳聽見的,肯定假不了。」
「這可是大事啊,如果…。」
天孫弓點了點頭,「如果讓那些傢伙知曉了,那麼肯定又有各種藉口。」
翁祥瑞附和著說道,「肯定…巴不得要和白川氏談和的吧?」「你說…大王后是不是知道
了?」他忽然想起了大王后之前胸有成竹的態度。
天孫弓立刻想通了此點,「對啊!那女人!肯定知道了,該死!」
「那怎麼辦好?這可是能左右國家之事。」
「此女留不得。」天孫弓沉思的念道。
翁祥瑞聽後立刻勸道,「弓兄,不可!她乃是聞得君啊!」
「只要在這之前,讓她不是聞得君就可以了。」
「那該怎麼做好?」
天孫弓腦子不住的思考,這時武凌瑤不在,也沒人可以商量,但自己可是貴為大王子,怎
麼可以因為一個女人而亂了陣腳。
「女人?」天孫弓好像想起了什麼,但又有些模糊。
「弓兄,怎麼了?」
天孫弓反覆思考著,隨即問道,「你覺不覺得,我那個弟弟,有些古怪?」
「古怪?怎麼說?」
「以前他總是不管事情,唯唯諾諾的模樣,怎麼現在卻好像積極了不少。」天孫弓越想越
奇怪。
「是啊,的確是。」翁祥瑞邊思考著邊說道,「莫非是大王后?」
「不、不可能,大王后寵著他,不可能會有這樣的改變。」
「那弓兄的意思是?」
天孫弓這時終於想起,除了大王后以外,天孫河相當寵愛一名宮女,「翁兄,勞煩你替我
留意他身邊的那名宮女。」
「宮女?」
「還記得聞得君的卜籤嗎?」
「記得,是說有個女人礙事吧?」
「若不是大王后,很有可能便是她。」天孫弓推測的說道。
「不、不可能吧,她只是名宮女。」翁祥瑞皺著眉頭,怎麼想也不可能。
「我那弟弟蠢的很,除了大王后之外,也許只有那名宮女勸的動他。」天孫弓相當肯定的
說道,接著他便走到書桌旁坐下,隨手寫了封手諭,並蓋上自己的印章。
寫完後,他將手諭遞給翁祥瑞,「若是發現蛛絲馬跡,便判她勾引王族,憑此手諭,可立
刻定罪處刑!」
翁祥瑞猶豫著沒有接過手諭,謹慎的說道,「弓兄,但二王子和王后…。」
「怕什麼,兵權在我手上,如有萬一,我還有後手。」天孫弓自信滿滿的說道。
「好、好吧…,不過我必須得確定有確切的證據。」話畢,翁祥瑞接過了手諭。
「再來便是新垣玄這麻煩的女人。」天孫弓又陷入了沉思,不,他已經有了計畫,並且早
已交代給了與那國島上的暗部,然而,武凌瑤不在身邊的話,他還無法進行他的計畫,因
為她不見得會同意,所以,天孫弓打算先斬後奏,而那深不見底的惡意,便是燒毀神樹,
將神的存在抹除!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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