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戰亂 (08)
　　突然喀啦一聲從窗外傳來，楊灝天沒有多加理會，時不時會有人把花盆、石頭砸
在他家樓下，楊灝天早已習慣了夜裡傳來不知名的聲響，只要別把石頭砸進他房間，
楊灝天多半不會在意。
　　轟隆、啪搭的聲響接連從窗外傳來，連樓房都在晃動，楊灝天終於感受到不對勁
，拿著手中的電焊跑到窗邊遠眺，南邊火光閃動，陸續傳來的砲聲讓他推翻了剛剛的
猜想，一向早睡的母親周渺渺光著腳闖進他的房間說：「收拾東西，5分鐘內進避難
室！」雖然呼倫王國每年都會有幾次避難演習，但這還是楊灝天第一次遇到戰爭真正
開打。
　　周渺渺的話音未落，刺耳的警報聲響起，楊灝天彷彿聽見整座城市發出悲鳴，連
忙把散落在桌上的諸般工具一股腦掃進自己的包裡，接著想將如同水族箱大小的光合
轉換原型機三號抱起，但裝滿電解液的原型機少說也有3、40公斤重，本就是文弱書
生的楊灝天哪搬得動？
　　周渺渺背了一個大背包，兩手各提了一個大提袋，重回楊灝天的房間，看著楊灝
天試圖搬起那部笨重的原型機，大罵說：「放下那台笨傢伙，你還要不要命？」
　　楊灝天吼回去說：「這玩意兒就是我的命！你敢說你沒有背著一籮筐書嗎？」
　　周渺渺說：「隨便你怎麼想！快走，遲了就來不及了！」周渺渺騰出幾根手指抓
住楊灝天的手腕，但楊灝天仍試圖搬動那部未完成的原型機，窗外爆炸聲此起彼落，
匡啷一聲，震碎了楊灝天房間的玻璃窗，楊灝天嚇得鬆手，等他回過神時，人已經被
周渺渺拉著，走在通往避難室的昏暗樓梯上，腰際的斜背包裡傳來諸般工具滾來滾去
地觸感，彷彿在提醒他那台自己花了兩年心血的機器被他給遺棄的事實。
　　進到避難室後，楊灝天坐著生悶氣，周渺渺沒空理會他，著急地查看身在海拉爾
部隊的丈夫楊敬禾是否有發消息給她，但她的通訊系統裡一條新訊息也沒有，周渺渺
默念：「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我們早約好了真要開戰不互相
報平安，我只要照顧好小天就好了，他在控制室裡比我們都要安全……」周渺渺握著
丈夫給她的玻璃圓柱項鍊，希望丈夫托付給她的責任永遠不需要去承擔。
　　周渺渺轉過頭，看著仍在生悶氣的楊灝天，拍拍他的肩膀說：「去睡覺吧，也許
這個白天你爸就可以用無人機把敵軍趕出呼倫王國，你的原型機會沒事的。」位在地
下的避難室震動要比地面上更劇烈，周渺渺也知道自己的話既沒有根據又空洞，但她
也只能這麼安慰失落的兒子。
　　楊灝天極不領情地撥開周渺渺的手，逕自走進自己在避難室裡狹小的房間，周渺
渺嘆了一口氣走進房間，書架上的書全是她過去做研究時搜集的珍貴史料，被她從海
拉爾共和國一路帶到呼倫王國來，為此楊敬禾找了各種管道，好不容易才得到長老院
同意，讓他多開一趟車橫越150公里的熱荒漠，把這一整個屋子書運過來，幾個同事
都笑他是妻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