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是花想了一下男人的招式是怎麼回事,雖然那看起來像斬擊,造成的效果也像,但似.
是.而.非.。招式原理應該是將「虛無」集束在一條直線內,虛無能夠分解接觸到的任何
物質,以此作為攻擊手段,無怪輕易切開訓練機。這條線細若髮絲,若非她就坐在駕駛艙
操作訓練機首當其衝,恐怕也難以發現男人招式中的秘密。
虧柏拉圖(求.知.慾.)信誓旦旦說下界沒有人能突破物理無效化塗層,唬爛,這不就被打
臉。
忍不住叨唸,玩壞訓練機,回去免不了被柏拉圖臭罵一頓,不過那個男人揮劍的動作很帥
,所以沒關係。想到這裡,臉上閃過吃吃傻笑,蔥蔥玉指按在嘴角。
玩也玩夠了,該認真工作。
她從駕駛艙內起身,攤手生出一朵大白曼陀羅華。此花為「天界四華」,正是自天上帶下
來四種花之一(即曼陀羅華、摩訶曼陀羅華、曼珠沙華、摩訶曼珠沙華),讓這個索然無味
的地方盛開彼岸花,化作靈薄獄(Limbo)。
「天花亂墜‧曼陀羅華。」
「沒事了,你打倒武力慾,沒有其他敵人了。」
就連剛才面對武力慾,鬥至酣處男人也是一派輕鬆寫意,現在語調卻透出一股緊張感,讓
薇絲朋疑惑不解。她奔上前沒幾步,赫然發現自己和男人身上都開出白色花苞,不只如此
,滿山遍野都開起白色的曼陀羅華,土地、甚至斷成兩截的武力慾殘機,舉目所及所有東
西都被花卉佔據。
壯觀冶豔之餘又有幾分詭異駭怖。
「這些花是怎麼回事?」雖然伸手拍掉,但花朵很快又增生出來,無法徹底根除,薇絲朋
和萊恩斯身上各處很快就被花卉佔滿,動彈不得。
這不是幻術,而是更高層次的境.界.。開在身上的花卉根鬚與體內經絡血管緊緊相連,吸
收道力以及精力,偏向魅惑、詛咒系的攻擊。
片刻間力量被奪去大半,花卉仍不停生出,只能竭力固守,不讓精氣繼續外洩。偏偏是自
己不擅長應付的類型,不太妙。
從金屬怪裂開的軀體中,走出一個笑靨如花、肌膚勝雪,只著薄紗,姣好身材若隱若現、
玲瓏剔透,美艷至極的女人。
八慾王之中的「色慾」,持有「理解」的權能,疑是花卻非花,似.是.而.非.的.某.物.
,姒.是.花.。
中年男子久經沙場,平生大大小小無數戰役,對敵無數,知道眼前的女人非同小可(雖然
她真的很大,大到一手無法掌握,此處的意思應該是指威脅性),當下不敢托大,烏黑黑
的劍鞘直挺挺指著那女人。
「我叫妳別動!再動我就不客氣!」
「別拿著那種危險的玩意指著我,很不舒服。」
「這是正常男人對漂亮女人表達尊敬和禮貌的方式。仔細一看原來是個大美人,小心刀劍
不長眼,劃傷漂亮臉蛋我不會負責的。」
姒是花噗哧嘴角失守,無意回應這種無聊言語,轉頭看向更感興趣的目標,被「穢」俘虜
的少女。
薇絲朋,即許願骨,亡國之王女。據說其胸骨能實現人們的願望,慾災大老闆指名要的對
象。慾望(desire)和願望(wish)可以混為一談嗎,老闆平時那麼務實,居然會相信這種鄉
野奇談。
真是個傻白甜的小女孩,為了抓捕她大費周章呢。
「想阻止儘管試看看。」瞥了男人一眼,知道他尚自強抗「穢」的侵蝕,能抵抗到這個地
步實屬難得,精神力可佳,但現在已是自身難保,連移動一步都是萬難,便向薇絲朋走去
。
中年男子下半身陷入花海之中,但上半身還能動,他回過劍,心想道方才施展過「剛勁」
,現下試試「柔勁」,劍鞘轉了一圈,一陣抖動,道:
「虎尾春冰。」這招陰柔狠辣、綿裡藏針,一道劍氣分作二道、二道分四道、四道分八道
、八道分十六道...,開枝散葉,劍氣勃發,如春日融冰,上游氾濫的河水奔馳傾瀉而下
,令人難以捉摸劍氣從何處攻來,實是極難抵禦的招式。
不料姒是花正眼沒瞧,所有劍氣在她身前自動繞開,彷彿周身方圓數尺有個無形屏障空間
。
「沒用的,只要是男人就傷不了我(No man can harm me.),這是『權能』,攻擊會自動
迴避。」
中年男子心下不信,又是一招凌厲劍氣揮出,原本瞄準右腳,劍氣在她身前大幅偏移,繞
了過去。
「這招叫『天劍‧無能為力』嗎?」
被出言譏諷,他臉上一紅,這話換做其他人來說可能有殺身之禍,不過從美人口中說出只
是稍稍覺得難堪。
「下一招砍妳右手。」收攝心神,閉上眼睛,劍尖凌空虛點數下,道:
「天劍‧無.想.生.息.。」
劍氣卻如泥牛入海一般,化於無形。
「這跟你心思澄不澄淨,有沒有看到、甚至意識到我的存在都沒關係。只要是由男人發動
的攻擊就無效,能不能造成傷害,要交給上天決定(系統判定),這是權能的運作機制,打
從一開始你(男人)就沒有勝算。」姒是花朝他伸出一手,五指隔空一抓,道:「玷染形穢
‧汙殘混世。」
大量蔓生的花卉將男人包覆起來,這樣一來就結束了,她持有對異性的絕對特攻,發動權
能的話輕易就能結束戰鬥。
姒是花來到被花卉層層覆蓋,已變成一團人型花柱的薇絲朋面前,伸手剛觸碰到她胸口上
的花苞,原本緊閉花苞的忽然綻放,嬌嫩異常、芳香撲鼻,跟著手指上一疼,被花刺劃傷
,流出鮮血。
曼陀羅華沒有花刺,況且此處所有的花都在她的控制之下...,她再次看向那朵突然盛開
的曼陀羅華,雪白潔淨的花瓣上隱隱反射幾絲微光,似乎沾染到蛛絲。
「這是什麼...?」張大眼細看,頗感訝異,那東西精緻異常,在太陽底下閃閃發光,一
碰即散,竟然是非常微弱的劍氣。是男人剛才的招式!他將劍氣編織到花苞裡,觸摸到花
瓣的瞬間,劍氣的「型」受到干擾才會展開,「劍花綻放」。
雖然對劍法一竅不通,不曉得如何辦到,這番技藝聞所未聞,當真出神入化至極。延時發
動的斬擊奏效了,劍氣構成的劍花超出常理,不被系統判定為會造成傷害來源的物件。受
慾災賞識,獲贈權柄之戒後,超過兩千年時光都不曾因男人而受傷的她居然因此濺血。
大風起兮花飛揚,劍氣迸出,男人強硬掙脫「穢」的束縛,大步自花海中踏花而行。
「下一劍不會這麼客氣。」
「你有點本事,但還不夠厲害。你不曉得庇護的那個女孩什麼來歷,更不曉得背後追殺她
的勢力有多龐大。」
「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無須過問緣由。」
「這是東方的騎士道精神?」
「在這裡我們稱之為『俠客』。」
陌生又帶有些許親近感的詞彙,勾起姒是花內心深處古老的記憶情感,許多年前、已經是
上輩子的事,她也認識這麼一個愛說大話、神情態度都有幾分神似的男人,Sunset(落.陽
.)......